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了，你们什么进展也没有，今天还发生了同样的案件，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吗？”领导气愤的口水都喷了出来，特别是说到“酒囊饭袋”时，他的肚子还不合时宜地抖了抖。

汪警官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解释道：“这次凶手作案手法特殊，我们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物，所以调查起来有些难度。”

“不要给我找理由，高校接二连三的发生恶意伤害事件，现在连辅导员都不能幸免遇难，大学生们人人自危，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凶手，你们通通给我滚蛋。”

“通通滚蛋”大概已经成了领导的口头禅，以至于汪警官和慕容听到之后内心毫无波动。

“我怎么也没想到下一个受害人会是他。”散会以后，汪警官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满脸疑惑地看着赵泽明。

“去看看吧。”赵泽明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俩可要抓紧时间了，这件案子上头盯着呢。”慕容不冷不热道。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汪警官站了起来，“泽明，走吧。”

“去哪儿？”

“去医院。”汪警官看了赵泽明一眼，“会会赵攀。”

医院这地方，如果有选择汪警官是怎么也不想来的，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走两步就能听见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生离死别在这里成了常态。

“赵先生的情绪不太稳定，您这边尽量不要说刺激他的话。”汪警官和赵泽明听着医生的嘱咐。

“他这伤？”汪警官问道。

“从伤口上来看，两只手就像是被活生生扯下来一样的，除非借用工具，不可能有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赵泽明推开病房门，本来一脸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的人看到来人之后忽然就悲痛的哀求道，“两位警官，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汪警官看了看赵攀短了一截的胳膊，又把目光移到他痛哭流涕的脸上，同情地说：“几天不见，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汪警官，您一定要救救我，我觉得我，”赵攀神经兮兮道，“撞鬼了。”

汪警官和赵泽明对视了一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地讲给我们听听吧。”

“唉——”赵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我中午休息之后，下午就留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三点钟的时候，忽然我就觉得身边一阵阴冷，就像有什么站在你旁边一样，然后我的手就被什么东西给握住，它居然……”

赵攀像是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脸色一下变得无比苍白，声音哆嗦，说不下去了。

“喝口水，慢慢说。”赵泽明接了一杯水，送到赵攀的嘴边，赵攀哆嗦着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它紧攥着我的手，而且我的身体无法移动，它就那么把我的手给扯了下来。这如果不是鬼的话，还能是什么东西？”

汪警官给小孟发了条短信。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事情？”赵泽明问道。

“除了林晶晶和房子琦，还能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被诅咒了啊？怎么就只有我们学院发生这样的事情？”赵攀崩溃道。

“你有没有和谁结什么怨？”赵泽明又问。

“我能和谁结怨？”赵攀说完之后顿了一秒，不自在地说道，“我一个辅导员，能和别人结什么怨？原因肯定不在我，你们到底能不能查到凶手？”

“凶手是肯定要查的，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或者是不说实话，我们的调查进度就没那么快了，谁知道这个凶手会不会对你进行二次伤害呢？”赵泽明幽幽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赵攀着急地辩解道，“找凶手是你们警方的责任，如果我再受到什么伤害，公众的舆论说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你放心，我们自然会全力侦查，追捕凶手。”汪警官接过话头说。

汪警官和赵泽明又跟赵攀聊了一会，确定聊不出更多信息了，两人离开了病房。离开的时候，赵攀呼天抢地，要他们早点抓到凶手，为他报仇。

“怎么样？”出病房以后，汪警官问道，“你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至少在某件事情上没说实话。”赵泽明确定地说道。

汪警官一笑，很有默契地点点头——这个赵攀，真是满嘴跑火车，说得也太邪乎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把他的胳膊给扯下来，扯蛋吧。

“叮”汪警官的手机响了，他滑开手机一看，说：“小孟把监控视频发给我了。”

赵泽明和汪警官坐回车上，打开手机里收到的视频。视频里赵攀正在埋头写些什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办公室里的灯忽然闪了闪，赵攀整个人变得惊慌起来，他好像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怎么也动不了。

与此同时，赵攀的手突然伸直然后以缓慢的速度与胳膊脱离，最后他的两只手就这么硬生生的拉断了并且消失不见，赵攀发出了恐惧的嘶喊声，最诡异的是从始至终视频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汪警官吞了口口水：“他没说假话，这也太可怕了。”

赵泽明也目瞪口呆，没想到绝对不可能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然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忽然汪警官手机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谜一样的安静，他一看，是慕容的电话：“什么事？”

“找到了赵攀的手。”慕容说道。

“在哪找到的？”汪警官明显很惊讶，然后他把手机调成了外放，这还是这几起案子以来第一次找到受害人的器官。

“你们走了没多久有个老大爷打电话来报案，说自家的狗叼了一个什么东西，他一看感觉像是人的指头，这才报了案，检验结果刚刚出来，百分之九十八是赵攀的手。”

“你们不如猜一下这个老大爷是在哪里发现手指的？”慕容问这话自然是觉得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榕城大学。”赵泽明平静道。

慕容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

汪警官反应过来，一脸惊奇道：“说说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赵泽明发誓他真的就随口一说。

慕容表示不想再和这两人说什么了，他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接到报案之后，小孟他们就快速的赶到了榕城大学，那个老大爷就在清思广场散步，那狗的活动范围应该也就这么大，我让他们把广场搜查了一下，结果在一个灌木丛里找到了被剁碎的两只手。”

“被剁碎？”赵泽明确认了一下。

“对，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仇恨，手扯断了不说，还把它剁碎了。”

“我让你查赵攀查到什么了吗？”汪警官问道。

“履历很清白，他是本科生毕业留在了学校，因为品学兼优，所以他应聘辅导员很轻易的就被录用了，一直工作到现在。但是有小道消息传他很喜欢利用辅导员的权职让学生们给他做事，而且他当初因此逼走过一个学生，由于他本身管理能力很强，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他妈还品学兼优呢？”汪警官吐槽。

“目前知道的消息就只有那么多了，我们将清思广场附近的监控调回来了，但是广场大太，摄像头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覆盖了，所以找到嫌疑人的概率不是很大 。”

“那个被逼走的学生叫什么？”赵泽明问道。

“好像是叫顾长安。”小道消息也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到每个人耳朵里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些事情就只能当故事听听就算了。

“查一下这个人。”赵泽明总觉得这是一个突破点，“看看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汪警官以为慕容会说些什么冷嘲热讽的话，没想到慕容只是说了句“好。”

“去榕城大学看看吧。”汪警官说。

赵泽明点了点头——榕城大学是一切事情的开端，总会留下什么线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