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难听的声音还在外面不停歇地羞辱着夏乔曦。
她却全然听不进去。
只能专心地观察着齐渊的一举一动,甚至忽略掉了自己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发现他的眼神并未气恼。
夏乔曦才敢将声音压低求情,“王爷,求您帮帮我。”
“外面的是我的嫡母,她一向待我苛刻,若是被她发现我同您一处,我这条小命怕是要不保了。”
说着,她渐渐松开了一支手。
齐渊却在她的手离开自己嘴巴的一霎,眉头微蹙。
他的视线随即往下,看着自己脖子边那把熟悉的短刀。
循循反问,“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王爷恕罪,民女是太害怕,这才冲撞了王爷。”
她脸庞满是慌张,嘴上伪装着柔弱,可下意识的动作却似乎总会暴露了她真实的性格。
正如前两次她总能果决利落的救人,仿佛那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虽跟她乖巧清丽的长相极为不符,却更为有趣。
齐渊用两个指头轻轻夹住了刀刃,轻轻松松便将短刀从他的脖子上挪开。
还不忘笑话她,“若本王能被你偷袭,那这江山恐怕也守不住了。”
说完,他将人扶着站直。
不等夏乔曦反应,便夺门而出。
小秦氏见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反应,越骂越难听,“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还敢跟我蕊姐儿争。”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
就在这时,齐渊两只手背在身后,缓缓从房中走出来。
“何人在外面喧闹?”
他的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从额角到下颚线的轮廓,让他整个人显得凌厉。
跟面对夏乔曦时不同,此刻他看上去极其阴郁。
抬眸一个眼神,就让小秦氏收了声。
可她一向觉得自己的女儿会入宫当皇妃,眼高于顶惯了。
即便眼前的人浑身透露着非同寻常的气质,她也不会将人放在眼里。
她冷哼一声,“你就是跟夏乔曦私会的男人吧。你等着,等我家老爷来,定让你后悔。”
“这位夫人,你可知眼前人是谁?”
齐渊始终没有言语,而是他身边的男孩开口说话。
小秦氏轻蔑道:“我管他是谁呢。我们家可是跟皇家有婚约的,以后是皇亲国戚。”
她在摄政王面前扬着脖子高高在上的模样,显得实在可笑。
可齐渊脸上的表情却无端凝重了几分。
“夫人,我家公子不是您能惹得起的,识相的就快些走吧。”
好言相劝她不听,非要带着人闯进去。
“都跟别人厮混在一处了,还有脸说这话。我看你家公子跟那夏乔曦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放肆!”
突然,小秦氏的身后一声呵斥,随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夏怀。
本以为靠山终于来了,没想到夏怀却连头都不敢抬,小跑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啊,王爷。内子愚笨,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的雅兴。”
夏怀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若不是仗着有同皇家的婚约,朝堂上受到几分抬举,他怎有现在的地位。
可即便如此,如今又有谁敢公然挑衅摄政王的威严?
就连当今圣上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更别说是一众官员。
“王爷?摄政王?”
小秦氏一脸不可置信的反应,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着跪在了地上。
齐渊依旧保持着刚才背手的姿势,语调轻缓地提问。
“夏主簿?”
“刚才你夫人说本王同令爱在此幽会,还说本王跟令爱是一丘之貉,可她稍早前又说令爱是有娘生无娘养。”
齐渊骤然一顿,气氛变得凝滞。
他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不断逼近跪地的二人,“不知夫人这话的意思。”
“莫不是在说本王的母妃,未曾将本王养好?”
一句莫须有的质问,吓得夏怀拉上小秦氏在地上连连磕头。
齐渊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又道:“况且这小院中只有本王一人,并无夫人口中说的那名女子。”
“夏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进去搜一搜。”
话音落地,他从旁边迈了一步,直接将大门的视野让了出来。
只要他们二人敢抬头看,就能看见里面的影影绰绰。
但他们始终跪在地上,夏怀开口就剩求饶,“王爷开恩啊。是这无知妇孺冲撞了王爷,下官回家一定好好责罚。”
“还请王爷饶了我们吧。”
齐渊给梅十八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明白意思。
将两个人从地上拉起来,狠力拖拽出院子。
他还不忘继续恐吓一句,“夏大人,明日朝堂上见。”
只看夏怀脚下一软,被吓得不轻。
等把外面的麻烦都解决掉,齐渊转身又走进了房间中。
夏乔曦早就做好了将计就计的打算,在他进门的一瞬间,也跪在了地上。
“请王爷责罚。”
齐渊看她身娇体软的一跪,忍不住调笑,“你这是在替你爹爹求情?”
对方摇摇头,“民女并非有意欺瞒王爷,只是民女自知身上的婚约,不能随意在外招摇。不然日后嫁入皇宫,丢的是皇家的脸。”
一霎那,齐渊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嘴角拉成一条线,眉心也皱了起来。
可夏乔曦却抬起了头,凝重说道:“民女感恩王爷赏识,也自知王爷心意。”
她委屈的一句,“可民女当真嫁不得。”
夏乔曦笃定这摄政王虽行事荒唐,但总不至于会跟皇帝抢女人,那是有违天下大义。
他们一个个都逼着她嫁给不想嫁的人。
既如此,她不如将这矛盾转移,自己再轻松脱身。
两方若不争夺,那便按原计划进行。可一旦发生了争夺,那她趁乱逃走也无不可行。
夏乔曦脸上看着是着实无奈可怜,可心里早都乐开了花。
齐渊听了她的话,没有再言语什么。
她趁热打铁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爷,民女该走了。若是不赶在父亲他们之前回到家,恐怕会让王爷为难。”
夏乔曦边走边退,跨出房间之后,更是小跑着出了院子。
生怕自己被硬留下来,到时候再被轻薄,那她才成了最大的输家。
可齐渊却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