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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语夜话 第十二章 狗血家变

魏磊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每次上体育的时候他都是在一边看书的。我不知道他最近经历了什么,不过他的心情越来越差,连带着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只是学习越来越用工,兼职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我不知道魏磊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不过他的状态确是越来越差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班主任脸色沉重的叹着气把他叫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向脾气温和的魏磊忽然与班主任爆发出了尖锐的争执声。

“为什么要让我回家?我又没违反纪律!”魏磊的声音几乎尖叫,像是刀片一样的刮过我的耳膜,原本安安静静的教室像是个被石子打中的蜂窝一样爆发出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兴奋地蠕动着,老师不得不拿起黑板擦在讲台上拍了拍,让坐在门边的同学把门关上,薄薄的木板门阻断了一些声音,但是仍然能听到。

“魏磊,让你回家是休养,”班主任的声音低低的透过木板门传过来,“你父母说你的身体很不好……”

“我的身体好得很!不用他们来操心!”魏磊尖利的声音刺得我牙根发酸,这个温和的男孩此时就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即使是善意的抚摸也会被他当成进攻的前奏。

教师的木板门被人一把推开,魏磊一脸激动后残留的红晕,满面怒容的大步走进来,反手摔上门,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班主任紧跟着伸进头来看看,最终还是关上门,门外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这是演的哪出?

一下午,魏磊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晚间休息的时候,他没有呆在教室里背书,而是去了楼顶的天台。我怕他出什么事,揣着两个红豆面包跟了上去。

魏磊背靠着天台栏杆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支已经吸了一半的烟,身边还扔着只少了一根烟的烟盒。

“你居然抽烟!”我大惊,“这玩意有多伤身你知道吗?你好孩子的大众形象不要了吗?”

魏磊咳了一声,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扔到我脚边,竖起眉毛道:“满意了?满意了就滚!”

回答他的是一个砸到他脑袋上的豆沙面包,我冷声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削你!”

魏磊一介资深好孩子自然比不上我这个初中起就操着凳子跟男生干架的女汉子,被砸了一面包就好不容易撑起来的牛掰气焰就萎了,低下头去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抱成一团,一动不动。

“你到底怎么了?”我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干脆直说,“你最近很反常,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成绩下降的关系。”

魏磊的头埋在膝盖上,闷声说:“我爸妈离婚了。”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魏磊继续闷声说:“他们早就离婚了,我爸在外面都有了新家庭了,我妈也有了情人……他们现在还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假象就是要等我高考……”

我无话可说,半天蹦出来一句:“他们还顾着你不是。”

“林默,我什么都没了。”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无可奈何地哀戚如同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几乎要把我淹没了,“现在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等高考一结束,我就什么都没了。”

“也不能这么说嘛。”我干笑,“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哥们嘛,呵呵。”

“我不能输。”魏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我必须考上大学,我不能输。”说完站起来向着楼下跑去。

“喂,你去哪儿!”我听着他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心里隐约觉得不安,这个温和又从容不迫的乖乖男孩的脚步声从来没有这么急促又慌乱过,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跟了上去。

魏磊一路跑出校门,我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着他七扭七扭八拐的跑进学校不远处一片平房区的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最后在胡同尽头一扇破旧的木板门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我想好了!”

那扇门的门槛上作者一个人,我不敢跟得太紧,再加上现在就躲在胡同口,距离远,再加上角度的关系,我根本看不清坐在门槛上的那个人长什么样,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只知道那人有一双修长的腿,裹在宽松的黑色牛仔裤里,只看得出来很修长。

那人根本没说话,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磐石一样沉默着。魏磊急了,居然扑通一声在黑衣人面前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求求你,我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了,求求你,求求你……”

黑衣人似乎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那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青色瓷瓶。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磁,在光线昏暗的小巷里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泛着温润的青光。我看到魏磊眼前一亮,伸出手去。

青色的瓷瓶倒转过来,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暗白色卵状物掉进魏磊的手心里。

魏磊面露欣喜之色,捧着那个白色的东西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起身匆匆忙忙的走出小巷,头压得低低的,活像个得手的小贼。

我背贴在墙上,看着魏磊匆忙的离去,连近在咫尺的我也没有发现。他脸上压抑不住的欣喜之色让我觉得脊背发冷。

走进小巷,却发现那扇门早已紧闭,落满灰尘的门槛上还隐约留着一个人坐过的痕迹。

那个人,给魏磊的到底是什么?

那天晚自习,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眼睛一直紧盯着魏磊。他看上去很高兴,整个晚上都在兴致勃勃的看书,做笔记。他书翻得飞快,一晚上的自习很快就复习完了一科,笔记教科书复习资料在面前堆了一堆。他像是一台学习的机器,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只消一遍就能把书本上那些枯燥的文字刻印进脑子里。

这个想法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再看魏磊,那张清秀的脸居然有了被惊喜的表情扭曲了的意味。

晚自习放学之后,我特地磨磨蹭蹭的收拾书包,直到教室走空。魏磊还是坐在课桌前专注的翻着课本。

我忍不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魏磊,放学了,该走了。”

“啊?”魏磊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才发现教室已经走空了,我是特地留下来等他的,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看我,看得太入迷了,等我收拾收拾书包,我们一起走。”

嘻嘻……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个上吊自杀的女生现在就趴在窗子上盯着我们两个,这东西最近出现的实在是太频繁了,几乎是一入夜就来我们的教室转悠,方才班主任来的时候它就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来,在魏磊身边打转转,一张死白青紫的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像是一只被香饵吸引过来的饿坏了的鱼,围着喷香的食物打转转,却又因为食物上长满了毒刺而无法下口。

那样诱惑的长满毒刺的食物就是魏磊。我扬起戴着佛珠的手威吓样的对着它挥挥,那东西就满脸畏惧的躲开。这串爷爷带回来的佛珠貌似是很厉害的东西,那些脏东西一看到这串佛珠就会躲得远远地。

魏磊察觉了我莫名其妙的举动,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面不改色,“好像有什么小虫子。”

“也是,天气暖了,虫子总要多一点。”魏磊已经收拾好了书包,笑吟吟的说,“一起走吧,今天我们顺路。”

“你家不是在相反的方向吗?”

“我爸妈不是离婚了吗,”魏磊轻描淡写,“我现在住在奶奶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的关系,我发现魏磊的脸上一层淡淡的青色,虽然只是淡淡的,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了。

以前爷爷做风水先生的时候,帮过不少被“上身”人,其中有滞留人间不愿离去的鬼魂,也有不少是成了精的动物,比如说黄鼠狼,蛇,刺猬之类的。

我见过很多,这些被纠缠的人大都会面带病容——就像现在的魏磊一样。

“你脸色很差,”我握住魏磊的肩膀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最近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脸色不好?”魏磊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很在意,“大约是最近太累了,心脏病有点复发吧。”

我惊叫:“心脏病!你……”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轻微的,知道的人不多,你看我平时不是能跑能跳的吗,不碍事的。”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冷笑了一声:“他们还说要接我去休养,都离婚了,假惺惺的做什么姿态。”

那个“他们”不必说,就是他的离婚的父母。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因为父母离婚而大受打击的男孩,索性不开口,只是催促着他早点走。

因为魏磊的关系拖得时间太长了,我们出去时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一辆擦得光可鉴人的奥迪就横停在校门口,把校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个穿着合身大衣干净利落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车旁,看到我跟魏磊结伴出来,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来:“磊磊。”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魏磊握住了,他冷着一张脸,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可以完美的诠释“横眉冷对”的含义。

“你来干吗?那个女人和那个小兔崽子舍得你出来?”魏磊的话尖刻的让我都忍不住皱眉,那个男人的脸上也隐约有了怒容,可是却硬生生压了下来,低声说:“我不放心,来接你……”

这算不算低声下气?

“不用了。”魏磊扬扬抓着我手腕的手,“我回家有伴。”说完特潇洒的拉着我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