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是在给水墨寒买笔墨纸砚的时候,听那掌柜的说起的,关于道天的琉璃祭,这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谁料一听说,千代才发现原来这所谓的琉璃祭已经传遍了冥玉,哪怕是个卖烧饼的大爷,也乐得传着这事儿。
什么是琉璃祭?怎么传得如此之火热?
那天得了闲,千代找到了正在练功的钟景璇,借着送酒之机,动起了打探的小主意。
“景璇,你跟我说说呗,到底什么是琉璃祭啊?”
钟景璇抹了把汗,稍喘了口气说:“你怎么连道天的琉璃祭都不知道?”
“我一直在冥玉,怎么会知道呢?”
“就是长年在冥玉的人,大概也对琉璃祭知晓得一清二楚,道天的琉璃祭就是像是冥玉的雪玉宴一样,是名动天下的大事,凡是琉璃祭的时候,天下豪杰皆会齐聚道天,舞文弄墨或是舞刀弄剑,管你是在朝在野,都不过想一展身手。”
“琉璃祭,琉璃祭,诶,景璇,你跟我仔细说说,怎么就叫琉璃祭呢?”
“你怎么想起问我来了,路上随便抓个人恐怕都清楚。”
“可你毕竟是道天来的人啊。”
千代不是个有心人,向来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相处下来,钟景璇自然也是知道千代这直来直去的性格,并不介怀她的一语中的,要换了别人,不知道怎么想呢,还倒是千代有意中伤?
钟景璇笑笑说:“那你知道为什么冥玉是叫‘冥玉’吗?”
“当然知道,少爷说过,是因为先帝的冥玉石啊。”
“那你知道,道天取自何意?”
“这,这个少爷可没说。”
“道天的取义,便是‘替天行道’。”
千代略一琢磨,说:“难道,跟冥玉有关?”
“嗯,顾风将军倒是就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叛变了冥玉,南下自立为王。”
“我听闻过,冥玉当时还比较乱。”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现在大家都不提了,什么‘替天行道’也好,叛变也罢,反正现在冥玉道天各自为政,也算是都国富民强了,挺好的,冥玉有冥玉的雪玉宴,道天有道天的琉璃祭,都能吸引各方英雄,就算是冥玉的人,每逢琉璃祭,也会赶往道天一睹风采。”
“是吗?那,那少爷会去吗?”
“不,少爷是冥玉的王爷,顾及身份,他是不会去的,不过每次,他都会叫我去看看情况。”
千代眨着漂亮的眼睛说:“那,这回你带我去吧?我也想看看,琉璃祭好玩吗?诶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叫‘琉璃祭’呢?”
钟景璇示意千代跟他走,千代也乖巧地跟在了钟景璇的身后,只听钟景璇说:“顾风将军的妻子,便是叫琉璃,所谓琉璃祭不过是顾风将军纪念她的妻子,便在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定做了道天的琉璃祭。”
“没想到,他一个将军,还是个痴情的男子呢。”
“呵呵!”钟景璇随手摘了朵花递给千代,千代笑着接过,钟景璇继而道,“谁说将军不能痴情了?少爷总说你这人呀,思想怪得很,我看啊,少爷说得不错。”
“少爷老是跟你说我的坏话啊?我看他才是,坏得很呢。”
“听说你还说他是个好色之徒?”
“我哪敢说呀,况且啊,少爷他还就是个好色之徒,居然还想着要讨他一大群老婆呢!”
“这有什么不对吗?”钟景璇笑得弯了腰说,“少爷每回儿说起这事儿,都呛口得不行,你可真冤枉了他,多少名门闺秀想给了少爷,都被少爷婉拒了。”
“少爷是嫌人家不漂亮还是嫌人家不聪明啊?”
“这我这个下人哪里揣摩得了呢。”
“别下人下人的呀,”千代很老前辈式的拍了拍钟景璇的肩膀说,“我们都别把自己当下人,就算是下人,我们也只做少爷的下人。”
“是了,你去找少爷好好说说,看能不能跟我去长长见识。”
“好嘞,那你可也要帮我好好说说呀。”
关于千代要去道天参加琉璃祭的事情,水墨寒着实是阻止了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千代一个女孩子这么长途跋涉,何况千代对道天又一点都不熟,怎么放心叫她去?
千代急得要跺脚:“少爷,你别把我当啥都不懂的乡妹子啊,虽然我从来没去过道天,可是有景璇陪着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何况,我还路过玲珑镇呢,有什么事,我家爷也不会不管我的。”
“千代!”水墨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痛地说,“难道冥玉就这么不好玩你一心要去道天?”
“可是道天要琉璃祭了呀!”
“冥玉也会有雪玉宴。”
“可是这不还没有么,我想先去看看琉璃祭啊。”
看千代一副要跳脚的表情,钟景璇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我说少爷,就让她去吧,我会负责保护好她的。”
千代蹦过去拖起水墨寒的胳膊左摇右晃地说:“少爷,少爷,你就让我去吧!”
这动作,对于千代而言实在不算什么,而对于水墨寒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大胆太放肆的动作了,男女授受不亲,怎好这样亲密接触?一时间,水墨寒和钟景璇都愣了个彻底,水墨寒更是有些个不好意思,一个女子突然这样挽着自己撒娇,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放肆了。
可心里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甩开,只能任她抱着,待到千代自己觉着不好意思了,才红着脸放开了手,低着声音说:“就让我去看看吧。”
钟景璇看出了点名堂,只怕这少爷对千代是动了些心思,不然怎么如此小心翼翼,出趟门罢了,还有自己贴身保护呢,还是不放心,原来是有些小心思了,钟景璇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掩口一笑道:“少爷,就让她去吧,不然这丫头心都痒死了。”
“就是就是。”
“少爷,你若真是不放心,我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这丫头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刀子劈了我。”
“啊?”千代吓了一大跳,“这么严重呀?你们当我是花苗啊这么不经风雨?我告诉你们,我也是学过防狼拳的!”
“哦?”钟景璇爱好武艺,自然对千代口中的防狼拳感兴趣,连声问,“防狼拳是哪门的武艺?”
“防狼呢,就是防狼喽。”
“你们那地方,有狼?”
千代自然是知道钟景璇会错了意,却也正希望他会错意,不以为然地说:“可多了,全是狼,晚上都出来觅食了,没有两下子,可不好招呼。”
这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水墨寒颇有些怀疑地说:“你能打狼了?”
“我怎么不能啊!”千代仰着脖子说,“虽然技术不高,可也能挡些敌手。”
水墨寒还是不怎么相信,狐疑地看着千代说:“那你就耍一个给我看看?”
千代一时吃了瘪,耍什么耍?难道耍一个插眼珠?踢裤裆吗?那还不叫水墨寒气得吐血而亡?
钟景璇也好奇得紧,连连说:“不如,我们比划比划?也让我见识见识防狼拳!”
千代吓得噤了声,天呐,钟景璇的功夫她可是领教过了,厉害得很,跟他比划?还不让他一脚给踢翻了?
水墨寒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是自己吹牛呢,别说防狼拳,就是防条狗都不会,哪里还能放心叫她去呢,正要摆手,却听钟景璇说:“要么,千代,你还是别去了,少爷担心你,这万一三长两短的,可要了我的命。”
“诶诶?”千代傻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呀,你答应了带我去的。”
“可这不是我不带你去,是少爷不放心你去啊。”
千代扭头道:“管他肯不肯,他肯,你就带我去,他要不肯,”说到这里,瞪了水墨寒一眼继而道,“我就自己去,我翻了墙也要去的。”
水墨寒叹道:“你这又是何苦?罢了罢了,你便去吧,我叫些人跟着你保护着你。”
“哎呀,这像什么样子!”千代跺脚道,“我一个丫头出门,那么多人跟着,叫人笑话了。”
“你还知道你是丫头!”水墨寒假怒道,“是越来越没有个丫头的样子了,尽跟我顶嘴。”
“少爷息怒!”钟景璇替千代求情道,“千代说话就是这个冲劲儿,不然少爷也不会这么心疼着呀。”
水墨寒转身道:“谁心疼这丫头,一点规矩没有。”
千代不甘心,嘟起嘴说:“我还省着银子给你买糖葫芦吃呢。”
“你可别提这糖葫芦,你叫你王爷我这颜面啊,都扫了地了。”
钟景璇一想起水墨寒叼着个糖葫芦喊酸的样子,还忍不住一阵发笑,被水墨寒见了去,又忍不住想骂几句:“还有你,景璇你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儿学来的传是非的习惯。”
千代吐了吐舌尖,心道:这不挺可爱的么,怎么传出去就失了身份呢!
水墨寒像是知道千代的心思似的说:“我是一国的王爷,不能陪你跟个孩子似的玩儿,这次,你就跟景璇去吧,跟景铄也要打个招呼,好有个照应,出了事儿,你就报我的名号,总有些面子。”
千代又忍不住打趣道:“万一我让人抓了,本来还没什么事儿,一报你的名号,人家一生气一上火,就把我给杀了呢!”
“诶你!”水墨寒一时气结。
钟景璇连忙拉开千代说:“走走走,我们去收拾些行李,你再这么说下去,少爷该又不叫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