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没有接老板的话，只是随意地翻看他摊子上的玉石。
他和老苟买那块青玉籽料的事只有这个老板知道。
赵凯是怎么发现的？
他就算看自己不爽，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方远很怀疑是老板给赵凯通风报信，但是没有证据。
“远子，今天想拿点什么料子？我给你优惠。”
“老板，你这些东西不行，有没有像样的籽料？”
方远扔下手里的石头，显得不太满意。
“远子，你现在口气咋这么大？上等籽料啥行情你知道不？”
老板脸上挂着一丝嘲讽，在他看来“上等籽料”这四个字就不是方远该问的。
“你就说有没有呗？有就拿出来看看。”
老苟对他的嘴脸很不爽。
他似乎猜到方远要做什么了，直播代购，一定是这个！
还是远子的脑子转得快，直播代购不用承担风险，更不用费劲巴拉地挖石头，还能两头吃佣金。
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怪不得远子要卖关子。
火姐都说了，河滩上根本没那么多玉石，可见挖石头是没前途的。
只过了一晚上，远子就提前规划布局了，这小子是个人才！
老板听老苟语气不善，话也说得冲了：“看看？你买得起吗？要看也行，看一眼一百块，你要看不？”
这不是欺负人吗？
老苟撸起袖子嚷嚷到：“没听说过看货还要钱的，这是哪来的规矩？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砸了你的摊！”
他这么一叫唤，市场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双方各执一词，老板和老苟激烈地争夺道德制高点。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也炸锅了。
“远子，你这是在搞啥？”
“不是说发奖品嘛，怎么让我们看吵架？”
“你再出幺蛾子，凡凡也救不了你了。”
……
方远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你们慢慢看，肯定不会失望！”
他把老苟扒拉到一边，说：“我要看！只要你的东西确实好，一百就一百，拿出来吧。”
众人都愣住了，这家伙就个是活生生的二百五，斗气的话也当真？
老板笃定地笑了笑：“好，谁耍赖谁是孙子。”
他也不怕方远耍赖，自己的玉石看一眼不会少一克。
这里这么多人围着，如果这俩小子耍赖，狠狠臊他们一顿也好。
老板取过身边的金属密码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包。
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封塑料袋。
从这层层包裹就能想见，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老板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粒小石头举到方远面前。
“让你们俩开开眼，精品籽料长什么样！”
这块籽料比一块钱硬币大不了多少，厚度差不多有一根手指。
表面像摸了一层油，玉质细腻，白皙中泛着微黄。
遗憾的是，底部有石性很重的僵块，顶上还有一道裂纹。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块难得的上等籽料。
但要说是精品，老板显然夸大其词了，毕竟它的瑕疵很明显。
方远看了这块东西心里有底了，自己兜里的那三块才是真正的精品。
“我斗胆问一句，你这籽料怎么卖？”
他神色如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怎么卖？说出来吓死你！克价五万，这块差不多十五六克，值多少钱你自己算算吧，恐怕你一辈子都买不起！”
顶级的籽料现在确实卖到了这个价格，不过他这块撑死了也就值个七八万。
老板这是在欺负方远没见过好东西，对高端市场的行情一无所知。
方远一点没有生气，甚至很开心。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籽料，怼到老板面前。
“你看我这块怎么样？既然你那块又有僵又有裂都能卖五万克价，
我这块卖个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不是因为令人咋舌的价格，而是因为这块籽料。
太完美了，无论形状，结构，皮色都几乎没有瑕疵。
籽料中红皮白肉的最为珍贵，很难找到没有缺陷的料子，即便有也是体形极小的。
曾经花生大小的一粒籽料，就因为红皮白肉没瑕疵，竟然卖到了一百多万。
方远当时听闻这个事情就觉得蛋疼，说来归去只是块石头，卖那么高的价格真是钱多骚的！
不拍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方远这块籽料一拿出来，老板手里的那块感觉就像是鹅卵石。
大家越看越觉得方远这块料子精美绝伦，简直是造化神物，即便把整个河道翻过来也未必能找出几块。
看到众人这副神情，老板琢磨过味了，方远就是在拿自己当托。
不但让自己的石头给他当陪衬，还让自己帮他喊价。
太损了…这小子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但是刚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现在不可能把自己的货说得不值钱。
更不可能说方远的籽料是假的，围着的都是行家，他们看那块料子的眼神跟饿狼似的，都快冒绿光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老板耷拉着脸干脆不说话了，悻悻地把籽料塞进密封袋里，揉把揉把锁上了密码箱。
这种市场里从来不缺有钱人，还没等方远离开摊位他们就急着出价了。
“小兄弟，你把这块籽料让给我吧，我出二十万。”
“二十万？你也真敢说！小兄弟，三十万，考虑一下？”
……
老板越听越不是滋味，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上那边买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呸！你说出来的价格虚得连自己都不信，谁还特么跟你做生意？”
“收摊吧，名气都臭了！”
……
老板被噎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倒不上来。
如果能够预知未来他会马上去医院，因为两天后他得了脑中风。
而此时，他还恨恨地盯着方远和老苟的背影，盘算怎么再和赵凯再算计他们一次。
方远特意在赵凯家店门口停住脚，那几个惦记籽料的人一直跟着他。
“小兄弟，咱实话实说。你这块料我能出到三万克价，这样我还能有的赚，你看行不行？”
“你这是实话吗？我出四万克价！”
……
跟市场相比，直播间里更是热闹。
许多人只知道玉石市场疯狂，没想到疯狂到这个地步！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道长”竟然也那么疯狂。
“远子，奖品我不要了，那块籽料卖给我，五十万怎么样？”
方远朝镜头笑笑：“‘道长’别着急。”
“我也要，六十万。”
天呐，“无藏”竟然说了六个字！
众人都快惊掉了下巴。
凡凡气恼地跺了跺脚，横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魅力还不如一块破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