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转过身,韩晓晓的声音响起:“你好像跟他没这么熟吧?”
听到韩晓晓的声音,因为父亲的反常而心情沉闷的我,好像终于又找到了一个亲人一样,我提起来的心,终于才放了下来。
我转身,首先面对的是一个瘦高瘦高的人,穿着崭新的校服,却留着抗战电视剧里汉奸一样的头型,梳理的油光闪亮,不过,他的脸很黑,牙却很白。
他冲着我微笑着,眼睛里闪着一点一点地幽幽暗暗的光点。
韩晓晓不满地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却又带着诸多的无奈。
我皱皱眉:“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他露齿一笑,伸出右手,很正式地道:“哦,忘了跟你介绍了,我叫宋航平,新转来高二三班的,你的同学。”
想了想,他又说:“可能以后也会成为你的同桌。”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链和手表上,手链看起来不是明灿灿的,我不认识那是什么质地。但那表我认识,曾经在市里的奢侈品店里见过,国外品牌,限量版的。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没有一点俯视我的架子,可是,他就是在俯视我,我敏感的认识到,他这样的态度是故意做出来的。
“哦哦,还有,我跟晓晓也算是青梅竹马……是这个词吧?”他灿烂地笑着,却回头冲韩晓晓问道。
我没看到韩晓晓的回答和表情,因为我的身后,传来了远远的父亲的喊声。
回过头,他站在马路对面,冲着我招手。
我快步过了马路,父亲还在埋怨:“早上还说呢,多大人啦,过马路也不知道慢一点。”
我挠挠头,父亲看了一眼对面的韩晓晓和宋航平。
我也回过头去看,心里很不舒服。
但父亲正色说:“记住,咱们跟他们,可不是一路人,跟人家这些人,咱们最好有自知之明,远一点。尤其是你,跟他们远点,自己就更安全点,明白吗?”
想起韩晓晓的家境,再想想宋航平的穿戴打扮,我心里黯然,可我明白,父亲跟我的认识一样——我天真的以为,父亲的这番话,就是基于社会阶层的不同而说的,直到很久的后来,我才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好了,那就快进学校吧,早自习都下了。”父亲终于拍了我的肩膀,他笑呵呵的说着。
早自习都下课了?
我有点吃惊,昨天唐强死了,今天宋航平来了,按照老规矩,早自习上班里肯定会出事情。
再回头时,又只见到父亲留给我的一个背影。
踟蹰了一下,我走向了校门。
宋航平好像得胜将军一样,瞥了我一眼,他抬了抬下巴:“记着哟,以后我们是同桌,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照顾你的哦。”
韩晓晓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这里有你的什么事?干好你的事情,别没事找事!”
这对一贯对别人冷冷清清的韩晓晓来说很难得,但我不能不为昨天所见到的他的家境而生出隔阂。
没有说话,我斜挎着书包进了教室,坐下后,韩晓晓才回来。
他扯了一下我的衣袖,低声问道:“你爸爸没发现昨晚我们跟踪他吧?”
他的嗓音有点颤抖,我很疑惑,他很怕父亲?
摇摇头,我犹豫着,组织着措辞道:“其实,我们……”
“它来了。”韩晓晓打断了我的话。
其实我也看到了,粉笔又在黑板上沙沙地写着字。
“欢迎新同学宋航平,大家鼓掌。”
几乎整齐划一的,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却头皮发麻,韩晓晓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恐惧。
不约而同地,我俩心里都升起了一个想法:“又是一个死亡游戏群!”
没错,是往逝如风的那个死亡游戏QQ群。
当他在群里发出一个号召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群里马上就会跳出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发出鼓掌欢迎的表情。
这跟现如今班里的气氛又有什么不同呢?!
和韩晓晓对了一个眼色,我心里这才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似乎我和韩晓晓,已经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了。
没等我们再有什么交流,就坐在唐强原来的位置上的宋航平站了起来,四面团团鞠了一躬,笑嘻嘻地道:“兄弟宋航平,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啊!”
没有人搭理他,黑板上却刷刷地写出了一行字:“不经允许擅自说话,要怎么处罚你呢,宋航平同学?”
哦的一下,班里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
每当黑板上出现处罚两个字的时候,就代表着一种不为世俗所容的刑罚会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知怎么了,我今天很冲动,要不是韩晓晓急忙拉住了我,我都要站起来了。
至于站起来之后干什么,我不知道。
韩晓晓飞快写了个小纸条给我,上面写着:“别管他,他自己能处理。”
什么?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轻佻的宋航平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但韩晓晓的第二张纸条,让我的心一下又沉了下去。
上面写着:“还记着宋一富吗?宋航平就是他的小叔。”
又是宋一富!
我顾不得心里对韩晓晓家境的别扭,低声问她:“昨晚群里……”
“嘘!”韩晓晓连忙制止了我说话,然后才点了点头。
突然,啪的一下,我和韩晓晓的桌子似乎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紧接着,黑板上出现了新的一行字:“李峰同学,如此迫不及待要玩游戏了吗?”
班级里又是一阵气氛高涨,甚至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次的起哄,比对宋航平要热烈的多。
韩晓晓说得对,上一次我在塔罗牌游戏里得到的那个卡牌,使我成为全班的众矢之的了,所有的同学们,不管是不是还有意识,他们都盼望我出事。
为什么会在今天出现两次处罚?
我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宋航平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他抬起下巴冲我笑,见我回头看他,笑嘻嘻地道:“怎么样,现在想好要和我同桌了吗?”
说完,他还戏谑地冲同桌吐了一口口水,问道:“你要继续和我当同桌吗?可是我不乐意,你看怎么办?”
他怎么这么嚣张?
蓦然,我的眼睛瞪的好大,一条绳子,无声无息地在宋航平头顶出现,慢慢地挽成了一个套索,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向他的脖子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