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队，您看，这个人。”技术组的小警察指着屏幕上一个人影，“这个人在清明节这天晚上八点三十五出现在广场，后来过了一个星期，也就是前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而且您看，这个人手上还提着东西。”

“能看到样子吗？”汪警官凑近了，瞪大了眼睛，赵泽明和慕容也凑了过去。

“光线太暗了，而且还带着口罩，看不清。偏瘦，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技术组的警官说，“不过，应该是个女人。”

慕容想了想说：“顾长安她姐姐的体型和监控上的人挺像的。”

赵泽明也确认道：“信息学院主教学楼前面就是清思广场吧？”

“对。”

“顾长安从教学楼跳下来，尸体会落在清思广场，他是什么时候跳楼的？”

慕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八点三十五。”

“前天是赵攀遭受意外的日子。”赵泽明提醒道。

“很有可能是她。”汪警官说，“小孟准备一下，我们现在过去。”

当赵泽明他们风风火火赶到榕城大学的时候，却被顾湘安室友告知她下完课以后不知道去了哪里，给她发消息也没人回。

赵泽明看见了顾湘安桌子上的电脑，对小孟说：“找个人来开一下她电脑。”

小孟对这位顾问的好感可比汪警官多太多了，至少他每次都是笑脸和自己说话的。

“汪队，顾问，电脑里有一个隐藏的文件，需要五分钟。”

“好。”汪警官点头，“你说顾湘安能去哪里？畏罪潜逃了吗？”

“不会，她如果想逃还用去上今天早上的课吗？”

就在汪警官和赵泽明说话的空挡，技术人员已经将文件解开了。

文件里的东西很多，一时间竟加载出了一百多张图片，赵泽明随便点了一张，发现是聊天记录的截屏。

时间显示的是3月12日 23：57：43

辅导员：表格做好了没有？

顾长安：还有两份没有做。

辅导员：你现在抓紧时间做，做完了发给我。

赵泽明又点开了另一张，也是相似的内容，赵攀在聊天记录里一直让顾长安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帮他做事，就连去食堂买饭的这种事情都让顾长安帮他跑腿，而且这样的生活几乎维持了整整一年。

长期被辅导员这么奴役，顾长安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特别是因此让他的学习一落千丈，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只能想到死这个办法来解脱自己。

“顾湘安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弟弟为什么会跳楼，她一直隐忍着不说，是想要自己报复赵攀？”汪警官问道，“那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我知道。”赵泽明想了想，然后带着汪警官他们往信息学院的主教学楼赶。

“她现在已经求仁得仁，慕容早上找过她，她应该觉得瞒不了多久了，这个时候她最想见的人是谁？”

“顾长安。”

赵泽明他们果然在顶楼找到顾湘安，她就站在顶层边上，正对着清思广场，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从这里吹下去。

“你们说长安站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顾湘安平静地问道。

不等他们回答，她又兀自说道：“他高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特别的高兴，他说他在大学一定会好好努力，然后养活我和妈妈。”

看不见顾湘安的表情，只见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再开口时只有满满的恨意：“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来到的地方是地狱，有一个专门吃人的魔鬼，魔鬼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最后还逼死了他！”

赵泽明看着顾湘安，这个女孩单薄地身体在颤抖，似乎已经无法压制满满的恨意了。

顾湘安说道：“赵攀这个畜生，他该死，他利用自己辅导员的身份，因为长安要申请补助金和奖学金，他以此作为要求，每天都逼迫着长安为他做事，小到洗衣做饭，大到学院所有大型活动的安排，长安每天工作到凌晨一两点，后来因为太累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他从小成绩就好，你知道挂科对他来说打击多大吗？他为了不让我和妈妈担心，什么都没有说，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这才会患上抑郁症的。”

顾湘安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抑郁症呀，我怎么敢去想象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如果不是我登陆了他的qq，我根本不会知道他这一年来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赵攀他死不足惜，他既然这么喜欢让别人帮他做事，那他这双手又有什么用呢？我还不如剁碎了去喂狗。”

“的确，赵攀这种人是死不足惜。”赵泽明附和着，然后继续说道，“那你呢？你还这么年轻，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你要因为这种人渣断送掉你的一生吗？长安已经走了，你想你爸爸妈妈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吗？你妈妈把你们拉扯这么大，不是想要白发人去送黑发人的，如果你也出事了，你让你妈妈怎么活下去？”

顾湘安本来想等报完仇之后自己也往这里跳下去，她要用自己的死亡去引起公众的注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赵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唯独没有考虑的是她如果也死了，那她父母该怎么去承受接二连三的打击。

“我回不了头了。”顾湘安紧闭着眼，早已泪流满面，“我对不起他们，可是我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们。”汪警官着急道，“你先过来，那边太危险了。”

顾湘安慢慢地转过身，她哭着看着他们：“我已经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的恨意滔天，我只想赵攀付出代价，我已经压制不住那些东西了。”

只见眼前女孩的左边脸下面出现了一些黑色密密麻麻的的纹路，看起来很是骇人，而赵泽明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东西正是黑蝶。

“你不要放弃希望。”赵泽明喊道，“曾经我也和你一起感染了这些东西，可是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顾湘安惊讶地看着赵泽明，痛苦地说道：“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你的父母，你死了他们怎么办？还有顾长安，他宁愿一个人承受痛苦都没让你和你母亲知道，他就是希望你们活的好，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你怎么对的起他？你一定不能放弃，只要你不放弃，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杀死你的。”赵泽明大声的说道。

这时，赵泽明仿佛看到缠绕在顾湘安周围的黑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便听见一个声音说道：“赵泽明，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能从我们手上逃脱吗？你别做梦了。”

赵泽明没去管它们，他看着顾湘安，坚定的说道：“只要你不想死，你就一定不会死的，来，过来我们这边，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我不想死。”顾湘安一瞬间放弃了抵抗，她哭着蹲下来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腿上。

汪警官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招呼同来的女警将顾湘安扶了下来，吩咐道：“带她去隔离室。”

“顾湘安，你一定不能放弃，你如果放弃了，就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汪警官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谢谢你们。”

“等等，”赵泽明忽然问道，“其他两起案子也是你做的吗？”

顾湘安一脸疑惑：“什么两起案子？”

赵泽明摇了摇头：“没事。”

汪警官一下就明白了赵泽明的意图，他说道：“顾湘安只涉及了这一起案子，先前的那两个案子现在同样是毫无头绪。”

可赵泽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其他两起案子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新的线索。

看着一群人走远，小孟见汪警官和赵泽明好像没有要一起回去的打算，问道：“汪队，你们现在不回去吗？”

“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吧。”赵泽明有默契地说道。不用汪警官直说，他也知道他们下一站是医院，赵攀所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