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开得胜霍骠姚,智勇双全少年郎,锋芒初露惊大漠,所向披靡美名扬……
中军大帐外,战鼓如雷,号角喧天,大将军卫青率领手下一众猛将走出大帐迎接霍去病八百骑人马。一时间,掌声雷动,喝彩震天,大将军把霍去病与十二少接入中军大帐,传令杀牛宰羊,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一堆堆篝火点起,仿若繁星点点,照亮夜空。汉军大寨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落,声传十里。
“挥师远征,大败匈奴,明日班师回朝,请问,那位将军甘愿断后,护我大军南撤啊?”卫青高举酒杯道。
“末将不才,愿领五千精兵断后。”中将军公孙敖双手捧起酒杯起座道。
“好,好,好,本将军与公孙将军痛饮此杯酒!”卫青微微点头道。
“大将军,一杯酒不够,末将要与大将军饮三杯酒。”公孙敖高举酒杯道。
“且慢!霍去病不才,愿领三百羽林军为大将军断后!”霍去病一下子跳站起来,“去病不才,愿同在座各位将军喝三坛酒。”
“哎,军中无戏言,去病莫要逞强称能……”卫青轻轻摆手道。
“霍去病愿立军令状,大军南归三天后,方才拔寨起行。”霍去病言之凿凿道。
“这,不知公孙将军意下如何?”卫青望向中将军公孙敖。
“去病少年英雄,末将难比骠姚校尉!”公孙敖放下酒杯,拱手道。
“既然如此,霍骠姚领三百骑断后,三天后拔寨南行,不得有误!”
“遵命!”霍去病高声应道。
次日清早,十万汉军开拔南归,浩浩荡荡的部伍绵延数十里,宛若北雁南归……
“大哥,卫将军率大军南去,倘若此时匈奴人马卷土而来,这,这该如何是好?”十二少心惊胆战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好怕?”
“俺等区区三百人马,如何是匈奴人马的敌手?”
“你将五十面大鼓摆在中军大帐前,再把二百名军兵分成四队,每隔一个时辰轮流使劲打鼓,而后……”
“而后咋样?”
“你把一百名军兵改穿匈奴人衣裳,带出军营,其中五十人分成十队,远去三、五百里外打探匈奴人动向,另外五十人,作为接应。三天后,看我中军大帐点起的浓烟,赶回中军大帐,随我返回长安城去。”
“遵命!”十二少一声答应,自带人马前去安置大鼓。
咚、咚、咚,五十面大鼓同时擂响,震天动地,响彻大漠。战鼓轮番擂响,声传百里之外,接连三天,匈奴人马未有轻举妄动的踪迹。霍去病再令点起浓烟,急打战鼓,四面八方的汉军探子纷纷辨鼓声,观浓烟,飞驰而至。
至第四天中午,还有三队汉军探子未曾返回大营,十二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匈奴人开始集结大军,只怕……”
“三百人来,三百人走,一个也不能少,再等半天时间,给我准备好布块和五十头活羊。”霍去病不紧不慢道。
“是,是……”十二少捂着肚子,走出中军大帐。
渐渐地,日影西斜,一名羽林军匆忙闯入中军大帐禀报:“有五名回归的探子错报暗号被射伤,其余探子经已安全返回。”
“为何误射自己的探子,十二少负责接应探子,他人呢?”
“十二少肚子不听话,躲到草丛里去了,刚巧最后穿匈奴人衣裳的五名探子飞疾而归,错把接应暗号‘山羊’唤成了‘绵羊’,被我等乱箭射伤,十二少方才提拉着裤头,冲出了草丛……”
“岂有此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他给本校尉重打三十军棍!传令下去,把五十头活羊包住前蹄吊绑在大鼓上,让羊替代人手敲鼓。随后,大伙饱餐一顿,趁夜色随本校尉南撤归去。”霍去病大怒,把羽林军兵赶出大帐。
一夜过去,匈奴大军小心翼翼包围了汉军丢弃的空营寨,得到了五十只羊和五十面大鼓……
霍去病带领三百名羽林军长驱南下,入雁门关,经定襄城,过忻州,到达山西平阳城外。方才扎下大营,十二少就入大帐禀报:“大哥,营门外有个自称叫霍光的小混蛋,居然开口就说是你的亲弟弟,要求见于你……”
“啊,怎会……”
“俺也知道,这家伙怎会是大哥的亲弟弟,定是前来冒认讨赏。于是,俺二话不多说,劈头盖脸打了他三巴掌,把那个叫霍光的小混蛋打了个满天星斗,天旋地转。哈、哈、哈……”
“岂有此理,大哥我真有一个叫霍光的亲弟弟!”
“真的亲弟弟?大哥,你咋不早说?”
“你,你先自扇三十个耳光,回来,我再找你这个混账东西算账!”霍去病勃然大怒,一手推开十二少,三步合作两步冲出了大帐。
“大哥,俺,俺……”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鹊跃枝头,繁花似锦。春陀老公公满脸春风把捷报书简捧入御书房:“皇上,前方捷报,打胜仗了,卫青不负厚望,又打胜仗了!”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汉武帝哈哈笑道,“快把书简给朕细细翻阅。”
“卫青此番摧毁匈奴粮草、牛羊、刀枪器械不计其数,重挫了匈奴人的锐气。”汉武帝喜上眉梢道,“骠姚校尉霍去病率八百骑,长驱直入,斩单于祖父籍若侯产,破土坯城,取金凤凰营寨,擒伊稚斜叔父罗姑比,俘相国、当户大小官员,歼灭与纳降匈奴人两千零二十八人,首当其功,勇冠三军!”
“不想霍家小神通如此了得,初战告捷,可喜可贺!”老公公道。
“公公言之有理,霍去病勇冠三军,不负朕望,理当受封冠军侯!”
“皇上慧眼识珠,赏罚分明,实乃天下百姓之幸。”
“卫青为帅,去病为将,横扫六合,气吞八方,公公你说,朕该赏赐何物与霍家小神通?”
“此番出兵之前,皇上不是赏过一柄青龙剑给霍去病了吗?”
“青龙剑乃上阵杀敌之神物,朕还要赏赐一宝物给冠军侯流传百世,彪炳千秋!哎,对了,朕怎么忘记了呢,朕还有一块洪荒之初,黄帝亲传后世之物,天缺神璧暂且存放在梅贵妃那里……”
“老奴,老奴脚痛……”
“朕还未曾叫公公去取天缺神璧,公公怎么就脚痛了呢?罢了,朕亲自找梅贵妃去。”汉武帝说罢,走离龙案,脚下生风,径直走去梅花殿。
半个时辰过去,汉武帝无精打采返回了御书房。“皇上,天缺神璧取回来了吗?”春陀老公公忍住笑,故意问道。
“明知故问,天缺神璧如今落在刁蛮丫头召月公主的手上,朕无计可施,徒叹奈何……”
“天大地大,儿女最大。皇上,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霍去病虽贵为皇亲国戚,但尚且寄人篱下,与母亲相依为命,不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圣意如何?”
“好,甚好,那么此事就托付老公公了。”
“老奴这就出皇宫张罗去。”春陀老公公说罢,转身便走。
“公公的脚不痛了吗?”
“忘记禀报皇上,老奴的脚早就不痛了。”
红日东升,光芒万丈,长安北城楼鼓角喧天,旌旗招展,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争先恐后涌出城门,夹道欢迎大败匈奴,凯旋而归的汉军将士。
未央宫里,天子龙颜大悦,论功行赏,加官晋爵,封侯赏金。随后,皇上下旨,摆宴御花园,文武百官同贺大破匈奴,旗开得胜。
热闹过去,文武百官各带醉意,乘兴返家。第二天,未央宫的午门外,霍去病和十二少远远望见春陀老公公手捧拂尘,满面春风走来:“让冠军侯与十二将军久等了,皇上让老奴重赏冠军侯,你俩随老奴来。”
老公公没把霍去病二人带进皇宫,却一直步伐不停往东街市走去,走进了莲香楼,上了二楼雅座,叫了三碗刀削面。三人把面吃完,春陀老公公叫来店小二付了账钱,似笑非笑道:“两位将军,请问这家莲香楼里的刀削面好吃吗?”
“好吃!”霍去病向老公公拱手道,“这家莲香楼做的刀削面乃是长安城里最好吃的,我与十二少就时常跑来这楼吃上两碗。”
“好吃就好,老奴已把皇上交待的赏赐给过,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老公公也该回宫里侍候皇上去了。”老公公一边说,一边缓缓站了起来。
“霍去病叩谢皇恩。”霍去病单膝下跪,抱拳道。
“且慢,方才老公公出午门时,明明说过有重赏于俺大哥,如今吃了一碗两文钱的刀削面,老公公就说赏过俺大哥了。怎么,怎么一碗刀削面也算重赏了吗?”十二少一脸的不服气道。
“兄弟,莫要胡说八道,出言不逊……”霍去病伸手扯住十二少。
“哈、哈、哈,果然不出皇上所料,”老公公哈哈笑道,“十二将军心直口快,能说会道;冠军侯虚怀若谷,大将风度。好,来,来,来,你俩都随老奴来。”
春陀老公公把霍去病二人带出东大街,来到仁义街一座修葺一新的大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不是匋匋居吗?以前住了一个大财主,后来人去楼空,慢慢就废弃了。”十二少歪着脑袋瓜望着匋匋居的新刷红漆大门道。
“皇上买了下来,如今修葺一新,改叫冠军侯府。”春陀老公公轻轻甩了甩拂尘道。
“啊,去病无功不受禄,万万使不得。”霍去病摇头摆手道。
“皇上圣意,不得不受。”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霍去病大功未立,受之有愧!”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句话说得好!只不过,有了家,消灭匈奴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一来,你母子俩不再寄人篱下;二来,十二将军也有了个落脚处……”
“大哥,老公公言之有理,”十二少一把拉住霍去病,“俺十二少孤苦伶仃,望眼欲穿也就只想有个家。这一回,把大哥母亲接过来,好生享受天伦之乐。俺十二少怎么说也得占据一间厢房……”
“既然这般说,霍去病与兄弟一同叩谢圣恩!”霍去病与十二少一同下跪,望皇宫方向拜了三拜。
乔迁之喜,四方来贺,好生一番热闹后,冠军侯府恢复了平静。那一天的午后,家仆霍文把十二少带进后花院观鱼亭,霍去病双手反至身后,面朝荷塘不高兴道:“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害霍文好找,今晚还得早点随我去大将军府,你忘记了吗?”
“没忘,没忘,”十二少用衣袖擦去额头的热汗,喘着大气道,“街头围满了人,太热闹……”
“整天就知道凑热闹的家伙,一心只掂记着斗鸡走犬,不务正业。”霍去病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大哥有所不知,这回可热闹了,李家兄弟同室操戈,骨肉相残,打起来了。”十二少接过霍文端来的一碗茶,咕噜咕噜几口喝了个精光。
“人家兄弟阋墙,打架与你何干?不长进的家伙,霍文,拿根棍子来。”霍去病一脸的不高兴,转过身来对霍文喝道。霍文口中答应,匆忙走出观鱼亭去。
“大哥,别,别,”十二少吃了一惊 ,连忙摆手道,“李家兄弟争夺家产,数语不合,抡起了拳头,左邻右舍皆去劝架,那知李家兄弟不听劝说,操起棍子赶走街坊,又打了起来。成百上千的街坊邻里涌上街头,来看热闹,结果堵了街头,害得俺一时忘了回府,小弟冤枉啊!”
“哦,那你细细道来,李家这两兄弟何故手足相残,动刀动枪啊?”霍去病突然对李家兄弟相争起了兴趣。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说:李家兄弟自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一同住在祖辈留下来的三厢破房里。两兄弟长大后,大哥小本钱做买卖白手兴家,手里挣了点血汗钱。弟弟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结果两兄弟时而拌嘴,心生埋怨。这一年,李家大哥打算娶媳妇,把三厢破房拆了,建好了新房,李家小弟却向大哥发难,道‘旧房虽破,乃祖辈所传,故有理分房’。李家大哥不依,与小弟数次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这回倒好,两兄弟操起家伙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共戴天。”十二少一张嘴,把前因后果一一道了出来。
“依你所说,李家兄弟何人有理?”霍去病踱步至十二少身前,冷不防问道。
“家长里短之事,清官难断,小弟糊涂……”十二少挠着头皮,面有难色。
“两兄弟,说有理,也有理;说无理,也无理,善恶对错全在一念之间。”霍去病望着毫无头绪的十二少呵呵一笑道。
“大哥此话怎讲?”十二少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前面带路,领大哥前去一看究竟。”霍去病提步就往外走。
“将军,木棍拿来了。”家仆霍文手拿一根木棍迎面走来。
“暂且摆放在观鱼亭里。”霍去病大步流星,径直往前方走去。
“等俺两兄弟回来,再打你!”十二少不紧不慢补上一句,霍文一惊,急把木棍摔去一边。
新建好的房子前,李家兄弟手中各拿一截木棍,大眼瞪小眼,势如水火,剑拔弩张……
“让我等了这么久,你们李家兄弟到底是打,还是不打?”霍去病径直走到两兄弟的中间。
“是冠军侯,霍家小神通来了……”四周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叫了起来。
“冠军侯来了,这李家兄弟恐怕是打不成了。”又有人囔道。
“刀枪无眼,拳脚无情,我兄弟二人今日非要做个恩怨了断,请侯爷借开两步。”李家大哥李勇向霍去病拱手道。
“今日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劝不了这场架!”李家小弟李猛瞪大牛眼望着霍去病。
“哈、哈、哈,李家兄弟请放心,霍去病今日来,不是为劝架,而是来打架!”霍去病哈哈笑道,“来,霍去病不才,以一敌二,你兄弟二人一块上。”
“啊?”李家兄弟与围观的百姓个个目瞪口呆,人人惊诧异常。
“当然,你兄弟二人决不是我的对手。这样吧,我让十二少兄弟替我对战你兄弟二人,如何啊?”霍去病双手齐出,快如闪电,早把李家兄弟手中的木棍抢在手中。
“不……”李勇摇头。
“别……”李猛摆手。
“十二少,听我号令,违令者,斩!”霍去病右手木棍指向十二少,“往死里打,动手!”
“好哩!”十二少一拳猛打在李勇脸上,一脚狠踢在李猛腰间,把李家兄弟打得哇哇大叫。
“真打起来了,不来劝架,反来打架,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围观百姓见十二少与李家兄弟拳脚交加,果真打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纷纷退后。
十二少拳脚翻飞,左右腾挪,穷追猛打,把李家兄弟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遍体鳞伤,狼哭鬼嚎。
“不打了,不打了……”李家兄弟苦苦求饶。
“十二少右手不准打,右脚不许踢!”霍去病挥棍打在十二少的右手,右脚上。
“大哥,那有这般打架的?”十二少缩起右手右脚,李家兄弟见状大喜,前后夹攻,使出吃奶力气狂殴十二少。
十二少单拳难敌四手,情势急转直下,瞬间被李家兄弟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欲逃,又被霍去病的两根木棍拦住。
“大哥,不打了,不打了……”十二少声嘶力竭叫道。
“傻十二,右手右脚不能用,你就不会用头顶撞,用牙嘶咬吗?”霍去病哈哈笑道。
十二少如梦初醒,用头猛撞,用牙猛咬,一下子,把李家兄弟顶撞得东倒西歪,咬得鲜血直流。
“十二少,把双手举起来!”霍去病一声令下,十二少两手立时被霍去病手中木棍挑了起来。
李家兄弟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咬牙切齿围攻十二少,齐心合力把十二少打翻在地上。
“好了,该停手了。”霍去病用木棍挡住了李家兄弟的拳脚,“你兄弟二人告诉我,谁打赢了?”
“我兄弟二人打赢了。”李勇和李猛并列站在一块。
“是时候让你兄弟俩决一死战了,把木棍拿回去,马上决斗,并且,你兄弟二人只能一人活下来。”霍去病把两根木棍伸向李家兄弟。
“不,不打了,他是我哥,我兄弟二人以后都不打了。”李猛低下了头,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
“我也不打了,李猛是我亲弟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从今往后,我兄弟二人住在一块,永不分家了。”李勇眼中泛出泪花。
“大哥,兄弟错了……”李猛双膝跪下,泪如雨下。
“兄弟,待大哥娶了媳妇后,也替你娶个妻子。”李勇扶起弟弟,兄弟俩抱头痛哭……
霍去病弯腰扶起伤痕累累的十二少,把他背回了冠军侯府……
三天后,十二少渐渐恢复了元气,霍去病把一只酒葫芦送到了十二少的病床前。
“大哥,你这是要请兄弟喝酒吗?”十二少接过酒葫芦,拧开盖子,细闻酒香。
“不,此酒葫芦乃是李家兄弟托人送来,十天后,李家双喜临门,兄弟俩一齐迎娶新娘子过门。”
“李家兄弟言归于好,不枉俺十二少挨这身痛打。只是,大哥何故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李家兄弟冰释前嫌,自然是可喜可贺。但,大哥虽说小立战功,位居冠军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远在他方的二弟霍光,倘若……”
“大哥怎么不早说,俺十二少这就前去山西平阳把霍光兄弟给接到冠军侯府来。”
“说做就做,大哥不如你。”
“大哥说的是那里话,从今以后,车前马后,但凡用得上兄弟的,俺十二少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