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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语夜话 第十八章 不可调和的父子矛盾

巫大夫没注意到我的反应,继续说:“我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但是那样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那东西应该不是常规的寄生物,霸道的很,你同学身体里的营养都快被那东西吸光了,我用各种大补的药材,下了猛药才吊住了他的命,你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如果不尽快切掉那个东西被吸干是早晚的事。”

“那……你有办法吗?”我有点心慌。

“没事,做个手术应该就能解决,可惜你那个同学太倔了,非要高考完再做手术。”巫大夫摇头叹息,“这种倔驴,我拿他真是没办法了。”

巫大夫对魏磊倔驴的评价十分中肯,因为星期一去上学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魏磊。

他的气色看上去还好,脸色没有了住院前的青白,性格却越来越内向和沉默,一天几乎不说一句话,以前跟他嘻嘻哈哈闹在一起的要好的朋友现在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他整个人都环绕着阴暗的低气压,压抑的让人透不过起来。

我试着跟他聊聊天什么的,可是说的口都干了,他才缓缓把视线从课本上挪开,瞟了我一样:“我还要学习,就要考试了,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一句话说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揪过这个家伙来抽一顿。

虽说脸色好了很多,可是魏磊的身体状况却让我乐观不起来,他越来越瘦,原本就不胖的身材现在差不多能直接用来研究人体骨骼结构了,即使是在大热天他也裹着长袖上衣和厚牛仔裤,我曾经握过他的手,冰凉枯涩的感觉经肌肤渗入骨髓,好像能结成冰碴。

他几乎不吃什么东西,每天都靠保温杯里那些浓郁苦涩的药汤维持着,我试着给他带点心,可是他即使是勉强吃下去,也会马上吐出来。

“别浪费东西了。”他用湿巾擦着嘴,淡淡的说,“反正也吃不下去,以后不用给我带了。”

他吐出来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是蛋清样的粘液了,那股墨锭一样的奇异香味越来越浓,那股味道让我一阵阵的不安。

一开始老师还想劝他回去医院,可是后来看他精神还算好——更重要的学习一日千里——也就不再管他了,甚至还把他当成典范在班里表扬。

如果不尽快切掉那个东西被吸干是早晚的事。

巫大夫的话像是一句诅咒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每当想到这个朋友会一天天的枯萎死去,我就有放声大哭的欲望。

我的朋友很少,朋友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存在,我不想失去我的朋友。

可是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魏磊再也不跟我说话,有好几次我忍不住想跟他说话,可是他都是在我开口之前看我一眼,让我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

因为即将高考的关系,我的伙食待遇越来越高,每天晚饭都不用去食堂排队打饭,书包里的保温盒里自然有老爸老妈给我做的爱心晚饭,打开一看,都是我爱吃的。

今天的晚饭是炖豇豆和糖醋排骨,还有腊肉炒饭。我拿出筷子一顿猛吃,吃完才发现教室里只有我和魏磊两个人。

魏磊捧着保温杯的盖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药,眼睛却始终在课本上,也许是因为在杯子里捂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药香有些怪怪的。

一杯药喝完,魏磊拿起保温桶想要再倒一杯,结果却倒了个空。他皱皱眉,起身走出教室,大约是去接开水了。

一个穿着蓝T恤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保温桶轻手轻脚的走进教室,小心翼翼的四下看着。体面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可是神情却像个想要偷东西的小贼。

我一愣:“魏叔叔!”

魏磊的父亲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我桌子上轻声说:“麻烦你把这个给磊磊。”

“他去打水了,回头等他回来你再给他吧。”我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放心吧,他最近精神还不错,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男人苦笑:“我就是看他出去才进来的,这孩子每次见我心里都不好受,我看看他就行了,不用给他添堵了,这就快考试了……”

我看看那个崭新的保温瓶,又看看这个小贼一样偷偷摸摸来看儿子的男人,心里一阵难受。

“那么我走了,魏磊就麻烦你了。”

男人匆匆往门外走,不想正好撞上了打水回来的魏磊,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一起,魏磊瘦弱的身体一下子跌倒在地。男人慌了,赶忙去扶他:“磊磊,你没事……”

“谁让你来的!”魏磊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刺耳的怒吼,“快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男人落荒而逃,魏磊看到我手里捧着的保温桶,一把抄过去打开闻了闻,就像往垃圾桶里扔。

“啪!”我夺过保温桶给了他一巴掌,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胸口剧烈起伏着,“那是你爸爸,你看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在外面勾三搭四,置家庭于不顾,算什么父亲。”魏磊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五指印冷笑,“要不是心虚,他能这么殷勤?”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好像刚才什么都发生过。

魏磊自始至终没有动过那个保温杯,我无法,只好把那只沉甸甸的保温杯带走,打算回头有机会还给魏磊的父亲。不想晚上放学刚出校门就看到魏磊父亲的那辆奥迪停在门口,远远地看到我,他忙不迭的从车上下来。

我把保温杯递给他,入手沉甸甸的手感让他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没喝吗?”

我摇头,他苦笑着说:“谢谢你啊同学。”

身后响起熟悉的呼唤声,是爸爸来接我了。我跑过去拉住爸爸的手,再回头去看,那辆黑色的奥迪已经闪着车灯混入了车流。

“怎么了?”爸爸问我。我摇摇头,把头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眼睛酸胀的难受:“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爸爸,你会跟妈妈离婚吗?”我问。

爸爸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揉揉我的头:“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当初我为了追你妈妈老底都赔进去了,离什么离?况且还有你这么个拖油瓶,离不起啊。”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的晚饭时间,我心里有点忐忑——要是魏磊的爸爸再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夹在这俩父子中间当风箱里的那只老鼠了。

出乎意料,魏磊的父亲没来,来的却是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