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少爷,少爷,大事件!”钟景璇也管不得什么礼仪情结了,直接冲进了水墨寒的书房,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水墨寒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一向镇定的钟景璇这般荒唐,禁不住调笑道:“大事件?什么大事件?是张家阿妈的猫儿上树了还是李家阿婆的小狗生仔了?”
钟景璇哪还有心情跟水墨寒开玩笑,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到时候你可后悔去吧。”
“好好好,景璇公子,请说请说!”
“你可先坐稳了,不然等会儿吓得你摔一跤可又是我的不是了。”
水墨寒笑道:“好好好,我坐得稳稳的,屁股就粘在凳子上了,你有事儿说吧。”
“顾清晨要来冥玉了。”
“什么——”
水墨寒是真的惊到直起了身,别说是要来冥玉,就光是“顾清晨”这三个字都叫水墨寒吃惊不小。
顾清晨对外称他自己是退隐山林,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别说是退隐,就是道天的权利也都还被他一手握着,只是大家都不提这茬儿,二十年前那事儿一出,顾清晨从未来过冥玉,今朝重又踏进故土所谓何事?
“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钟景璇挥了挥手中的信纸说:“这是阡陌公子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少爷,你过目一下。”
“景铄?”水墨寒接过信看了起来。
钟景璇接着道:“少爷这事儿你怎么看?”
“麻烦,真是麻烦,来人呐,拿我的朝服来,我要进宫见皇上。”
正好千代端了茶水进来,听闻水墨寒要进宫,也就不差人了,自己放下茶水转身去找衣服去了,钟景璇看到千代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这次跟顾清晨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府里的管家张叔,不过一个老头子,另外一个就是前丞相夫人莫墨,这个莫墨不简单。”
水墨寒抬起头奇道:“怎么个不简单法?她是何人?”
“莫墨是子念公馆的人,和千代关系不错。”
“嗯?千代?”
“上次子念公馆派了人来就是这个莫墨。”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清楚。”
“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自己问问千代吧。”
“也好,景璇,你在出去再打听打听,顾清晨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钟景璇一走,千代便拿了朝服来,自然还是要伺候钟景璇更衣的,这穿来扯去,难免碰到了些许,千代并不介意这些,他毕竟是来自于一个相对比较开放的世纪,没有那种“碰了手就要以身相许”的规矩,但也有可能是在这里久了,自然而然染了些许气质,不敢乱放肆做出些不雅的举动。
但是有人介意,那人便是水墨寒了,自己本就对千代有些许心动,这几番下来只觉得心如鹿撞,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冲着鼻子就撞了进来,水墨寒一时有些醉了。
有很多丫环伺候过水墨寒更衣,按礼数讲着都是应该的,水墨寒从来也都没有羞怯过什么,本来,贴身丫环就如同小妾一般,别说是沐浴更衣,身为王爷,要对自己的丫环做些什么这都是情理之中绝对没有人会跳出来干涉,可是千代不一样,水墨寒从来没有把千代真正当作过丫环,现在被人这样伺候着,像是妻子对着自己的丈夫,实在无法不心猿意马。
为了掩饰尴尬一般,水墨寒略微咳嗽了几下说:“千代,这莫墨到底是什么人?”
“莫墨姐姐?她可好人了。”
“跟我仔细说说。”
“这我哪里清楚啊。”
“你都不清楚就唤起姐姐来了?还说人家好人,怎么个好法?”
“她对我好就是好人。”
水墨寒看朝服已经穿好了,来不及啰嗦,嘱咐千代说:“去找大丫头,叫她给你准备件衣服,你跟我一起去见皇上。”
“什么——”
这可着实把千代吓了一跳,不是开玩笑吧?突然叫她一个丫头去见圣上?一想起那些“伴君如伴虎”的传闻,千代就忍不住哆嗦:“我,我不想去……”
“放肆!怎么说话的?快些去换衣服。”
千代哪里敢违抗王爷的意思,只得急急地去找大丫头,好不容易换了件像样的衣服,千代一出门就要往马房跑,被水墨寒一把拉进了轿子。
“你以为那皇宫是什么地方?能叫你骑了大马进去?”
千代吓得噤了声,规矩那么多,一会儿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呢。
千代自然知道那四个轿夫的功力,可今天自己亲自坐了进来,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四平八稳,简直像是坐在家里的椅子上一般,千代一好奇,拉开旁边的小帘子就要探出头去看,又被那水墨寒一把拉了回来。
“又做那放肆的事情,女孩子家怎能这么不规矩!”
不想这一拉竟然把千代整个拉了过来,千代一个没稳住扑进了水墨寒的怀里,一时间一番天旋地转。
外面的四个轿夫一看这颠簸还以为是他们抬得不稳,连连停下下跪求饶,水墨寒是听了外面的求饶声才反应过来,将千代抚稳了才道:“没事儿,你们继续抬轿,别耽搁了时辰。”
再抬眼望去,千代本来并不是倾国倾城的脸这会儿红粉飞飞,落英缤纷也不及她半分美丽。
大抵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刚领来的时候只当她是小妹妹看待,这会儿心里“咕咚咕咚”乱跳,什么心思都冒出来了。
千代自然也是一番羞涩,她还没谈过恋爱呢,哪里有这样一头撞进男人怀里的经历,何况这男人还这般好看,犹如仙人下凡一般,千代埋着头不敢说话,睫毛一扇一扇的,手指无措地乱绞着,这会儿真恨不得掀了帘子快些出去。
水墨寒看她一副出水芙蓉的样子,亦是情动纷飞,这轿内又只有两人,水墨寒假装咳嗽了两声说:“你呀,还是这么没有规矩,你一个姑娘家,哪能这样掀开帘子叫人看了去?”
千代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但是总算是冷静了些,又和水墨寒拌起嘴来:“怎么不能看了?那我走在路上大家不都看了去?”
“坐轿子也是有规矩的。”
“什么鬼子规矩啊,连坐轿子都有规矩!”
“别说坐轿子,就是你吃饭睡觉打喷嚏,都得讲规矩!”
千代被逗笑了,连说:“瞎说呢,打喷嚏还得讲规矩,让不让人喘气啊。”
“你呀,真该把你送进学堂,跟那些王子公主们去好好学学怎么讲规矩。”
“我我我才不去呢,逼死个人。”
“又乱说话了!”
“你嫌我笨呀?”
“哪能嫌你笨啊,你都是子念公馆的人了,”说到这里水墨寒又再次提起,“千代,说说莫墨这人。”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一个丝毫都不了解的人你就跟人称姐道妹?”
“那怎么了?我可不像你,心思慎密,交往一下还得查查人家底细,我只道是她对我好,她真心待我,我便喜欢她,便叫她姐姐,至于她什么背景,什么家室,管我什么事儿?她不问我我自然也不问她,我们就这么做姐妹怎么了?”
“哟哟,看看这,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回了一堆,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我哪敢说你的不是啊,我只是说说心里话罢了。”
“你呀……”水墨寒叹了口气道,“等会儿见了皇上可别颠三倒四的,跟我这儿随便你都好,见了皇上可得思忖思忖再说话,不然得罪了圣上我可救不了你,我皇兄最讲究规矩这事儿。”
千代又埋下头说:“我知道,那时候只怕我吓得说话都会抖了,哪里还敢乱说。”
“记得就好。”
“我知道少爷你宠我,舍不得罚我,才敢放肆,见了皇上,只怕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知道我宠你就好!”
水墨寒一时情动,伸手抚了抚千代散落在两边的发丝,目光是移也移不开,千代又要不知所措了,所幸轿子已经到了,因为是水墨寒的轿子,所以可以一直抬到宫门前,下了轿子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御书房,太监一声通报,水墨璇就迎了出来:“哈哈,墨寒,你是突然想你皇兄来了打算再来看看朕?”
一脚踏进了御书房,水墨寒也不行礼,十七个兄弟就是水墨寒和水墨璇感情最好,兄弟两私下里从来都不讲究,水墨寒板起脸色说:“你要是这个待客之道,我可转身就走了,错过了这消息,你一个人后悔去吧。”
水墨璇刚要还口,见水墨寒身后还跟了个女子,那女子见了水墨寒连忙下跪行了大礼,水墨寒一愣,一般水墨璇来见自己,自己都是屏退了左右的,这水墨寒怎么还带了个女子进来?
见水墨璇迟迟不叫“免礼”,水墨寒自己将千代拉了起来,嘴上道:“大事面前,这些个细枝末节省了吧。”
水墨璇反应过来立刻调笑到:“哟哟,这才跪了多久啊,就心疼了?”
“这事儿你少说话!”
千代简直要在心里吐血,叫自己别乱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把圣上放在眼里了?这万一惹恼了皇帝,可了不得了。
水墨璇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也明白了些许,看这姑娘长得也灵巧,微微低了头说:“叫什么名字?跟朕说说?”
“皇兄,我是有正事来的。”
“哟,连个名字都不肯跟朕说说?这万一成了皇家的媳妇儿……”
“皇兄!”水墨寒哪里容得水墨璇这么就说破了这事儿,板起脸说,“看来皇兄对我的消息似乎不感兴趣,千代,我们还是走了。”
“原来是叫千代啊,这姓氏可少见了……”水墨璇也不再玩弄自家皇弟,转了话题道,“怎么,这么急着赶来?出了什么大事件了?”
见水墨璇自己转了话题,水墨寒也乐得一说:“不知对你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儿时的小朋友,似乎是来了冥玉了。”
水墨璇略一思忖便知道水墨寒所说系谁:“顾清晨?”
“他这次来得不明不白,身边只带了管家和一个女子,那女子据说是子念公馆的人,叫做莫墨,至于这莫墨,千代比我清楚些,所以我带了她来。”
千代不敢说话,她哪里知道啊,她真的只是跟人家略有交集而已。
水墨璇转向千代说:“千代是吧?跟朕仔细说说。”
千代禁不住想黑线:你们兄弟两可真是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