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对黑贝不愿意把我的一些所作所为传递给韩晓晓,我大惑不解。
算命先生蓦然冷哼道:“因为它也想那个戴金项链的死!”
他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黑贝会要金项链死,我大约也能猜得出来。
黑贝的性子,是完全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大概它吃上第一口活死人肉的时候就注定了是这样。
算命先生又道:“但凡这些吃活死人肉,甚至死人肉长大的东西,对于别人的敌意,甚至不怀好意,它们总是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你以为,这些玩意儿很大度吗?一旦让它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么,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干?你可千万不要想着让这些家伙去思考这些恶意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它们接收到恶意的信号,它们的本能就会有反应。你这条黑狗是,我这条黑猫,同样也是。”
幸好,我从来都对这些动物没有起过什么恶意,于是,我也明白了韩晓晓一开始就默许宋航平利用黑贝来吓唬我的举动,她是想第一时间就让我对黑贝有敬畏甚至惧怕之心,她怕我在不知情,或者后知后觉的情况下冒犯了黑贝。
很可能连她都只能暂时和黑贝互相配合,而不是黑贝的拥有者。
那么,是谁喂养出了黑贝这样的家伙?
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韩晓晓那个眼神冷的像大冬天的西北风的男人,他那种目光,我今天看到过,就是那个老警察。
只有见惯了太多惨死的人,见多了太多的血腥的人命场面的人,才能拥有那样无情的目光。
或许他们本不是无情的,只是有针对而已。
算命先生好像在给我思考的时间,等我想到了这里,他才徐徐地又说道:“戴金项链的对黑贝有没有恶意且不说,看得出来,它现在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的,但凡有人对你生出恶意,如果这个人在你的面前,它一定会扑上去咬碎了那个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显然,他不打算继续说了。
我心头一震,一个奇怪但强烈的想法涌上心头。
“如果是实力比它强太多的人在它面前,完全压制着它呢?它就算有心要表现出凶悍的一面,却发挥不出来,那又怎么样?”
这并不是我杞人忧天,我忽然又想起来了,算命先生那天就好像特意在天桥等着我一样。
我说不来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我相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算命先生和我素不相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会自己就答应要作我的师傅?
是父亲的安排,还是命运的邂逅?
不,我不这样认为,自那天在韩晓晓家后山的树林里见过那一幕之后,我就反反复复想过父亲对我认真说过的,让我牢记着的每一句话,他从没提过对我会有这么个安排的事情。
如果有这样的好事,知子莫如父的父亲,一定会对我有所提醒的。我的性格,父亲无比了解。
心里越发打了个突,但我虽然没有什么城府,却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心里存下了万般小心。
我面不改色,仍旧是强烈渴望拜师学艺的样子,走过去站在算命先生对面。
大概是我没有对他起什么坏心眼,那黑猫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它盯着黑贝,似乎只要不在高处,不在黑贝到不了的地方,它就会特别防范这个能给它带来巨大危险的黑狗充满戒惧。
“院墙那么高,它为什么不上去?”我奇怪地想着,嘴里却在问算命先生,“那,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算命先生沉沉地笑了几下,仿佛石头撞击发出的嗑嗑的声音。
他用盲杖指着我家的大门,然后又指了一下院墙,道:“看你顺眼,而且有资质,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随后,他反问我,“怎么,难道你不高兴我能帮你吗?”
我笑道:“当然高兴啊,不过,要是你能教我学会自保,不用你一直不辞辛劳地出马,那岂不更好了?”
他哈哈地笑着,又如老母鸡般呱呱地笑着,笑的有些直不起腰来。
半晌,他讽刺地问我:“自保之力?嘿嘿,呵呵,你想学自保之力?你确定这些一经学会,终生不能从这个圈子里脱身的本事,你要学?”
我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一旦掺和进去就没办法从里面脱身了,而有些本事,一旦学会了,就会带着人更深入地掺和到某些事情里面去。
突然,算命先生宛如一头暴怒的老鼠,他猛然用盲杖往我身上一挑,我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摔倒过去。
干什么?
在地上摔的我浑身发疼,可还没等我发火,一个比我更愤怒的尖叫响了起来。
谁?
我来不及爬起来,就地那么一滚,就面向了我刚站里的背后,也就是我家大门。
她又出现了,戴墨镜的黑裙子又出现了。
她疯狂地扬起尘土砂砾,不顾一切地向算命先生攻击着,我只看到黑色的裙角飞扬,那墨镜忽上忽下,在算命先生的盲杖前来来回回,虽然每一次都攻击不到,可她却在不顾一切地攻击着。
喵呜一声,那黑猫炸起了黑猫,嗖一下窜到高处去了。
而让我更吃惊的人却是黑贝,戴墨镜的黑裙子每次一出现,它都会疯狂地扑上去和她对峙,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可如今,黑裙子在算命先生的防御反击中狼狈不堪,就算我都能看得出来许多的破绽,但它为什么竟冷静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呢?
这不符合黑贝的性格!
我甚至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感受到,黑贝此刻防备的竟不是黑裙子,居然是算命先生。
这,这是为什么?
难道,算命先生对我的威胁,还比黑裙子要大吗?
我存了个小心,向黑贝招了招手:“黑贝,过来,别伤着你了。”
黑裙子又是一声尖利的尖叫,那叫声尖锐而悲伤。
她受伤了?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一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两人的战斗中居然偏向黑裙子。
难道,这一次是我的感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