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道长对于我有没有被蛇破身,这事太过关切。
我看着他紧扣着的手:“我不能被破身吗?”
“是不能被你嘴里的蛇君睡?还是那条艳蛇?”
打一开始,他的态度就很古怪。
“不是!”牛道长讪讪的缩回了手。
苦笑着解释道:“被蛇破身,终究不是好事。”
弹了弹手指,往我身后看了看:“蛇君不在吗?”
官漓在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他这么直接掐住我胳膊。
所以他刚才是在试探我!
这念头一闪而过。
跟着我自己就吓到了!
我居然理所当然的认为,官漓会这么护着我。
可他不过就是一条才露过一次面,连身份都不清不楚的蛇,我居然这么信任他?
忙看向牛道长:“不是说草楼建好了吗?我洗个澡就走吧,正好你跟我解释一下以猪嫁引是怎么回事。”
牛道长似乎也有点尴尬,低咳了一声:“正好,你身上有汗水和那个……咳!”
“艳蛇吗,就容易受这个味道吸引,它又认准了你。你把汗水刮下来,还有下面的水,找个瓶子装起来,呆会有用。”牛道长说的时候,那张老脸居然开始泛红。
他不是老道长吗?
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气定神闲吗?
不过这事关系重大,已经出了两条人命,外加大伯和佘慧媛都变得古怪。
我也顾不上羞涩,找了个装纸折星星的玻璃瓶,用塑料尺把身上的汗水,以及那处蹭出来的水刮下来,装进去。
又怕自己身上还残留,特意使劲搓了个澡。
等弄好后,牛道长又拿着符水,让我喝下去,这才带我往下走。
路上跟我解释道:“龙蛇之气,其实也和风水走向有关。你家那具铁棺和里面葬着的那条蛇尸,蕴含着将要化龙的蛇气。”
“淫尸艳蛇,就像你们平时看电影里的女鬼和精怪一样,需要吸食精气。”
“当然,它意图化龙,要证大道,不可作恶,自然不能胡乱吸食,要选特定的人,还要有因果。”牛道长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我。
“所以它上次选中了我曾祖母,这次选中了我。而因果,就是所谓的庇佑,让佘家的蛇厂,更加兴旺?”我顺着牛道长的话往下说。
他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呵!”我冷哼一声,嘲笑道:“既然它是要化龙的蛇神,首先要庇佑的自然是蛇。可它却拿蛇子蛇孙当人情?这还叫不能作恶?”
这里面明显漏洞百出。
牛道长被我怼得无言以对,沉声道:“这是你们佘家的事情。现在情况是,铁棺开,艳蛇出,淫气外泄,首先受影响的就是淫性旺的蛇。你也看到了,蟒蛇开始缠人。”
“刚才那蛇山,就出了个不好的事。以猪嫁引,收敛淫邪之气,必须尽快。”牛道长脸色凝重。
朝我道:“你堂哥堂姐,还有那个七堂叔的死,你应该看到了。不想再继续死人,就按蛇君说的做。要不然……”
牛道长伸手指了指。
只见路边,不时有人假装路过,眼睛却瞥着我。
连旁边房子里,窗户后面,也都藏着人。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我。
我心头发沉。
问牛道长,我爸妈在哪,他只说不知道。
“那按你说,铁棺里真的有条蛇尸,那去哪了呢?”我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
就佘家那传下来的故事,从来没有提过,蛇尸会跑啊?
“有或是没有,我没有亲眼所见。可淫蛇之气,你和我都亲眼所见了。”牛道长语气冷沉。
朝我指了一下:“草楼到了。”
我以为草楼该建在偏僻点的地方,却没想,就建在祠堂旁边。
十分简陋。
就几根原木搭起来,下面用栅栏围着,关着十头大着肚子的老母猪。
上面是个阁楼,里面堆了些稻草。
“猪乃豕,家底之物,可以用来镇宅避祸。”牛道长指着那十头老母猪。
朝我沉声道:“那条蛇尸,喜十八少女,就是需要精气。母猪孕胎,生机正旺,加上你的气息,会更好。”
说着,朝我点了点那玻璃瓶:“你把这些沾染着你动情时的……咳!沾在母猪身上,等下我再施法,那条艳蛇就来了。”
虽然早知道,以猪嫁引。
可这把自己的荷尔蒙,沾在母猪身上,总让我感觉膈应。
但爷爷和二叔他们,都在祠堂门口盯着,我爸妈依旧不见踪影。
不知道他们是不管我了呢,还是被爷爷拿住,打算关键时刻用来要挟我。
那条大蟒盯着我时的样子,已经让我明白,确实是逃不掉的。
咬着牙,用手指沾着那些融合着角质、黏糊的汗水,抹在被牛道长用食物引到边上的母猪身上。
其中有一头母猪,肚子大得拖地,估计快要生产了。
想想,我不愧是佘家人啊,心狠!
等将十头母猪都抹上汗水后,牛道长让我直接将玻璃瓶丢猪圈,然后顺着木梯爬到上面的草楼。
再三交待,如果他没有发话,无论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下来。
要不然功亏一篑不说,我保不准还会被那条艳蛇缠。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没有提及“蛇君”会庇佑我。
我爬到草楼上后,牛道长朝爷爷点了点头。
就在我以为,他们又要杀蛇祭时,却发现佘慧媛抱着一条黄金蟒,从祠堂里面出来了。
这次依旧不着寸缕,双眼迷离。
双腿夹着黄金蟒,一边蹭,一边往猪圈走。
只是到了猪圈下时,她贴着蛇头的脸,微抬看着我。
舌尖虽然轻吐着,可眼中却带着怨恨。
他们这是,要让佘慧媛被蛇缠的淫声浪语,来引那条艳蛇。
她双腿虽然夹着那条黄金蟒的蛇身,可明显能看出,腿软无力,且合不拢了。
小腹处,那拱起,越发的诡异。
爷爷很喜欢佘慧媛,因为她胆大,能干,打小就能在蛇厂帮忙。
不像我,一直怕蛇。
现在,他连佘慧媛的命,都不在意了。
我的命,在他眼里,更不是事了。
就在佘慧媛靠在猪圈外,抱着黄金蟒,倒地纠缠时。
牛道长走到摆着的香案边,上了香后。
二叔忙将祠堂墙角盖着的笼子全部打开,里面果然全是蛇。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杀,而是直接倒进了猪圈里。
随着佘慧媛抱着黄金蟒,发出淫声浪语,那些蛇也嘶嘶吐信。
或是两两搓绳,或是不安的游动。
就在蛇群躁动时,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变得漆黑。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我脸上,都生着痛。
本能的往角落里缩,想避开雨。
猪圈边抱着黄金蟒缠成一团的佘慧媛,却似乎越发的兴奋,在泥水中间,居然开始滚动。
这是真正的巫山云雨,鱼水之欢,蛇欲尽淫……
但那些蛇,却因为无处避雨,开始乱窜。
有的直接窜到母猪身上,嘶嘶吐信,似乎唆到了什么,居然开始缠在母猪下腹,往母猪体内钻。
那些母猪却好像迷住了一般,连动都不动。
祠堂屋檐下,爷爷和牛道长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十头母猪被蛇群缠着。
我吓得抱紧了草楼柱子,尽量避开雨。
就在我扭头想看牛道长下一步要做什么时。
突然发现,祠堂大门口,密布的雨帘之后,隐约站着一个穿着金袍,头戴金冠的男子。
正脸带嘲讽,用一双琥珀色的蛇眼,一收一缩的看着我笑。
明明隔得远,且密布的雨丝,可我好像听到他张嘴,唤了一声:“佘嫣,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