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这两个物件,刘金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按着蓉妈妈的描述,那个风雪之夜中,自己可是穷困潦倒,差点冻饿而死。
而且看包袱里的那件破烂衣服,也是寻常人家的百姓所穿,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这两个东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是蓉妈妈随手放在一起?
不对,如果是其他贵重的东西,蓉妈妈没理由要跟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还收藏的这么隐秘。
这下,刘金锁根本没有兴致去研究衣服了,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两个物件,努力的回想着这两个物件和自己会有什么关联。
说来也奇怪,每当刘金锁回想往事的时候,钻心的头痛就开始席卷而来。
刘金锁一手紧攥着玉佩和腰牌,一手按着太阳穴,龇牙咧嘴的忍受着钻心剜骨的头痛。
奈何这股折磨他的头痛太过强烈,无论刘金锁使出多大努力想要忍受,到最后都不得不向它妥协。
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玉佩和腰牌,甩了甩头,让自己暂时忘掉这一切。
头痛渐渐消失。
刘金锁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散落在床榻上的衣服和玉佩,腰牌,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好歹是有了些线索,刘金锁将翻找出的衣物和物件原封不动的放回到原处,又将房契和银票整理好塞进木匣内,整顿好一切后,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窗外忽然走过一个人影,他赶忙闪避,却无意中撞到了放置在一旁的木柜上,疼的差点让他喊出声。
他捂着嘴巴,忍着疼痛蹲下身去。
那人影显然只是路过,一闪就不见了,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被刘金锁撞到的木柜忽然弹出一个抽屉,一个细长的木盒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这真是神了奇了,蓉妈妈这屋子里,怎么到处都是机关?
刘金锁蹑手蹑脚的来到木盒前,打开来,从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信笺。
在那泛黄的信笺上,仅有一行字。
“如玉可除。”
刘金锁口中念着信件上唯一的一行字,百思不得其解,他重新拿起木盒,仔细找了好几遍,并没有其他线索。
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除了一行“如玉可除”之外,再无其他内容。
更让刘金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看着信笺上的字迹,他竟然莫名的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刘金锁心里一动,赶忙把信笺放回木盒,收回原位,一个箭步来到门口向外探望。
一个婆子扶着蓉妈妈,后面跟着一大票人,从远而近的往这里走来。
刘金锁啧啧两声,这么片刻的功夫,蓉妈妈已经是脸色煞白,走路都打晃了。
“对不住了蓉妈妈……”
刘金锁嘀咕了一声,矮下身子,呲溜就从侧面窗户跳了出去,逃之夭夭了。
片刻后,一个龟公推开房门,蓉妈妈咬牙切齿地走了进来,捂着肚子,在绣床上坐了下来。
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少说跑了七八趟便所,而且压根就没机会回房,每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又得赶紧折返,继续蹲坑……
蓉妈妈坐在那哼哼了半天,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便猛的一拍桌子,战战兢兢站在旁边的周全吓了一大跳,扑通就跪下了。
“周全!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只不过罚了你半个月工钱,你就敢给我下药,我看你是胆大的包了天,活腻了是么!”
“蓉妈妈饶命,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不是我干的呀……”
“呸,你还敢顶嘴,你说,那碗羹汤是不是你做的?”
“这个……回蓉妈妈的话,小的说实话吧,那碗羹汤其实不是我做的,是刘金锁做的呀。”
“放屁,事到如今你还想往刘金锁的身上赖?你、你们,你们这满院子的人,以为我不知道么,自打刘金锁来了之后,你们把多少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这一次还想诬赖他是么?那碗羹汤的味道,压根就不是刘金锁做的,你当老娘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蓉妈妈明鉴,小的不敢撒谎,的的确确不是我做的,是刘金锁做好了让我送过来的……千真万确不是我干的啊……”
周全拼命想洗脱罪名,大管家郑乾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照着周全的脸蛋子,左右开弓就是一顿大嘴巴。
“你还敢嘴硬……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给我吊起来,先打一顿,给蓉妈妈出气!”
采薇院的“保安队长”王大壮,立刻凶神恶煞的带人上前,把周全抓了起来,双手反绑,当着蓉妈妈的面就将他吊在半空,王大壮拽出一把皮鞭,抡圆了就要抽下去。
周全杀猪一般的叫喊,两旁的丫鬟婆子龟公们谁也不敢求情,都知道蓉妈妈在气头上,今天这个周全肯定是凶多吉少,搞不好,就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啪!
王大壮一记鞭子抽了下去,周全嗷的一声惨叫,这一鞭子正抽在他的肩头,立刻是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先抽他二十鞭子,给我打!”
郑乾一声大喊,其实他也是有心想救周全,心里琢磨着二十鞭子应该也打不死人,到时候蓉妈妈的气也消了,估计顶多把周全赶出采薇院也就是了。
毕竟采薇院前一天才刚刚出了人命,看着蓉妈妈气的这个样子,如果今天依着她的性子,只怕周全就要被活活打死,到时候又是采薇院的麻烦。
王大壮应了一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鞭子又要继续抽。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门外忽然颠颠的跑进来一个人,离着老远就高喊起来。
“哎,慢着慢着,别打别打,这件事跟周全无关,全是我干的!”
听见后面这几个字,压根都不用多想,所有人就都知道是谁来了。
下一刻,刘金锁果然窜了进来,拦在周全的身前,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蓉妈妈,这件事是我干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周围顿时轰然一片,纷纷交头接耳,心说没想到这件事真是他干的,看来今天这傻小子也是在劫难逃了。
蓉妈妈阴沉着脸孔,盯着刘金锁,却是用力一拍桌子。
“刘金锁,你别胡闹,这件事跟你无关,给我出去!”
蓉妈妈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集体石化。
什么什么,刘金锁这次主动承认,蓉妈妈居然不认了?
刘金锁也是一脸迷糊,挠着头说:“蓉妈妈,真是我干的啊,不信你问周全,是不是我干的?”
周全点头如捣蒜,哼哼唧唧地连声道:“没错没错,千真万确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全是他干的,蓉妈妈你可一定要相信他啊……”
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谁知蓉妈妈一翻眼皮,骂道:“你们以为我是傻子么?今天那碗羹汤的味道跟以往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刘金锁做的?金锁,你也不用替他求情,蓉妈妈现在知道你是好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打不能让他长记性,来人,继续打!”
“可是蓉妈妈,真是我干的啊……”
“来人,把刘金锁送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两个龟公走过来,驾着刘金锁就往门外走去。
刘金锁跳着脚还在不住的喊。
“真是我干的啊,你们要打就打我,放开周全周大哥……”
刘金锁的声音渐渐远去,蓉妈妈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冷哼一声道:“你们看看,刘金锁这才叫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周全,你也跟了我快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傻子有情有义。也罢,看在刘金锁的面子上,就打你十鞭子好了,回头好好去谢谢人家吧。”
周全都快哭了,拼命喊道:“是、是……小人知错了,回头我就去谢谢刘金锁,谢谢金锁兄弟……哎呀……”
蓉妈妈的住处,周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响彻在采薇院的上空。
刘金锁站在厨房门口,听着这惨叫声,深深叹了口气。
“唉……周大哥,这可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没人信我,你挨了这次鞭子,可不要找我算账。”
“他过去害你的还少么,这次是他活该,报应。”
小马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眯着眼睛,听着前院周全被打的声音,一脸享受。
“哎我说金锁哥,你过去也给蓉妈妈下过巴豆,她怎么没打你?”
“这个,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吧。”
刘金锁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