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无力地跪在所有人的面前,抬起手直指小秦氏。
“都是这个女人,是她谋划的一切,是她害死了小姐。”
小秦氏压根就没有想到莺儿能活着回来。
为了不露馅,她还特意雇了外面的打手。十多个人,不可能连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的。
“你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莺儿反手指着自己,“若今日我没能回来,当然是死无对证。但老天有眼,让我活了下来,我才能回来指认夫人。”
“来人,快把这疯子拉下去。别污了殿下的眼。”
齐尉突然抬起手。
他一动,所有人都不敢再乱动。
只见他走到莺儿的面前,循循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保你不死!”
齐尉说完这话,眼神落在了小秦氏和夏怀的身上。
那审度的目光再明显不过。看起来,他对今天的事情,表示怀疑。
莺儿也毫不畏惧,“回殿下,大小姐从未有任何轻生的念头,她这几日虽有些不开心,但绝不致于寻死啊。”
“一定是有人要谋害小姐的。”
齐尉眼神犀利,口气也不再和善。冷冷的质问,“你可知,污蔑当家主母,在我齐南国,是要杀头的。”
“奴婢当然知道,但奴婢也知道,杀人要偿命。”
“好,好一个杀人要偿命。”
“本皇子给你一个机会指认的机会,但若是你被我发现在撒谎,格杀勿论。”
他的最后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仿佛眼前人才是真凶一样。
莺儿强忍着眼泪,继续看着小秦氏。
“今日本应该是奴婢服侍小姐的。可一大早夫人就将奴婢打发出去,说是去城西裁缝铺拿新衣服。”
“刚走到一半时,车夫却说自己内急跑了。奴婢一看,那地方根本不是城西,而是荒山野岭。这时候突然冲出来一帮人要取奴婢的性命。”
“要不是我落下山得救了,恐怕现在也跟着我家小姐一并去了。”
小秦氏冷笑一声,“我看根本就是你家小姐平日得罪了人,才惹得仇家上门寻仇的。你却将这罪名落在我的头上。简直可恶。”
她没有表现得很慌张,毕竟她一个小丫头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
但是,她低估了莺儿。
只见人不仅没有反驳她,反而磕头追问:“敢问殿下,我家小姐是如何死的?”
“说是让这位偷偷去抓的药,饮毒药而亡。”
莺儿点点头,“奴婢斗胆,能请王爷给奴婢看看药渣吗?”
“当然。”齐尉命人送来了煎药的药渣。
这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地上,瞬间就传来一股浓烈的恶臭。
她用棍子随意拔了拔,脸上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
夏怀眼尖,先看到了她的表情,“莺儿,你为何笑?”
“难道是这药当真有什么问题吗?”
莺儿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夏怀,“老爷,全府上下都知道小姐爱研究医书,她能开出一张致死的药单不足为奇。”
“可就连奴婢都知道,这乌头虽是剧毒,但亦能解。可若是再放进一味半夏,这毒便会增强数倍之大。”
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看向齐尉。
语气坚定不移,“若小姐当真求死,以奴婢的了解,她必定不会给自己任何的退路。”
“所以肯定是有人谋害了小姐,又想嫁祸给了这药。”
“你根本就不懂,这药里本来就有半夏。”
一句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青莲脱口而出的自证,反而将局面彻底扭转了过来。
齐尉顺势看过去,折扇轻轻打在手边,“本皇子记得,这丫鬟刚才说她不知道你家小姐让她开了什么药。”
“那你如何知道这药里,还有一味是半夏?”
他冷漠的质问,眨眼间便击垮着青莲的内心。
齐尉抬起手,指挥着夏府护院,“来人,将他送到官府去,我就不相信用刑还敲不开她的嘴。”
青莲一听,感到害怕了。
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小秦氏,“夫人,夫人救我啊。事情不是这样的。”
“夫人,你说话啊。”
青莲快速爬到她的脚边,却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此刻的小秦氏有些慌张了,她眼神躲闪地否认,“你在说什么,当初我是看你聪明,才送你服侍曦姐儿的。”
“没想到你竟然起了歹心。”
她看着小秦氏的栽赃和陷害,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她借刀杀人的工具。
现在夏乔曦死了,她便成了罪魁祸首。
“老爷,殿下。是夫人指示我的。”
“是夫人让我开的那些药,也是夫人说只要毒死了大小姐,二小姐才能入宫。”
“要是你们不相信的话,就去城西出口的山脚下找车夫,他能为我作证。”
若今日一切顺遂,青莲本是可以摆脱奴籍,重新开始生活的。
但眼下,她离死不远,当然要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小秦氏后背发凉,感受到来自旁边的两束目光,灼灼在她身上燃烧着。
她瞬间跪在地上开始狡辩,“老爷,你要相信我啊,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杀人啊。”
“夫人确实没有亲自动手,但你教唆他们也是罪加一等。”
这话,不是夏怀说的。
而是一直在旁边作为裁决者的齐尉开口评价的。
也因为这句话,将小秦氏的罪名牢牢扣在了头上,“本皇子今日看了出好戏,没想到夏大人家教严明呐。”
“殿下,殿下恕罪。”夏怀一听,连忙跪地。
这时候,谁都想要明哲保身,不可能为了一个嫌疑犯而平白让人怀疑。
加上又是这种严重的命案,便是夏怀有心保小秦氏,他也万万不敢。
“夏大人乃太常寺主簿,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事要怎么处理吧?”
齐尉撇开头,看了看里屋的情况。
夏怀毫不犹豫地开口,“来人,将罪妇小秦氏,还有她的一众帮凶全部扭送至官府调查。”
见齐尉满意地轻轻颔首,他才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护院拖拽着小秦氏往外走,她尖声求情,“老爷,我是冤枉的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当初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人直接敲晕了过去。
院子里一瞬安静得有些吓人,加之屋中还躺着一位尸骨未寒的大小姐。
齐尉冷冷问,“夏大人觉得,如今这婚事该如何?”
“殿下,是属下管教不严,才发生了此等悲剧。但这事终究同孩子无关。”
夏怀的意思是他还有一女,这婚事还不想被废。
对方本就是替人办事,当然不会过于为难。
只见齐尉长叹一口气,感叹道:“可惜了。大小姐福薄命短,到最后也没能嫁进宫中。”
顿了顿,他又开口:“既如此,那便听夏大人的,择日让二小姐进宫吧。”
“至于大小姐嘛,今夜必须尽快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