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被拿走以后，墨弦发现觉得方才束着自己的某种悲悯恐怖的气息突然没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怨怼也没了。
什么意思？那石头有问题？
墨弦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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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狄明书拿回石头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将石头放在桌上，小蛇立马攀附过去，它探出头闻了闻，丧气道：“完了，墨弦的血滴上去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狄明书眯了眯眼，开始怀疑：“你确定不是你感觉错了？这石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
“？！”小蛇怒了，“你敢怀疑我？”
狄明书想起小蛇的尾巴就心有余悸，哪敢怀疑，顿时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的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小蛇围着那个石头转转悠悠，似乎在直着脑袋思考这个可能性。
“说起来我倒是也觉得奇怪。”小蛇突然想起白天的事，“当时她好像也是要过去找什么东西……”
狄明书拧眉，“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有异能？”
“那不可能。”小蛇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有把握的，“天生灵物有共感之处，如果她有，那我一定能感觉到。”
狄明书意识过来它误会了，连忙解释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这样的灵物，而是她本身或许具有什么特殊的技能，比如说呼风唤雨什么的。”
小蛇闻言毫不犹豫的嘲讽回去：“你当她是神仙呢？还呼风唤雨？”
“只是个比喻。”狄明书和小蛇这么多年，某些时候他能感受到小蛇怎么教也转不回来的非常人脑回路，“或许她能够寻宝？”
小蛇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狄明书。
狄明书挑眉，“有些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若是小蛇能翻白眼，那它此时必定翻个白眼给狄明书，叫他领会一下天生灵物的鄙夷之心。
可惜它不能，因此只好道：“那话本里还有凌池霄和苏谨两个人打架呢！你看他俩打架了吗？”
狄明书无言以对，那叫打架吗。
“话本都是骗人的，”小蛇下了定论，“以后少看降脑话本！”
狄明书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小蛇道，“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墨弦有东西掉了回去找呢？”
狄明书为小蛇的开脱感到有些惊奇，他想了想它和墨弦的相处，思考道，“你和墨弦好像很有共同话题？很少见你这么对一个人好呢。”
小蛇闻言整个蛇一愣，“很好吗？没有吧？她又听不到我说话。”
“有的。”狄明书很笃定，但他说完便不在意此事了，因为他又想起个可能性，问道，“你说如果有什么异能，那这人必定会和以前不一样吧？”
小蛇点点蛇头，“当然了，毕竟有底气……等等，墨弦以前是个什么人？”
狄明书以自己以前遍访名花的目光客观点评了一下：“五官端正，不美不丑，但性格有点怯懦。”
可他们这几天见到的墨弦哪里怯懦？
小蛇闻言更是肯定，它愣了下，“难不成她真有什么能寻宝的东西？或者说可以预见未来？”
狄明书：“……”
这样一想略有些可怕。
他和夜暮霭接触这么久，心里不知不觉的会把衡量事情的标准往权谋处移——如若墨弦真是有什么异能，那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如果是从小就有，那这姑娘岂不是隐藏了这么久？
有时候如果一个人能为了某些事情常年吃苦，甚至能忍受各种各样被扭曲到没有边界的流言蜚语，那这个人所求的东西必定十分贵重。
因为没有人能在常年的流言蜚语中不崩溃，何况墨弦从前的名声并不算好。
“你想什么鬼东西呢！”小蛇一甩尾巴，愤怒了，“万一我们猜的是错的呢？”
狄明书却觉得自己所想的就是对的，因为他先前听凌池霄说过一桩事——墨弦以丫鬟所带的一句话便取得夜暮霭信任，并让他把自己调配回来。
办案讲究逻辑，给人扣帽子也要有事实依据，狄明书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道，“如果她真的有预言未来的异能，那我应该怎么试探她？”
小蛇对他这脑洞已经麻木，恹恹道：“你去她面前摔一跤，看她能不能提前扶住你？”
这都什么馊主意？
狄明书拒绝这个会让他看起来很傻的馊主意。
“要是你的假设是真的，那她是不是知道案子怎么回事？”小蛇突然猜想道。
狄明书霎时一愣，愣完又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小蛇闻言有点想撒泼，它本是山中灵兽，待在狄明书身边都快没灵气了，于是莫名委屈：“你好久没把我放回山林了……你这案子到底查不查？要查多久！”
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
狄明书眨眨眼，想起那天苏谨对自己说的话——“君心难测，你随意查查便好，别祸及百姓便可。”
君心……随意查查…圣上不在意此事……
狄明书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次日一早，墨弦顶着个黑眼圈坐在椅子上，阿林给她整理仪容，一边整理一边道，“今天狄公子要带你进宫，说是去询话。”
墨弦脑袋上立着根睡出来的呆毛，她闻言看了看外头还有些黑的天色，诧异道，“现在？外面天都没怎么亮！而且为什么突然进宫！”
阿林对此只道：“我也不明白为何突然进宫……这么黑的原因是因为王爷上早朝，狄公子得跟着一块进去。”
早朝？
墨弦一直当这里的架空很随意，没想到还有早朝，她纳闷道，“可王爷昨天怎么有时间？”
阿林给她披上衣服，束腰带，回答道，“昨日王爷休沐啊，今天自然得去。”
墨弦：“……”
片刻后，天还有些阴沉之际，墨弦被迫和两个大男人挤在马车里——其实并不挤，因为马车很宽敞，还能放个小桌。
夜暮霭一身暗泽流转的朱红袍，头戴官帽，脸庞在天光里若隐若现更显俊秀不已。
清晨有些冷，街道两旁只有零散的早点摊子，风里似乎夹着冷气似的，吹得墨弦不由自主的发了个抖。
狄明书穿得颇为正式，又身强体壮，自然不怕冷，而墨弦一副小厮打扮，脸还黑了不少，衣服又薄，顶不住初秋的早风发抖很正常。
夜暮霭眼神微微一抬，注意到墨弦在发抖后便抬手解下了车帘。
他昨天思考过狄明书的话，认同狼崽不放手便只能是崽而不可成狼王的理论。墨弦是墨业的妹妹，他不能护一辈子。何况耀明表面上一片安宁实则暗流涌动，墨弦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夜暮霭能做的就是为故人的妹妹牵桥搭线到有真本事的人手下，至于学到什么？只能全看她自己了。
他想着这些话，终于决定放手了。
墨弦没想到自己干了帝京无数少女艳羡不已的事，她想到的是昨天夜暮霭说的要把墙角那事告诉狄明书，于是她简单的对狄明书说了章三家的事。
真的非常简单，话也说得很少，完全没有对着夜暮霭时的模样。
狄明书示意自己知道了，最后他想了想，竟然道，“一会儿如果有人带你去哪里你都别去，就跟着我。”
墨弦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莫名其妙但也答应了。
夜暮霭则全程都没说话，只闭眼假寐。
皇宫很快就到了，随着车夫的叫唤，天也亮了不少。
进宫后狄明书和夜暮霭分了两路，前者去朝堂，后者则往后宫去。
耀明没那些什么外男不得入后宫的规矩，只有不能入某个禁地的死令。
因墨弦是仆的原因，所以她只能跟在狄明书身后低着头一直走走走，根本没眼看皇宫长什么模样——等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叫“福安宫”的地方。
福安宫？
有点熟悉。
墨弦眨眨眼，抬头看了看那赤红带金的牌匾，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咦！这是皇后娘娘的住处！
……狄明书不会是来查萧归的奸情的吧？
墨弦脑子里满是自己当初在夜暮霭面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