“你在想什么?”就在我怅然若失地惆怅时,忽然韩晓晓捅了我一把,她低声问道。
嗯?
韩晓晓可是绝对的好学生,虽然在高二三班,可她的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全校的表率,对每个老师都尊重的厉害,怎么会在班主任还在讲台上的时候就跟我说话?
我一抬头,班主任已经没有在讲台上了,往后一看,也没有在。
韩晓晓淡淡道:“你已经整整一节自习课没有反应了,在发什么呆吗?”
我正要摇头,却听她更加冷淡地道:“自从出了那个别墅,你就一直不对劲,呵呵,我不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你没拿我当朋友,那么……”
我忽然怒从心头起,我没有欠她什么。
我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也没有欠着你的什么,我……”
接下来,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质问她为什么跟父亲有联系,却还在瞒着我?
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像卢巧巧那样对我?
我哑口无言,没有理会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的韩晓晓,我奋力把书砸在了桌子上,一脚踢翻了前面同学的凳子,头也不回疯了一样冲出了教室,差点迎面撞翻了一个人。
“瞎了吗?”那人大声骂着,一只手已经抓在了我的肩膀上。
对韩晓晓,我总是舍不得跟她有什么太激烈的矛盾,但对别人,尤其在气头上的我,可就绝对不会那么客气了。
一把打掉那只手,我挥舞起两只手,左右开弓劈头盖脸就冲那人打,一边打,一边骂道:“艹,你算什么东西,骂谁呢?草泥马的,想死这么不好意思说吗?”
旁边有人好像在拉扯着我劝架,我不管,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喝道:“什么时候高二三班的人,你狗日的也敢惹了?弄死你老子都用不着坐牢你信不信?”
被我当沙包打的满地打滚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高三毕业班体育生,拉架的也是个体育生。
那两个人,身高加起来有我三倍那么高,体重得有四个我,可我疯了一样抽他们,他们连手也不敢还。
没错,高二三班的人惹不起,惹不得,惹了就会全家遭灾,这是全校的共识,甚至是整个小镇的共识。
恨恨地在两个高三体育生身上又踹了几脚,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围观,在教学楼外玩耍的学生,也早就被吓得回教室去了。
我环顾一圈,看看地上两个连呻吟都不敢的体育生,心里竟无限的悲凉。
手握判官笔的幕后黑手算什么,死亡游戏QQ群里的往逝如风算什么,他们不过是恶势力而已,最多能量大了一些。可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全社会的人都冷漠了,在别人死亡的时候,他们起哄,他们看热闹,他们渐渐麻木,直到死亡终于降临在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一边麻木着,一边愤愤不平地谩骂着这个世界,谩骂着冷眼旁观的别人。
这有用吗?
我不相信这么多的大活人,居然对几个恶势力束手无策。
单凭老警察那样的专业人手,终究还是难以和藏头露尾的幕后黑手他们较量的,没有人民的汪洋大海铺天盖地地打过来,要消灭那些恶势力,得到什么时候?
草他妈的!
我怒吼着,冲着教学楼发泄了一阵胸中的怒气,向畏畏缩缩站在远处看着,不敢过来管一下的老师们发出一声冷笑,大步流星地向校园外走了出去。
可一旦出了校园,我又茫然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该去干什么。
世界这么大,竟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了。
学校,太压抑,压抑的我的神经一直处在绷紧的状态。
回家,家里冰锅冷灶,除了能让我一直怅然于今天早上卢巧巧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不知道我回去能干什么,能找到什么感觉。
去别的地方吗?
好像满世界都是围着我不怀好意地转着的神秘力量,我无力去对抗,无法去找和我一起对抗的人,我也怕自己这么没有价值地被他们干掉。
那么,我该上哪里去呢?
蹲在小镇的一个家电维修铺子前的台阶上,我捡起不知是谁丢下的半截烟头,问人借了一把打火机,点着了那半截烟,自己也不抽,就捏在手里死死地盯着看。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想,在这一刻,我觉着,那忽闪忽闪的烟头,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反正太阳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小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偶尔有我只在传说里听过的豪车无声地从我眼前驶过,当烟头灭了,我也会盯着这些车的车牌号看上好久,直到看的眼睛发涩,发疼。
忽然,叮的一下,手机里有信息到了。
拿起来一看,是韩晓晓发来的,竟然是一段语音。
她好像是躲在什么地方说的,我只听到她啜泣着,急促地道:“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出去到处找你,找不到,回到教室,你还没有回来,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想起韩晓晓早上说过的她今天感觉不对劲的话,我一跃而起,黑贝也跟着跳了起来,直把进维修铺子里修东西的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大个子吓了一跳。
他张口就要骂,可一看到我穿的印着高二三班字样的校服时,他就闭嘴了。
而黑贝早已回过头,凶狠地等着这个城管看。
“好了,黑贝,走吧,去学校。”我拍拍黑贝的大脑袋,它每一天都跟我增加亲密度,现在我拍它的脑袋,它会表现出特别舒服的样子。
但我不能让它伤及无辜,这个城管虽然差点骂了我,但他不至于要被黑贝惦记上。
被黑贝惦记上的人,我估计最后都会死,显然,我不能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
快步跑到学校门口,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下了早上最后一节课而趴在高二三班教室门口望眼欲穿地看着校门的韩晓晓。
心里顿时一暖,我不禁为我早上冲她发火而感到羞愧。
抬起腿,我正要冲上教学楼,忽然,一个我特别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了韩晓晓的身后,竟是从高二三班的教室里走出来的。
墨镜,盲杖,正是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