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父不知道她这些歪歪斜斜的理论都是怎么来的,但自己被气的发抖是真的,他怒喝一声,“谁教你的这些话?你本来就该听父母的话!父母的话都不听父母的安排都不做,你要上天是不是!”
墨弦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对这话嗤之以鼻。
墨父:“…………”
“放肆!”墨父接连几板子抽在墨弦背上,“你身为长女,却心思狭隘,生为人女,不知尊卑,不敬父母,我就罚你给我跪三天祠堂!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他说完便不管墨弦,自己走了,没过多久又有姆妈来扶不停哭泣着的墨霓裳,还对跪得笔直的墨弦指指点点。
墨弦眼皮微抬,脸上面无表情,冷漠至极,“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双手被束缚,鞭子也被没收,但并不妨碍她放狠话。
“我看你这是活该!”一个姆妈低声骂道。
墨弦这下是眼皮也懒得抬了,只说,“给我滚开。”
周围终于安静了。
墨弦忽然觉得很疲惫,她出了一时之气,心里也没有多么舒畅。
但从来到异世后的那股不舒服却消失了。
四舍五入这一趟也是值了。
墨弦跪在这里,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比如说墨霓裳的那张脸——那张脸对她而言,还有另一个名字,她叫阿文。
阿文和她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一起去了雪山环绕的西藏,她们一起穿着藏袍唱歌,一起跳舞,也曾在雪地里发誓永不分离。
最后她却死于车祸。
墨弦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该这么冲动,可是她抵挡不住这么久没见过面的人骤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以这种……性格。
尽管那不是本人。
“废物。”墨弦面无表情的想,自己就是个废物,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记得她。
*
萧宁王府,后门。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赶马的小厮掀开车帘,一个青年男人便从中探出身来,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长袍,抬手间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手腕上似乎挂着个木手镯。
“明书公子。”门口等待着的男仆一拱手,“您终于来了。”
——这绿袍男子正是狄明书。
狄明书听到小厮的话,微微颔首,“带我去见王爷吧。”
说话间他手腕上戴着的“手镯”动了动,小厮大惊,提醒道,“公子!您手上有东西在动!”
狄明书瞬间抬手按上那“手镯”,那东西便立刻不动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狄明书对那小厮抱歉一笑,“这是我的宠物,不必惊讶。”
小厮脸色惨白的点头,领着他进了王府。
夜暮霭在书房等他。
狄明书绕过只剩残花的花池,走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然后就看见了大开着门的书房。
里面传出了凌池霄狂放的笑声。
“……”
狄明书翻了个白眼,抬脚踏入书房,嘴上没好气的说,“王爷终于想起我了啊!”
“——明书!!”夜暮霭还没说话,狄明书就看见迎面扑来的凌池霄,他一把截住跟个孩子似的凌池霄,笑道,“我以为你在苏谨府里,怎么还在王爷这啊。”
夜暮霭在一旁拆台,“他俩可是没羞没躁的玩了半个月呢,还不能在我府上待待?”
狄明书哈哈一笑,把凌池霄按回去坐着,嘴上随口道:“嫁出去的兄弟泼出去的水,不爱见你这不是正常?”
凌池霄立刻踹了狄明书一脚,怒道:“说什么呢,闭嘴。”
夜暮霭勾唇一笑,眼眸如同碎星耀眼,像个专业拆台一百年的,“那是,第一天回来就找借口往人府上跑。”
凌池霄:“…那分明是为了救墨弦。”
“哎,对。”狄明书面带笑意,“这几天帝京里关于你和墨大小姐的传闻可是满天飞……我想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假的?”
夜暮霭也不计较他打趣自己,而是问:“那要看你听到的是什么版本了。”
狄明书顿时一咕噜的把话说了,连断句都没有,“你和墨弦两年前在花宴上一见钟情暗生情愫她为你隐忍多年只为不让你在战场担忧她在不久后的花宴上会赐婚。”
夜暮霭:“……”
凌池霄:“……”
夜暮霭着实没想到现在外面已经传得这么妖魔化,他看向凌池霄,“你说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我的马车送她?你这么耽误人家名誉,人家怎么嫁人?”
狄明书挑眉,嘴角勾着一抹坏笑,“原来是你丫干的好事?我还说夜暮霭怎么动心了呢。”
凌池霄扶额,显然对帝京百姓传谣言的速度无话可说。
“嫁什么人啊。”狄明书开了个玩笑,“你收了她不就得了。”
夜暮霭冷冷的看他一眼,“滚。”
“好了好了,不说了。”狄明书终于正经起来,“你让我来是查什么案啊?最近那个天星监死者吗?”
夜暮霭:“唔。”
“你自己不会啊?”狄明书诧异,“难不成你真的只会打仗?”
夜暮霭条理分明,“什么都要我做了,那我养你做什么?你还天天逛青楼。”
狄明书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痛,他嘶了一下,伸手把那手镯撸了下来扔进袖子里,心说小怪物占有欲还挺强。
“哪有逛青楼?”狄明书瞪了夜暮霭一眼,“别坏我清白。”
一旁的凌池霄感觉出了什么,揶揄的看了狄明书一眼,随后圆道,“行了别聊这个啦,说案子吧。”
“我已经给相关的人说了,”夜暮霭抬眸看狄明书,“这件事情全部交给你处理,你自己去暗卫里挑两个手下护身。”
狄明书瞬间挑眉,需要护身?他开口问道,“很危险?”
夜暮霭点头,眼神悲悯,“是的,希望你拿出为姑娘挑选脂粉的劲儿来,认真点,别查错。”
“什么叫挑脂粉?!”狄明书炸了,“我公私分明的好嘛!”
夜暮霭不听他狡辩,毕竟早年被这人坑的记忆尤深,只说,“哦,还有,凌池霄去给墨府传个话。”
凌池霄无辜被点名:“嗯?去干什么?”
夜暮霭摸了摸脸颊,说的一点也不心虚,“暗卫之前给我说了,墨弦被罚了跪三天祠堂,还不给饭吃,你给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天气跪三天腿非得废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