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霭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然而眼睛里隐隐有的关切又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夜暮霭抬脚走过来,皱眉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一旁的下人们极有眼力见的不约而同退了下去。
墨弦听出他隐约的火气,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地位,连忙掀开被褥下了床,笑嘻嘻的道:“给王爷问安,你是故意过来看我的吗?”
夜暮霭看了她一眼,墨弦头发虽然还是有些微微的湿,但整个人都明显已经回过暖了,烛火的映射让她看起来十分温暖。
“你是蠢吗?”夜暮霭突然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淋雨不知道回来?”
墨弦愣了,随即立刻就有点想冒火——她从小就讨厌别人的指责,长大后尤甚,无论是对谁。
她深呼吸一口气,念在夜暮霭是为她好的份上,没怼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位高权重怼不过。
墨弦于是乖巧道,“嗯。”
夜暮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幅模样就来气,奈何也没立场指责,最终只道,“你这一趟查出什么了?”
说起这个墨弦就来劲了,这毕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件颇有成就感的事情,因此她眉飞色舞道:“那个章三家很有古怪,我进去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可过了一会儿就有个男人出来……”
她尝试着猜测道,“他家可能有密室。此外我还听到他说什么计划、死了什么人太可惜之类的话。”
夜暮霭突然道:“你给我坐下说。”
墨弦眨眨眼,坐回床榻上,一脸无辜道,“我说完了。”
夜暮霭动了动手指,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理,在桌前坐下了。
“你和我说没用。”夜暮霭似乎已经忘了自称这事,“明天和狄明书说去。”
墨弦哦了一声,裹着被子想道,夜暮霭还真是不适合聊天,怪不得书里一把年纪了还单身。
她想了想,又主动提了个话题,说,“那个苏大人和凌公子之间的关系……”
夜暮霭眼神一眯,隐隐有些危险的意味,“你知道了?”
墨弦点点头,“今天他们让我去苏府拿东西,就……看见了。”
夜暮霭皱眉,“他们是有情人这种关系怎么了?你觉得奇怪?”
墨弦意识到他误会了,这两人都是夜暮霭的朋友,夜暮霭会在意评价是很正常的,她解释道,“不,我不觉得奇怪,相反的我还挺希望他们在一起……”
夜暮霭明显没想到墨弦竟然是这么想的,他眉心微微蹙紧,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墨弦点头,心说当然是真的,这种情况搁现代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祝福他们长长久久呢。
“真的啊!”墨弦补充说道,“希望他们长长久久的。”
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值得美好的祝福,无论性别。
夜暮霭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这才说道,“你怎么发现的?”
回头得让这两个好好注意注意。
墨弦闻言想了想,说了实话:“其实也没有特别注意呀,他们俩挺明显的。”
那么粗的双箭头,瞎子才看不见。
夜暮霭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想到:确实是时候让凌池霄收敛一下了。
这两人仗着久别重逢都在他面前晃了多久了。
夜暮霭于是起了另外的话题,“你今天和狄明书一起查案感觉如何?”
墨弦眨眼,想起白天闻尸臭、翻尸体等遭遇,不由得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余臭,她缩了缩脖颈,“……挺好的,狄公子很认真。”
“那就行。”夜暮霭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要找我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墨弦巴不得他快点走,嗯嗯点头:“那就不送王爷了,王爷再见!”
夜暮霭走了,守着的阿林进来了,她给夜暮霭见了个礼,有点疑惑的对墨弦道:“你不起来送送王爷?就让他这么走了?”
墨弦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他也没让我起身送啊?”
阿林无语的坐到她身边,“小姐,这不是这样算的,王爷不说你便不送吗?”
墨弦眨眨眼,心想这封建社会糟粕深入人心啊,就这都还要行礼?她跳过这个话题,裹着棉被对阿林说道:“帮我把那个石头拿过来一下。”
阿林一愣,“就你之前拿给我的那个吗?”
“对。”墨弦点点头,一脸笑嘻嘻的,“林林给我拿过来一下呗。”
阿林翻了个白眼,去给她拿了过来。
墨弦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接过那个石头,这石头被她放在兜里大半天,不重不轻,没有什么存在感,感觉和其他的石头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墨弦想着自己在那院子里时的奇异感觉,下意识的觉得这石头有古怪。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石头吗?”阿林看她看得如此认真,更加疑惑了,“这石头你从哪儿来的?”
墨弦把玩着这颗还不及她手掌大的石头,再摸上去时却没了那种感觉。她看着这奇怪的石头,想起某些影视剧里经典的剧情,便突然拿起石头往硬硬的床榻上砸。
阿林眼睛都瞪大了:“!!你有病吧!”
墨弦只感觉手心传来一阵痛感,她闭了闭眼:“嘶,好疼。”
这石头沾染上了她的血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墨弦气馁了,这都什么玩意儿?根本就没有用嘛,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阿林看着那还往下滴着血的白皙手指,飞快的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类似于医用急救箱的东西就开始处理墨弦的伤口。
墨弦目瞪口呆,她挑眉,“你这是?”
阿林把那块沾了她血的破石头往地上一扔,嘴上指责道:“你感染风寒还不够?非得金疮药内服外敷才舒服吗?!!”
墨弦:“……”
“真是忒不让人省心了!”阿林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预备着告状,“你再这样我回头就直接告诉王爷!让他换个人来伺候你!”
墨弦再次:“……”
她眨眨眼,贫嘴道:“哎呀,不就一点小伤嘛,没必要啦。”
阿林可能是把她家这位小姐当珍稀动物养的,吹阵风都会被风刮走的那种,只见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面临的不是个小伤口而是断胳膊断腿。
“小伤口?”阿林气急,“你知不知道前两个月周家小姐被木头割了道口子就晕倒了这么久至今未醒吗?!”
墨弦的关注点不在于周家小姐多娇弱,而是……
“什么木头割的啊?大夫没办法吗?现在都没醒?”
“那可不是嘛。”阿林怨怪的看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仍然很狠,“所以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墨弦突然觉得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新的角色背景出来了?
她蹙眉,“哪家小姐?周家是哪家?”
阿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回道:“状元郎周书瑾家啊,小姐你没听说过吗?”
墨弦眨了眨眼,重复道:“周书瑾?”
“晕倒的是周书瑾的妹妹周琳,”阿林对着墨弦眨巴眨巴眼,“虽然我和她都是林,但我没她那么弱。”
也没她那么好的命。
“她晕倒这么久,周家遍访名医都没找到办法。”阿林一边给她的手包扎,一边说,“没找到办法,所以现在也没醒,还晕着呢。”
墨弦抬起被阿林包扎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嘴唇,思考着:周家状元郎没听说过,但这周琳她是听过的——在那本书的后期,为墨霓裳卖命的手下之一,是个主用药粉蛊惑男人的角色。
有读者分析过,这周琳用现代的话来说,应该是资深催眠师,能在某些特定环境下蛊惑别人为她做事。
她现在昏迷不醒是为什么?
墨弦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关键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