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钟景璇快马加鞭递来的书信,说是正和千代在途中,而且带来了郁嫦曦,水墨寒一整个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更是起了个大早叫了府里的人人好好地扫除了一番,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意外的期待。
水墨璇背着手,调笑着身后的水墨寒说:“墨寒,朕看你今天这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什么好消息不能跟朕说说?”
“我能有什么好消息,倒是皇兄,恭喜恭喜,太平盛世国泰民安,这是万千君主毕生所求,皇兄年纪轻轻便已经稳坐江山,万民景仰,必是个流传万世的好皇帝。”
“你就别往朕头上浇麻油了,朕呀,不吃你这套。”
“诶,小弟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啊。”
“油腔滑调,凭你的个性,今儿这么轻佻,刚刚在朝堂之上当着朕的面也不收敛一点,若是换了别人,朕非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真有这么明显?”
“得了什么好事儿?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墨寒,朕看你这婚事儿也得抓紧了,你不见朕都儿女满堂了吗?”
“我哪能跟皇兄比,皇兄你十七岁便取了皇嫂了,之后些些许许,又招了不少佳丽,可不就儿女伴膝了么。”
水墨璇停下了脚步,招手示意水墨寒跟他坐下,有小太监过来倒了些酒水,水墨璇继续说道:“墨寒啊,朕看这天下局势也稳定,近来应该没什么大的战事,这几年你该是考虑婚事了,你无心这事,这几年来也不曾提起,但是你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一直这么单身着过?你若是不想烦心,朕来给你赐婚如何?”
“皇兄,皇兄,我也不瞒你,前些日子,我从景铄那里带来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什么小丫头这么有魅力?搞得朕的皇弟如此魂不守舍?”
“皇兄啊,那小丫头还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思想也古怪得很,可不知是为什么,这几天她去了道天的琉璃祭,我这心里可真是牵肠挂肚着,慌得很。”
“看来你是心乱了。”水墨璇举杯喝了些酒说,“也好,能有人收了你的心倒是好,不如择日就纳了妾,好早日为你生个儿子,朕也省了心。”
一提起这个,水墨寒的眉头皱了起来,叹气道:“皇兄,你饶了我吧,什么纳妾,我看,就是王妃她都不愿做。”
“哦?”水墨璇挑眉道,“怎么?她一个小丫头,你十七王爷还配不上她?这可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儿,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皇兄啊,别说是叫她做妾,就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也未必娶了来,她来我这王府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若不是景铄说情……这荣华富贵留不住她,她也不会答应嫁给我,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儿,可她却只想找个男人与她携手过一身。”
“可你身为王爷,家里娇妻美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丫头你还收服不了了?”
“我不想收服她,我想娶她。”
水墨璇放下酒杯,微一点头说:“墨寒,我们是兄弟,就不再拐弯抹角乱说话了,你一个王爷想娶一个丫头做王妃是万万不可的,这不是叫那天下的人都笑话了去?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是邻国的公主都任你挑选,别做那荒唐事儿。”
水墨寒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千代,一些日子相处下来,了解她虽然只是个女子,却刚烈自主得很,别人越是逼她,她越是不愿意,正如自己所说,做妾是万万不能的,她说过,做不了唯一做第一都没有意义,水墨寒要么不要,要便只能要千代这一个,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千代心里是什么个打算,总不能他堂堂一个王爷一头热单相思吧?
离了宫,水墨寒心急火燎地骑马奔向了城外,半道上便见着了,走在最前的,自然是钟景璇,看样子是不停的在聊着什么,钟景璇还不住地回头,离得远,水墨寒也不见钟景璇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到底说着什么,眼神滑过水墨寒之后便见着了跟在后面的千代,穿了件水绿色的长裙,已经能熟练地驾驭马匹了,一摇三晃的好看得紧,衣摆随着马儿的动作飘啊飘的,水墨寒看得有些痴了。
突然一声欢快的“少爷”从前面传来,千代毫不顾忌形象地指着水墨寒大叫着,双腿一夹马肚子,朝着水墨寒骑了过来。
马儿跑得快,一会儿就到了水墨寒面前,千代长得算是可爱,却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水墨寒觉得千代不是那种让人一见钟情的女子,而是你越与她相处便会越喜欢她,肉呼呼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起光着屁股蛋的小娃娃,那小小的嘴唇像是含着一颗樱桃一般,笑起来露出细细的牙齿,唇边鼓出两个可爱的小包,最是漂亮就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亮晶晶的像是两颗极品的夜明珠,笑起来弯弯得又像是一弯明月,毫不收敛地闪着光芒,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只要一笑就像是个单纯的小孩子,你就是有天大的气,也让她的灭了去。
千代有些不高兴了,自己乐颠颠地奔了过来,可眼前这人怎么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可又一想自己不过一个丫头,人家是王爷,自己哪有资格生气,只是埋下头又唤了一声:“少爷安好。”
依然是那个委屈死了的语气,水墨寒不禁莞尔一笑,还是那个小丫头,一点都没变啊。
“抬起头来,让少爷看看你。”
紧接着跟上来的钟景璇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想笑,却又只能忍着,这万一王爷恼羞成怒了拿自己开了刀可不好玩喽。
郁嫦曦也是个奇女子,向来独来独往,看不起攀龙附凤,也不屑荣华富贵,只管自己活得潇洒,在她看来,为何要有男女之分,男人能做的,女子照样做到,她才情万千,可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狂妄,一直遭人排挤吧。
郁嫦曦很少给人好脸色看,什么十七王爷,传闻再好在她看来也不过一个男子,所以也不像是千代那般的激动,缓缓得按着本来的节奏骑马走近,不想只一眼,就让那人吸了全部的心智。
那是怎样一个出色的男子,犹如天上的仙人下凡一般,坐在马上一派威风凛凛,却又不是那种狂妄的气息,蓝紫色的长衣裹在他身上,照出了一股子的贵族气息,微抿着的嘴唇像是画出来的一般,见了郁嫦曦,他也丝毫不摆王爷的样子,反而是翻身下马,深深一个鞠躬道:“这位大概便是郁嫦曦郁姑娘了罢?久仰久仰。”
郁嫦曦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男子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连回礼都忘了。
千代看一时冷了场,只道是郁嫦曦像往常一般清冷不去理会水墨寒,连忙打破尴尬说:“少爷,这就是郁嫦曦郁姐姐了,郁姐姐真是才貌双全,可叫我羡慕死了。”
水墨寒假怒着说:“还说呢,光羡慕怎么行,闲着的时候可叫你多看些书。”
“可是那些书我看不懂!”千代也不是矫情,那些个繁体字她真的看不懂,而且文言文绕来绕去的更加看不懂了,能背下几首诗来就不错了。
钟景璇一说起这个可又恼了火了:“少爷,你可得管管这丫头,敢情儿尽跟我们装呢,子念公馆可是找上门来了。”
“是么?”水墨寒不无惊讶地说,“千代,怎么回事?”
千代撅起嘴不开心地说:“少爷,我们能不能不提那事儿?我不想提。”
郁嫦曦笑着说:“莫不是你真的很介意?”
“我不像郁姐姐,豁达,看得开,反正我心里介怀着,不能不想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念公馆可不会随便找你,”水墨寒连连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能跟少爷说?”
看着水墨寒追问了那么多遍,钟景璇才忍不住说:“少爷,恐怕千代叫人欺负了去。”
“什么?”水墨寒立刻瞪起了眼,“叫人欺负了去?千代,难道你没有告诉人家你是墨寒王府的人么?”
钟景璇跟着说:“就是,道天的人不知是怎么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千代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踹钟景璇:“臭小子你说谁是狗呢?”
郁嫦曦正色道:“也不能全怪了道天的人,可是近些日子道天的确是乌烟瘴气得很,像千代和我这样贸然闯进去的人,被这么赶出来最是正常。”
水墨寒当时脸就黑了:“什么?就算不是我墨寒王府的人,也不能将人赶了出来,简直放肆,太放肆了!”
千代连忙帮着消气:“没得事儿,有人对我可好了,就是那个叫安若凯的人讨厌了点,道天的人还是很好的。”
郁嫦曦微一皱眉道:“你跟我不一样,我说了不好听的话叫人赶了出来也是常事儿,可是你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也遭人这样对待,我觉得事有蹊跷。”
钟景璇连问:“蹊跷?怎么说?你想到什么?”
郁嫦曦沉思道:“我也不了解道天,不知道道天的人到底如何,但是我觉得道天似乎有些异常。”
“嗯?”水墨寒转头看着郁嫦曦说,“郁姑娘可否详细道来?”
被水墨寒这一看,郁嫦曦一时竟然乱了心智,好一会儿才说:“这只是我个人感觉,不知是否合理,王爷姑且听之,道天被顾清晨操纵着这是大家众做周知的事情,所以我想这是不是和顾清晨有关?念如水不过是一个傀儡,应该不会跟千代过不去,可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他们这么看不惯千代。”
“难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千代是冥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