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兆庆二十二年,西北边陲一处不打眼的宅院内,小小的院落中声声婴儿的啼哭,哭得人人心头都跟着震痛。
屋中一对男女紧紧相拥着跪在地上,大热的天,女子一身月服包的严严实实,蜷缩在男子怀中,抬头深情地望着夫君:“为妻没能为你诞下麟儿,你不会怪我吧。”
男子一身征衣,衣甲上的血迹还没来及擦拭,抬手轻抚着女子娇美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只要是你生的,不论男女,我都喜欢。”
女子笑了,笑容温婉动人,仿若花开瞬间即合的昙花,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哥哥即是喜欢,可否应为妻一件事?”
“嗯。”男子点头,目光柔情。
“用你的命去护她,给她一世安宁,给百姓安宁,可行?”女子目光灼灼,象一团烈火,烫伤了男子。男子眼中的柔情顿时不见,看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那盏已经空了的御用银杯,眸光瞬间冷硬下来:“你若能陪我一世,我必会护住我们的孩儿一生,你若不在,为夫怎会独自苟活。”
女子轻轻地摇头道:“你我从小生于豪门世族,为国牺牲是我们的命。今日为妻领旨而去,你若与我同往,为妻即便到了九泉之下,都不会心安。我心慕你,因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你心系天下苍生,护得家国百姓周全是你的本份,怎可因屈屈儿女私情而弃百姓家国于不顾。还有我们的囡囡,你若随我而去,谁会护她成长。”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弱,两行清泪从她越来越发青的脸颊滑落,令人心痛。男子紧紧地怀抱着女子颤抖不止的身体,伏脸贴着她的脸颊,一瞬之后才抬起头,已是满脸湿润,女子的目光已有些涣散,男子扶着她的头,贴在她脸上颤声耳语:“你后悔吗?”
女子此时已气弱游丝,听到男子的这句话,目光竟是瞬间恢复了清澈,柔声回他:“此生不悔……”一泓鲜血从女子已经僵硬了的嘴角渗出,可她那双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双眼却还睁着。
男子抬起手,轻轻地替她合上眼睑,低头,在她鲜艳的红唇上落下一吻,然后从自己的靴中抽出了一把匕道,抵在颈间。
身后,床上的婴儿突然醒来,一声响亮的哭声顿起,震得头顶的窗纸飒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