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长”的穿云箭升起，房间里的人数终于破千了。

方远拿出最后一颗籽料。

这颗和“道长”那颗差不多大，只是皮色少一些。

一抹红褐色的皮子像彩云般渗在纯净的白玉上。

方远当初看见这皮色时，很怀疑是炎景敷衍了事，一不小心给烧焦了。

其实专业的玉雕师并不喜欢带皮子的玉料，他们觉得干净的料子更珍贵。

可是假籽料太多，人们就把皮色作为辨别真伪的依据。

现在反而不带皮的干净料子卖不过带皮的，这是一种畸形的状况。

实际上，不管皮色还是毛孔作假的都不少，真货看多了，假的一眼就能辨别。

但是方远手里的是例外，这籽料虽然是做出来的，却比真的还真。

凡凡刚喝了口水，看见他竟然又掏出一块籽料，差点没把水喷在手机上。

不对，这家伙有问题！

她虽然不懂玉，但是看“道长”和“无藏”的表现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

这样的东西能收藏到一个都不容易，方远一下拿出三个，难道他掏了籽料的窝？

直播间里的人已经无力吐槽了。

如果可以，他们真想亲手掐死方远。

你一个屌丝做这么土豪的事，你叫屌丝怎么想？你叫土豪怎么想？

“道长”：“我艹！”

“无藏”：“靠！”

……

方远完全无视这些问候，拿着玉石说：“这最后一块是给‘***大海’的，之前的事请你不要介意。”

众人都松了口气：终于没有了~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大海”这次答话很快。

方远还想跟他客气两句，屏幕上又跳出来一句。

“那我就受之有愧了，多谢…多谢…”

凡凡的粉丝碍于情面没说什么，被穿云箭召唤来的那些人可不管他是谁。

一行又一行“呵呵”滚滚而出。

“我也给你刷十支穿云箭吧，聊表心意。”

方远摆摆手：“不用…不用，心领了。我还有事，马上下播了。”

他确实有事，是关于赵凯的事，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临下播前，方远特意告诉三个要退货的人回去就处理他们的事。

他们哪里还有退货的心思？

人家是直播捡漏，这里直接送漏。

几十万上百万的大漏，天漏！

他们感觉今天的方远很不一样。

人倒还是那个人，只是做的事都不像是正常人做的！

方远放好手机，喊了一声蹲在墙根的老苟。

老苟没理他，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老苟…”方远又叫了一声，沙哑的嗓音透出几分悲怆，“我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嗯？

老苟惊诧地站起身。

方远一手扶着墙，头垂得像快要掉下来似的。

老苟看不到他的脸，但感觉他很悲伤，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远子，你说啥？你咋了？”

方远没有回答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老苟，这个你拿着。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就送给人家当定情信物吧。”

老苟接过来一看，这不是那个铂金小球吗？

最值钱的籽料送掉了，铂金也给自己了，方远这是要干什么？

老苟顾不上生气，急吼吼地问：“远子，到底咋了？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辙嘛！”

方远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在地上。

“老苟，火姐和石大个说的那些你信吗？”

“不信还能咋地？我琢磨了一晚上，刚刚重新认识了世界，你别又给我搅糊涂了。”

方远心说，你一挨着枕头就睡死过去还能琢磨一晚上？

你要真琢磨一晚上，我至于那么早爬起来吗？（这俩货十二点之前起床那都算早的。）

“是啊，这事不由得人不信。可是…”

方远神情凝重地看着胡同里的破墙。

“可是啥？你说重点，急死我了！”

“可是我感觉自己一点变化都没有，就算是吃颗感冒药也该起效果了吧？”

方远这句话说的是真心的。

饱读各类网文的他深知“金手指”这玩意开局就要发光，主角必须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爆发。

可是自己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金手指”胎死腹中了？

然后，主角卒，全书完。

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遗憾。

“远子，别着急。他们不是说要观察两个月吗？你看那些速成班都起码要三个月呢！”

方远抬起手捂住半张脸，他那悲伤的表情快要垮了。

“唉…我现在就是个绝症晚期的病人，说不定啥时候就嗝屁了。

这些籽料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想在凡凡面前风光一下，你懂吗？”

方远喉咙里发出一种似笑似哭，呜呜咽咽的声音。

老苟从没见过他这么“伤心”。

唉，好好一条汉子落到如此地步，真叫人不忍直视。

人都这样了，还能说啥？

“远子，我懂…我懂！那些籽料不重要，实在不行咱就跑呗，总不能等死吧。”

老苟扶着他肩，语气沉重地说。

“说得对！你把昨天拿去的钱给我吧，跑路总要准备点东西。”

“可那是你欠我的钱…”

“你怎么能跟一个快要死的人计较这些？”

“快要死的人还要钱干嘛？”

“那我这几天不还得活着？”

“你在耍我？”

“没有！”

“你就是在耍我！”

……

俩人吵吵闹闹，熟悉的套路，熟悉的感觉。

“老苟，你说你是不是傻？只要有石大个和火姐在，要多少籽料没有？

咱现在要培养客户，高端客户！知道不？”

两人叼着烟蹲在胡同里，规划着远大宏图。

“远子，你要是真没那什么‘神力’怎么办？”

“切，你那些修仙小说都白看了，有没有不都在我嘴里吗？”

老苟崇敬地看着方远，这事要搁自己身上恐怕真要准备跑路了。

“咻…”

一声呼啸由远而近，紧接着墙角掉下来一阵碎屑。

两人抬头看去，一颗比黄豆大点的小脑袋嵌在墙头。

“又卡住了…快把我拽出来…”

老苟笑眯眯地朝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巴啦用两条比火柴还细的胳膊抱住。

两人配合默契，小家伙一下就从墙里出来了。

别看她胳膊细，但是很有力，就这么一会老苟的手指被勒出一道深痕。

“小巴啦，你干啥去了？”

一下车这小东西就像脱缰的野狗不知去向，方远很担心她闹出什么动静。

这玩意绝对属于不明生物，如果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肯定会惹出麻烦。

“我去考察了一下这里的虫族。”小巴啦一边扒拉身上的灰尘一边说，“太遗憾了，这里的虫族几乎没有智商，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你能跟虫子说话？”

老苟惊讶地问。

“我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小巴啦不满地踢了一下老苟的手指，“不要用虫子这种侮辱性词语，叫他们昆虫。”

老苟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蜜蜂和蚂蚁很多，也很强壮，能帮我们做不少事。”

“这些虫…昆虫能干啥？”

“你以后就知道啦。”小巴啦有些得意地说，转而小脸一垮，“也有不好的地方。”

“啥？”

“它们要我做蚁后和蜂王，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