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指尖的蚯蚓,足有筷子尖粗,腥红近赤,糊着黑泥,在他指尖伸缩弹动着想逃。
听到他说我肚子里有蛇娃娃,吓得忙捂住小腹。
跟着才想起来,我并没有被蛇缠过,哪来的蛇娃娃。
大伯这是把我当佘慧媛了吗?
见我不接,大伯嘿嘿的笑,直接连泥带蚯蚓,塞进嘴里。
这条有点长,一次没塞进去,他舌头一卷,轻轻一吮,就唆进去了。
脑中再次闪过,他从大堂哥尸体里吸吮出小蛇的样子。
我吓得腿软,差点转身就跑,还是掰着门,强行稳住。
正吸着气,要叫大伯母,一转眼,就见她冷冷的站在大门口。
朝我幽幽的道:“没跑成?”
“大堂哥开铁棺后,里面是不是有条蛇尸?他给藏起来了?能告诉我在哪里吗?”我不敢进门,直接站在门口问。
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那条蛇尸上。
到现在,我大概能推断出事情的原委。
我爸妈能有这么高分红,是因为我出生时那蛇神娶妃的传闻。
在佘慧媛眼里,不,在蛇厂所有人眼里,他们辛辛苦苦养蛇,可我家什么不做就有这么高分红,肯定心理不平衡的。
加上我和佘慧媛同龄,难免被拿出来对比。
可她处处比我优秀,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不惯我?
不应该是我讨厌她吗?
佘慧媛就是想借着这爬棺蹭蛇的由头,把那笔股份拿到手,借此压我一头。
那铁棺里有蛇尸的事情,大家都半信半疑,或者说宁可信其有,这样得大好处。
但她想一个人开棺,肯定是不行的,必然找人帮忙。
大伯虽然严厉,可也刚正,不会搞这种装神弄鬼,弄虚作假的事情。
那开棺的,肯定是大堂哥,要不然,他不会是第一个死,也不会是死得最惨的。
而能拿到祠堂钥匙的,自然是大伯母了。
只是我不明白,开棺后,那条蛇尸去哪了?
大伯母听我发问,苦笑了一声:“你进来说吧。”
“不进去了,你让佘慧媛出来。”我掰拉着门,看着大伯母摇了摇头。
村里的人都怕我跑了,蛇厂有变故,都在暗中监视我。
就这会,就已经有三波人从旁边走过去了。
这也算一种保护。
一旦进了屋,她们母女俩,对付我一个,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万一真一棍子给我打晕呢?
大伯母嘿嘿的笑:“她现在泡澡,顺带冲洗里面呢,要不然就会生出小蛇,不能出来。”
“你如果真想知道,就去祠堂最里面那间房,自己看看。”大伯母说着,直接丢了个钥匙给我,转身就进去了。
从头到尾,连个眼睛余光都没有给大伯。
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把钥匙给我了。
看着还在徒手挖蚯蚓的大伯,用最快的速度将钥匙捡起来。
正要离开,就听到大伯嘿嘿的笑:“别看,不要看。铁棺葬蛇,人皮封龙,祖上作孽,后人命偿。”
他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嘴角也上勾着,明显是个笑容,手还将挖出来的蚯蚓塞进嘴里。
可双眼却抖动着,泪水直流:“子子孙孙不可逃,不要看……不要看……”
他那样子,脸笑眼哭说不出的诡异,又好像无尽的悲悯,有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我忙凑过去:“人皮封龙是什么意思?”
和那女皮嫁衣,好像是一个路子?
大伯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指着我身后,放声尖叫:“别信他!不要信他,他就是那条蛇!他就是蛇尸,艳蛇,蛇神……都是他!都是他!”
我连忙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大伯却好像吓疯了,满是泥的双手,死死掰着院门的栅栏,把头用力的往花坛台阶上撞。
“砰砰”两下,直接就撞得鲜血淋漓。
我猛的想到,传闻中,那偷开铁棺,连脑浆都撞出来的人。
忙一边叫着大伯母,一边伸手去拉大伯:“别撞了!再撞,就没命了!”
可就在我拉扯的时候,满脸的是血的大伯,猛的伸手,一把抢过我手上的钥匙。
跟着直接往嘴里一塞,梗着脖子,“咕咚”一声,给吞了下去。
那就是祠堂的钥匙,足有十几公分长,我拇指粗,还是钢的,他就这么吞了?
就是不准我去看祠堂里屋的东西吗?
我吓得目瞪口呆!
大伯嘴角还是不可自控的上扬,像是在笑,可双眼泪水横流,冲掉脸上蜿蜒的血水,朝我不停的摇头。
跟着嘴里嗯嗯的念着什么,又低头去挖着泥,翻找蚯蚓。
我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从回来后,第一次这么感觉无力。
打小我就怕他。
不是厌恶,就是怕!
他严厉,却刚正。
小时候回村,佘慧媛带着佘明浩这些长在蛇厂的同龄人,欺负我,笑话我长大了要被蛇睡,把活蛇往我身上丢。
我吓得哇哇大哭,是他严厉的呵斥他们。
帮我把身上的蛇拿开,却又严厉的告诫我。
别人欺负,就该自己打回去,只会哭,是没用的。
佘家的人,不该怕蛇。
中考时,我成绩没有达到一档高中,我爸妈意思是读个二档就差不多了。
是大伯打电话过来,先是骂我不努力,中考没考好。
又说了我爸妈一顿,后面是他又托关系,又是花钱,给我找了个一档高中寄读。
可现在,他儿子惨死,女儿被蛇缠,自己变成这疯癫模样,有话也说不出。
都是铁棺里那条蛇尸搞的啊!
可我连那条蛇尸在哪,都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从大伯家离开的,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一路上,无论哪里,都有人盯着我。
回到家里,我爸妈都不在。
我直接上楼,坐在床上,摸着手腕内侧的金鳞,不知道该怎么办。
逃,肯定是逃不了的。
那女皮嫁衣和纸嫁娘,我已经烧了。
让我爬棺蹭蛇,给那条睡过曾祖母的艳蛇睡,我想想都恶心,也不甘心。
手摩挲着腕内侧的金鳞,打定主意,指甲用力一抠。
就算金鳞软,可尖锐的痛意,还是让我手指全部抽搐了一下。
血水从抠破皮的伤口涌出来,瞬间染红了那片金鳞。
丝丝金光闪过,跟着一只修长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扣住了手腕。
“叫我就行了,何必自残。”官漓托着手腕,低头轻轻舔了一口。
微凉的舌尖扫过,涌血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
我看着官漓,伸手摸着他的脸,就着他扣住我手腕的姿势,慢慢贴了过去。
脸在他耳边蹭了蹭,见他耳边瞬间烧红了起来。
对着他的耳廓,轻哈了口气,吻着他耳尖。
轻声道:“上次,你说让我想想。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还要吗?”
再多的话,我也羞于出口。
直接扑到官漓怀里,吻住了他的唇,拉着他的手往我衣服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