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绷脸就绷了,这金爵凯在研究所上班,谈起工作那肯定是严肃、谨慎的,不然他估计早就被脾气古怪的朱涤非给踹到九霄云外。杨成斌像被打了一顿闷棍,这么一厢情愿地想着来安慰自己。
“金助手,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都记住了,我会按照你的叮嘱行事。”杨成斌虽然嘴巴上服软,但是知道他假扮美女客服后就对他怀有十分的鄙视。
“这样就十分好,既然你参与我们研究所的人体试验,我就有责任保护你周全,我那番话也是为你的人身安全着想。”金爵凯僵硬绷紧的脸颊恢复了一江水暖的温和。
“金助手,你跟着老朱,啊不,是朱教授搞研究有多长时间了?”杨成斌站立在试验台前随手碰触了一下上面的玻璃试管。
金爵凯咂了咂嘴唇,转而故作深沉地说道,“这个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杨成斌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这金爵凯知道的肯定不少,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可别忘了自己就是个人肉临时工而已,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需要跟这长期工搞好关系,摸清楚这皮包研究所的逃生通道。
“金助手,咱们这研究所里就只有朱教授、你和我三人吗?我以后会不会接触到其他试验人员。”杨成斌该是多么地盼望着在这研究所里能够有一个与他同命相连的合作伙伴。
“你说的没错,整个研究所里就我们三人。以前的话,还有一些实验用途的小白鼠、小玉兔,不过早就被我处理掉了。”金爵凯补充说明的内容破灭了他任何希望,根本没有理会到他的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失落。
“那你自然就是研究所朱教授的首席男助手咯。”杨成斌说话间甚至做出手舞足蹈的样子来掩盖自己的局促不安,他手掌心滑过的玻璃器皿险些摔个粉身碎骨。
金爵凯无语了,“干嘛多加个“男”,整个研究所连一只磁性蚊子都找不出,你小子还特意给我冠名男助手。”
当然了,这金爵凯也体味到了杨成斌满嘴里油滑的话,只能是无奈地说道,“谢谢你给予我的头衔。”
杨成斌自以为这样的沟通初见效果,一把就要握住身旁那只属于金爵凯的手,“既然您是首席男助手,那以后请您务必要多多关照我。”
还没有等杨成斌主场抢先握住金的手,也没有等金爵凯反应过来闪避掉杨的手,门外一声粗吼,“快开门,我的胸罩掉到你家屋檐上了。”
这下子该轮到杨成斌脑门跑火车了,这哪里来的野女人,你家胸罩掉屋檐上与研究所有半分钱关系?他不由觉得好彪悍的女人,皮具制品厂的女工上班时间哪有功夫掉胸罩,这筒子楼里到底是住着一群什么样的人。
金爵凯反被动为主动,一把就紧抓住了杨成斌的胳膊,不敢出气像是屏住了呼吸,“别出声,门外是讨房租的包租婆!”
杨成斌哪里还有气力大口呼吸,差点就被他勒得没法喘气,肠子都悔青了,“居然连房租都交不上,哪里还有钱请我来做人体试验。”
“我知道这屋里有人,别逼着老娘我破口大骂你个大清早的不吉利。”包租婆对这么一家租客也是忍到了极限,按她的脾气那可是要骂娘踹门的。不过她上次在大铁闸上就吃了大亏,她也就只好是作罢了,只怪当初自己招租不慎。
随着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放小后,金爵凯死拽着杨成斌的手这才放松开,这可苦了杨成斌。金爵凯洗刷掉一脸的慌张挤出一个酒窝的表情,不好意思似的对着杨成斌笑笑。
“这个房租的问题我必要解释一下哈,我们研究所跟那个彪悍的包租婆的租赁合约可是按年来结算房租,只不过我们是按照每五十年期限缴纳一次房租。这才多少年,她公公婆婆过世后她才接管这栋楼,她公公婆婆临死都没等到五十年期限收租,她就这么心急火燎地催缴房租。”
难得金爵凯这么主动说明情况却着实是把杨成斌打入了寒室冰窖,“人家原房东二老到死都没有收到你这房租,我们这研究所到底得有多么抠门!”
杨成斌都不敢去想象自己参与人体试验的劳动报酬,该不是这朱老头和金助手早有准备给他烧冥纸抵劳动薪酬。
“好了,杨成斌,包租婆已经走远了,我们言归正传。你现在开始认真听我讲解人体试验的内容,这些东西可是与你息息相关,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金爵凯不再与杨成斌寒暄。
“金助手,我想到今天可以到研究所来参加人体试验,我昨晚有些小小的失眠,兴奋到后半夜才浅浅地入睡,你现在就跟我讲解那些重要的内容,我精神状态欠佳达不到你要的效果。”杨成斌说着,双手摊开面露出遗憾的神情。
杨成斌初到研究所,难免是要稍微地矫情一下的。他心里清楚若是找朱涤非谈条件换他一阵掐,那多没意思,倒不如跟这首席男助手金爵凯兜兜圈子。杨成斌仗着自己是研究所的新人新事,就以新欺旧,即便是耽误了研究工作,这个黑锅自然就是由金爵凯扛下来了。
金爵凯那是多聪明的人,这下子让你杨成斌先舒坦一会儿,稍后你上了道,还怕你不专心参与人体研究试验。
“既然你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现在我给你灌输培训知识显得太牵强了,我们就先不谈公事了。”金爵凯这么说着就从白大褂长衣袖里淘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时间,“这才上午十点不到,吃饭午休都还早得很。”
“金助手,那不如我们聊聊天培养一下合作的默契,这对于我们以后工作上大有帮助的。”杨成斌平时可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主儿,可是现实硬要把他逼做话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金爵凯也认为有必要跟这小子谈谈心。毕竟他和杨成斌关系拉近后更容易缩小两人的距离,而他想到得到的试验反馈有赖于试验人员讲述出全面的准确的到位的详尽的试验感受,这可是他想要先朱涤非一步得到的活体试验结果。
杨成斌见金爵凯对于自己的提议并没有反对,提问道,“那么你平时上班都负责咱们研究所哪些方面的工作?”
金爵凯面前堆砌的台阶足够高了,于是乎他撬开紧致的嘴巴说道,“我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配合朱教授完成实验,具体说来大致有记录数据、描述试验体的生物反应以及撰写相关的实验报告等。既然我的职位是朱教授的助手,那么研究所里的日常卫生、工作人员的三顿伙食都是经我打理的。”
“你这刚接过我说的首席男助手头衔还不脸红呢,我看你丫就是个皮包研究所大总管,事无巨细一把抓,你有点更高的追求行不行哈。”杨成斌回想到金爵凯被包租婆隔着门喊骂的慌张神情,他对这金爵凯泛起了更深的鄙视。
“那除去工作时间外,业余时间里你跟朱教授有多少接触呢?”杨成斌着急上火地过问起那个古怪的小老头。
金爵凯站到了杨成斌的右边,手上把玩着酒精灯的盖帽说道,“朱教授长年累月地埋头于生物体研究实验,他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以外都是在做实验搞研究,你觉得他的业余时间需要我去陪他吗?”
“要是我早知道朱教授他这么忙碌,那我怎么敢等着他过来地铁站接我,这也太花费他的时间了。”杨成斌牙根挤得生疼,“你个小老头儿一大早不去做实验,干嘛跑去地铁站接我这么小角色这算什么回事。如果换这个金爵凯过来接我,估计我还可能有跑路的机会,他的爪子下手太狠了。”
“说起来这算是你的荣幸哦,朱教授对于人体试验参与者的要求向来是十分的严苛。不瞒你说,朱教授是在地铁站大厅远处观察过你的躯体后,发现你的身体条件合乎他的最高标准。你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他那才把你从地铁站领回来的。你可要知道我至少在因特网上联系过上百位年轻小伙子,你是唯独被朱教授一眼选中的试验人员。”金爵凯像是站在霓虹灯舞台上发表着评委会推选最佳男主角的贺词。
杨成斌听完金爵凯眉飞色舞的讲说差点没有喷出几两鼻血,“这什么跟什么?原来我是那个被选中的孩子,坐在家里刷网页也会中枪。”血气正旺时,他剥开淡淡的忧伤,脸色转阴为晴,“我居然是试验奇才,这么来说,他们应该不会亏待我的。”
“哇塞,我还以为我没有一技之长很难找到工作,没想到我中合咱们研究所的口味,这真是一根牙签挑不动石头却可以舒服牙缝。”杨成斌学起来几年前刚出校门向各家公司推销自己的话术。
既然朱教授跟前的首席男助手金爵凯都说得这么激动,杨成斌也看出来了自身的科学价值,两人都实现了互相拉近距离的目的。他们手手紧握,就差团团抱住了。
随后,杨成斌感觉到腹部有一些习惯性的反应,他没有伸手去揉一揉肚子,却把手摸向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