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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人(江户川乱步全集·明智小五郎系列) 尸体不翼而飞

三十分钟后,小林来到世本家。

“不好,出事了!”

一进院门,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氛围。敏锐的直觉使他加快了脚步。玄关处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鸦雀无声。客厅的地板上有一块长方形的光,应该是哪个房间的门没有关,里面的灯光照了出来。不,不仅如此,那里还有穿着鞋的一双腿。那鞋……那裤子……

“是大江君吗?”

小林冲了进去。

大江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知觉。

“喂,快醒醒!到底怎么了?”

小林扶起大江,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呼喊着。

好一会儿,大江终于醒了过来,但浑身使不出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

“快看看窗帘后面,是个绿色的家伙……”

大江有气无力地嘟哝道。

“你说什么?绿色的家伙?”

“嗯,我没能看清楚那家伙的长相,但是个绿色的家伙。那家伙,影子,终于杀人了!”

“果然!但是你说的杀人是指?究竟谁被杀了?”

“是世本静夫。不就倒在那里吗?”

大江勉强抬起无力的右手,指了指书房里。

小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什么尸体。但是地板上确实有一块很大的血迹。起初的惊愕过后,小林马上意识到,尸体不翼而飞了!

“你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尸体,只有一滩血。”

大江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书房里,目瞪口呆地半晌没有说话。

“快找!也许爬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芳枝呢?”

“好,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叫医生来,不要乱动!”

小林说完,跑出书房,打开了房子里所有的灯,逐个房间仔细搜查。这房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最后,他打开了厨房的玻璃门,又摸索着开了灯。

“啊,这不是昨天那个女佣吗?”

昨天给他们开门的鹅蛋脸女佣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毛巾,眼睛也被蒙上了。此时正奋力挣扎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支吾声。

小林急忙给她松绑。

“别哭,别哭,这到底是谁干的?”

过了好一会儿,女佣才终于停住了哭声。

“我当时正在洗东西,冷不防有人从背后用湿漉漉的毛巾堵住了我的嘴,又蒙住了我的眼睛。”

“有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

女佣还是抖个不停:

“没有……但是……被蒙住眼睛的一瞬间,眼前闪过了一抹绿色。”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是像草一样的绿色。”

又是绿色。女佣和大江看到了同样的颜色。

女佣说,她被五花大绑后扔在了地上。接着,书房传来了可怕的声音。再后来,她听到了猛烈的撞门声……

也就是说,她被绑起来发生在凶杀案之前。

“夫人呢?”

“什么?不好了,夫人可能也被那家伙……”

女佣又哭了起来。

“这么说,夫人没有外出?”

“嗯,她说有客人要来……”

世本芳枝在等小林和大江两人。

“有电话吗?”

“邻居家有。”

“你知不知道这家有没有什么亲戚或者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

“不知道,我是一星期前才来的。”

小林觉得从女佣嘴里再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于是起身向屋外跑去。

不一会儿,他和隔壁的邻居一起回来了。

在医生赶到之前,四个人都待在书房里。小林一边照顾受伤的大江,一边安慰受惊过度的女佣,还向邻居简单介绍了发生的情况。

不料在此期间,竟然又发生了与昨晚一样的怪事。

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漆黑的房间里,由于屋外远处的灯光,那扇窗子格外显眼。

很快,窗帘上映出了巨大的人影,可以清楚地看到蓬乱的头发和宽大的披风,面部的剪影异常清晰,嘴唇弯成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就像是在嘲笑房间里的人似的,又响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们把时间倒退两分钟,来看看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空被夕阳映照得一片火红。以此为背景,所有的灯都灭了的世本家的二层洋房黑漆漆地矗立在那里。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蹿了出来,是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他是从厨房那里出来的。这样说来,他会不会就是拉下了房子的总电闸的凶手呢?

黑影来到书房窗前,手里拿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他把那东西放在距离窗口五六米远的地面上,一头对准了窗口。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巨大的光圈笼罩在了窗户上。那道黑影猛地站起身来,直挺挺地站在那道光圈之中,上半身在窗户上清晰地投下了影子。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了他被光圈照亮的另一侧。

蓬乱的红发,长脸,没有胡子,眼睛细而有神,鼻梁挺拔,嘴唇异样地扭曲着,脸上有几道月牙形的伤疤……

随后,那家伙笑了起来,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人觉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书房里鸦雀无声,但片刻之后,就会有人冲出来。

那妖怪一边笑,一边默默地掐算着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书房里有动静了。那家伙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逃开了。

书房的窗帘被猛地拉开,里面亮起了刺眼的白光。是手电,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小林拿着手电翻窗而出,但那家伙早已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