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连续的模拟测验和试卷讲解让我头昏脑涨,每天都累得像死狗一样躺床上就不想动弹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魏磊怎样。
好不容易捱到星期天,我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从店里里拿了一点点心胡乱吃下去,骑着自行车去医院看魏磊。
到了医院,累死累活的爬上八楼的住院部,还没进病房,浓郁的中药味便扑鼻而来,几个路过的小护士都捂着鼻子快步走过,嫌中药味难闻。
我倒是不觉得难闻,妈妈虽然是西医,却崇尚中医,我小时候没少喝中药,对这股味道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上前推开病房门,一眼就看到魏磊坐在床上喝药,经过熬煮的中药散发出的香气在这个小房间里更加的浓郁。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杯水站在床边,看着魏磊皱着眉头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药,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嘴里嘟囔着:“你爸爸让你喝药是为了你好,良药苦口……”
“苏姨,好了,你去帮我买点水果吧,我同学来了。”魏磊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中年女人的喋喋不休,那女人和善的对我笑了笑,收起药碗走了。
我把手里的那包点心扔给他,笑道:“气色不错嘛!几天没见大少爷你连佣人都有了。”
魏磊的气色好了很多,青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双眼也有神了,坐在一堆书里笑容很是轻快。我随手翻翻他床上着的课本和参考书,啧啧称赞道:“真刻苦,我可是在想方设法的偷懒。”
“闲着没事,不学习做什么?”
典型的学霸型思维和语气,我这样的学渣只能仰视了。
又闲聊了几句,顺便把这几天攒下的卷子什么的给他。魏磊点数着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毫不客气的从床头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魏磊踌躇了一下,这才问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看到你在吃书。”
“是吗?难怪我看有几本书残缺不全的。”魏磊翻弄着书,轻描淡写的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我拉过他的手腕问:“我送你的佛珠呢?”
“我戴着不舒服,拿掉了。”他缩回手来,用宽大的病号服的袖子遮住手腕。
“你身上寄生着脏东西当然不舒服!”我的语调已经近乎尖锐了,“那个黑衣人到底给了你什么?把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去照照镜子,满脸的晦气和鬼气,你不要命了?!”
“你跟踪我!”
“要是你不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交道我用得着心惊胆战的整天跟着你吗?”我声音高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用你管!”
“我不管还有谁管?!你爸还是你妈?”
魏磊忽然就萎靡了下来,他低下头慢慢的把身体抱成一团,蜷缩在一堆书本之中。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只好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真该死,我怎么会说那么过分的话!
魏磊过了许久才闷闷的开口,声音沙哑的听不出原来的样子:“你说得对,现在或许除了你没人会还想着我,我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我爸妈还没来看过我一次,说是忙——”他苦笑,“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吧,林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哑然无语。
走出病房,意外的看到了巫大夫。她跟那天晚上一样,一身黑衣,外面套着白袍,没有扣扣子,闲适随意的靠在墙上,嘴里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细长女士烟。
“喔呀,小美女,又见面了。”她做出很惊讶的样子,拿出嘴里的香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刚跟魏磊吵了一架,没心情开玩笑,就勉强笑了笑说:“是呀,你在抽烟吗?”
“病房区那里准许抽烟啊,我就是叼着过过干瘾。”她把烟放回烟盒里,“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对人家这么上心?”
“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他爸妈离婚了,都不愿意管他。”
“男孩懂事晚,这会儿正中二的时候,以后他会知道你是为他好的。”巫大夫拍拍我的肩膀,“好啦,赶紧回家吧,这小子有我呢,以我家传的医术,他暂时还死不了。”
“巫大夫,魏磊到底怎么了?”
“他肚子里有个东西,”提起病情,巫大夫条件反射的一样的压低了声音,“做胃镜的时候看到的,胃里有个白色的卵状物,附生在胃壁上,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寄生虫一类的。”
我胃里一紧,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