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瑶的要求,荣平侯不会去拒绝,更何况只是见一见访琴,那丫头本就是她身边的人,见一见,理所应当。
“访琴……已经不是以前的访琴了。”
荣平侯突如其来的话,让玉瑾瑶有些错愕,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想到燕公主冰冷的躺在床榻的样子,玉瑾瑶的心情再次郁结,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侧的荣平侯。
“她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看到玉瑾瑶的急切,荣平侯也算是明白了这丫头于她而言,究竟是何等的重要。若是对访琴好一些,玉瑾瑶能够高兴,那他愿意去这么做。他的脑子里一时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若是访琴一直留在府里,玉瑾瑶会不会经常来看他?
“你不必担心,她没事。我进宫那一日,访琴被人挑了手筋,你在太和庙顾及不到,实在放不下心才把她带回了府里。早些年在临安城,我曾遇到过一个老头,他说过习武有望可以让断掉的手筋渐渐复原,只是时日可能会久一些,我问过访琴,她向我点头默允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她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便亲自教她习武,所以说,访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访琴了。”
听到荣平侯如是说,玉瑾瑶的心里头也总算是安心了些许,她这些日子以来也总是牵挂着访琴,若是她的手能够复原,那也是她心中最大的宽慰。也不知是不是南麟国使臣来访,这些日子江琪雪也总算是没有来找她麻烦,静下心来,玉瑾瑶总会想起访琴那日写在她掌心的那个字,也该是问一问了。
“本宫谢荣平侯出手相助,本宫替访琴谢过荣平侯救命之恩。习武若是能救回访琴的手,那也算是好事一桩,本宫又岂会说‘不’,只是劳烦荣平侯了。”
“瑾(瑶)……梨妃娘娘不必客气,也不必替访琴再三的谢小王,那些个谢字,访琴姑娘已经说过千遍了,梨妃娘娘本就知晓,我救下访琴,本就不是为了你一个‘谢’字,这是小王心甘情愿如此做的。”
好一个心甘情愿,让玉瑾瑶一时间窒息的想要逃离,她以为,这一次次,她都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为何,荣平侯还是如此?
玉瑾瑶似乎不明白,荣平侯的这份感情,就像是玉瑾瑶守护着龙珏轩一般,甘之如饴。
一方小小的院落,虽是小,却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未进去,玉瑾瑶便已然听到了里头访琴习武的声音,才不过刚刚开始,加之手筋断了,一招一式还没有那么苍劲有力。从前就听说,习武能强身,果然不错,看来,访琴的手恢复,怕是指日可待了。
“访琴!”
依旧是如伯梁侯府时那般活泼开朗的轻唤,访琴敏锐的转身,见到是玉瑾瑶,只是微微一笑。玉瑾瑶愣了半晌,她怎么忘了,访琴已经不能说话了。
玉瑾瑶几步上前,一把拥住了访琴的身子,细细的把访琴看了一遍,才出声询问。
“访琴,这些日子,还好吗?好的话,就点点头,让我知道你好不好,好吗?”
访琴眼中带泪的看着玉瑾瑶,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你跟着荣平侯好好习武,宫中太危险,我暂时还不能带你回宫,待你伤养好了,你若是想进宫,我再安排,好吗?”
玉瑾瑶轻轻的拍打着访琴的肩膀,像是宽慰,又像是安抚,这样的情况,她也无可奈何。玉瑾瑶看了一眼本站在小院门前的荣平侯,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荣平侯既是不在,有些话,她也便可以随意的说了。
“访琴,那日之事,我本不想再提,只是你和燕公主相继出事,让我不得不担心,我想替你报仇,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我知道,一定是皇后所为,一旦有证据,我一定会一击扳倒她,替你出这口恶气。所以……接下来我要问的话,你或许会不安,会恐惧,但你要实话告诉我,好吗?”
四目相对的相视了几秒,访琴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我猜的没错,是皇后所为,对吗?是因为那日你去太医院找柳太医,所以被冯伟章撞见了,是吗?”
访琴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玉瑾瑶蹙眉,有些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透,访琴如今不能说话,又不能写字,玉瑾瑶只能让她点头或摇头,只是这一问,她更是一头雾水了。
“是皇后?但不是因为柳太医?”
看了一眼玉瑾瑶,访琴连续的不停点头。玉瑾瑶更是纳闷了,这段时间,唯有出了柳化阳被关到暴室之事,冯伟章究竟为什么平白的跟访琴过不去?难道说……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访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所以冯伟章想要灭口,念及你是我身边的人,又不敢妄动,才让你失语了?”
这一次,访琴重重的点头之后,玉瑾瑶也总算是有些明了了。她就知道,冯伟章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和访琴过不去,若不是江琪雪从中作梗,冯伟章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惹的江琪雪如此大动作的想要让访琴失语,这么说来,访琴听到之事,自然是非同小可了!想到那日访琴一笔一划在她掌心写下的那个孕字,心里头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访琴,那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皇后已经小产了?”
访琴思索了好久,摇了摇头,江琪雪本就没有孩子,不过是假孕,如何称的上是小产?可她要怎么样告诉玉瑾瑶呢!访琴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一旁的玉瑾瑶,伸出手开始比划起来,纤纤十指不停的在自己的小腹比划着,稍后便是一阵摇头。玉瑾瑶看了许久,得到的信息依旧是如此,江琪雪的孩子没有了?却不知访琴想表达的是,皇后并没有孩子。
玉瑾瑶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怎么会不对呢?江琪雪的孩子没有了,那也的确算的上是一件大事,她瞒着不说,更是欺君之罪!难道不是这个吗?那访琴那个‘孕’字,究竟意欲为何?
“怀孕?宫中有孕之身的只江琪雪一人,从方才你的动作看,这孩子好像是保不住了,不是孩子没了,那就是……”
玉瑾瑶被自己一时间的想法惊了,她不曾把话说出口,但访琴似乎已经从玉瑾瑶惊愕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连连的点头,还不停的拽着玉瑾瑶的衣袖。
“访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惊魂未定,玉瑾瑶有些试探的看着访琴,访琴依旧是重重的点头。
“这么说,江琪雪本就没有身孕?她是假孕?对吗?”
玉瑾瑶这么一问,访琴似乎更是激动了,抓着玉瑾瑶的手臂愈加的用力,脑袋就如拨浪鼓一般不停的点头。玉瑾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本就心中就存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此事被证实,玉瑾瑶还是错愕的说不出话来。她之前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玉瑾瑶万万没有想到,江琪雪竟会如此的大胆!
“好!既是如此!访琴,你好好在荣平侯府养伤!等我替你报仇!”
话落,玉瑾瑶便想转身离开,访琴却一把抓住了玉瑾瑶的衣角,手腕虽是无力,但到底也是习武了好些时候,这股气力已经足够玉瑾瑶发现了。
玉瑾瑶转身,看着访琴想说却说不出的着急样子,更是觉得她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访琴,怎么了?”
依旧是方才的那些动作,访琴的手不停的在小腹比划,然后猛然的摇头。玉瑾瑶有些不解了,也不知访琴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可是,这同样的动作,又代表了什么?她实在是猜不透了。
“访琴,我知道你不安,不要着急,等我给你报仇!假孕可是欺君之罪,我一定要让江琪雪明白她错的有多离谱!”
看着玉瑾瑶执着于报仇的样子,访琴有些急了,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跑到了玉瑾瑶的跟前,依旧是一阵摇头。
“你是让我不要去吗?”
访琴点头。
“怎么可以不去!把你害成如今这样,你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忍不下!我不能叫你平白的受委屈!你跟在我身侧多年,我怎么说都要还你个公道!你不必担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小心谨慎,我还要留着自个儿的命,去查出杀了燕公主的凶手,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这一席话,忽然之间让访琴感觉到陌生,玉瑾瑶的确变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依偎在父亲怀中的郡主了,她从来就执拗,但玉瑾瑶是个善良的人,‘报仇’二字,需要什么样的怨恨才能让她褪变,那玉瑾瑶就有多在乎她。
访琴不希望玉瑾瑶去冒这样的险,她自小与玉瑾瑶情同姐妹,自然不希望玉瑾瑶为了她的事情而在宫中处境变的愈加的危险。而此事的玉瑾瑶,却全然不去在意访琴不停摇头的样子,她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