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抗拒,因为现在这样的例子着实多,强大安乐后便不会起冲突。
可听父亲的意思,不是这么回事,难道她还是太嫩,可历史上那么多的例子,也不是假的呀?
劝服不了父亲,便要强大自己,冷兵器时代,除了强健的体魄,更需要趁手的工具。
不知不觉一个十字箭头便做好了,她拿起来,接着昏暗的油灯看了看。
“不够锋利。”青烟颇为嫌弃的道。
她做的是双射弓弩,一箭四发,发发命中,而且便于携带,只这件弓弩她便做了半年,给父亲和自己一人一只。
不是她小气,而是材料稀缺,她还是无意间碰到的,便带了回来,经过融合,打磨,再融合,才有了这样的成绩。
看着没做好的箭头,她便又继续忙碌起来。
这一忙便是好几个时辰,等再次直起身子,浑身骨头咔咔作响,她伸了伸懒腰,手里的箭头总算好了。
明日要拿出去试试,这里有狼,还有兔子,趁着还没入冬,打一些回来,贴补家用。
青烟打折哈欠,爬上了楼梯,随后轻车熟路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火炕烧的热热的,脱了鞋,一个呲溜滑了进去。
“舒服。”青烟舒服的知叹气。
然后翻了个身,盖上棉被,安心的入睡。
大晋朝,始皇帝为晋隋帝,杨康,听说他是个全才,能文能武,治国理政是一把好手,不过在位时间并不长,青烟心想,他是猝死的吧。
现如今,一把手是晋康帝,始皇帝的曾孙子,为人并没有曾祖父能干,反而昏庸,无道,耳根子极软,他年事已高,大概六十五了,不过他子嗣不多,也就十个子女,至于子女为人并不清楚。
身在嘉峪关,京城的消息根本传不过来,这些还是她从异邦嘴里探知的呢。
梦里青烟睡的并不踏实,因为她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搅的她心神不宁。
大概一个时辰后她起来了,父亲守夜也该回来了。
手脚麻利的下了炕,打着哈欠,就着冷水洗了脸,漱了口,进了隔壁一个小小的厨房。
这里很少有米饭,她便做了最最简单的疙瘩汤,西红柿白菜混着土豆,大概花费了半小时。
然后拎着吃的出了院子。
“青烟又给大牛送饭去呀?”一个胖乎乎的婶子,大概三十出头,皮肤黝黑,不过甚在壮实,而且性子也泼辣。
“是的,婶子我先走了。”青烟打了招呼,拎着瓦罐,嗖的消失在胖大婶的视线里。
“是个好闺女,做儿媳妇最好了,只是傅大牛不好说话,要不然我早就去提亲了。”胖大婶颇为遗憾的砸吧着嘴,青烟是军户里数一数二的俏姑娘,除了性子好外,她长的也好,手艺不错,且又是个会赚钱的,自打她懂事后就做生意,而且都和外邦做生意,从他们那里淘来了许多吃食,要不是在这坚苦的边关,说不定青烟早挣有万贯家财了。
胖大婶站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去了。
青烟拎着大瓦罐,到了城门口。
正好瞥见了父亲高大的身影,他侧身打着哈欠,头顶挂满了霜花,一脸倦意,看来昨夜又没睡。
“爹爹,吃早饭了。”青烟站在五米之外,大声喊道。
“烟烟,有没有我的呀?”一个年轻小伙子,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站在城楼上,趴在城口,冲下面的青烟喊道。
“云汉哥,你脸可真大。”青烟笑着骂道。
“我脸不大,就是最近瘦了,我知道你做了好吃的,傅叔也吃不完,给我一碗吧。”秦云汉笑嘻嘻的从城墙上飞跃而下,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刚落地,就被傅大牛一个眼神制止。
青烟一侧身将瓦罐递给了父亲,然后看着秦云汉耷拉着脑袋,像个小媳妇一般跟了进去。
青烟每日都做一大瓦罐,够他们吃了。
秦云汉只是想和青烟多说说话,没及笈以前怎样都行,可自从及笈后,傅大牛就不让他们多说话了。
傅大牛二十五才有的青烟,当眼珠子疼,这秦云汉打闺女的主意,他便不高兴。
青烟从小就懂事,不让他操心,长这么大都是她照顾他,所以他不想女儿这么早嫁人,先让享几年福,亲事再说。
青烟冲秦云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本要收起表情时,就被转身的秦云汉逮了正着,随即他张嘴无声道。
“等着我。”
“好。”青烟张嘴答。
傅大牛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出来了。
“烟烟,一会回家,爹爹带你去狩猎。”傅大牛眼圈黑黑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络腮胡上占满了杂物,青烟忍不住开口。
“爹,你的胡须需要剃剃了,都脏了。”
“回去就剃。”傅大牛是个典型的女儿控,青烟说一他不敢说二,而且不同意的话,青烟便会将一大堆道理,让傅大牛颇为头疼。
“爹我做了新型武器,回去看看。”傅青烟看了眼四周,随即附耳低声道。
“你的弓弩彻底好了?”傅大牛喝了一口疙瘩汤,还没来的及咽下去,猛然回头,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大,语气很激动。
“嗯,箭头也好了,今天捕猎去试试。”傅青烟跃跃欲试,漆黑略带着浅咖色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去,眼看要入冬了,这胡人也是不安稳的时候了,得去查探查探。”
傅大牛脸色不好,那是熬夜后的通病,布满血丝的眼睛,乌青的眼眶,又因寒风吹拂一晚,整个人是僵硬的,要不是这碗热腾腾带着酸甜口味的疙瘩汤,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爹爹,这胡人其实也是可怜的,住在草原,食不果腹,才会偷袭我们中原,如果给了他们安稳的生活,我们的陛下再安抚安抚他们,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了。”青烟到底是现代人,思想是古人理解不了的,时代发展,凝聚了多少人的智慧,才让人们看清了事实,可傅大牛是个地道的古人,且又没受过教育,但思想冥顽不灵,二人根本谈不通。
“烟烟,胡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怜,他们像塞外的野狼一样,带着凶狠残忍,逮着你们便要咬下肉来,靠感化是感化不了他们的。这场仗迟早是要来的。”傅大牛几口吃完疙瘩汤,神色凝重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边关苦寒,孩子长得瘦瘦高高的,但气色不错,青烟漂亮的小脸有点婴儿肥,说话做事却,像个大人,傅大牛有时在想,是不是自己关心的太少,愧疚就像潮水一般极速涌来,呛得他心口发疼,但又看到自己闺女天真烂漫的样子,他又觉得这样不错。
“我听爹爹的,现在回家吧,换身衣服我们就去打猎。”傅青烟也不纠结父亲的如何看待战争,而她也不强求父亲一夜能改变思想,人总归是要经历一些不该经历的过程,才会学会长大,而她也需要这样的经历。
父女俩亲亲热热的吃完饭,傅大牛心血来潮,走了几步,蹲在青烟前面,笑着拍拍自己的大腿。
“烟烟,来爹爹背你回家。”
“好啊!”傅青烟欢喜极了,这是她及笈以来,父亲最最主动的一次,反正她才十三岁,不到十四,在现代才上初中,由父亲背着也不丢脸。
欢喜过后,傅青烟趴在父亲宽阔的后背,贪恋的嗅着父亲微微带着寒气的气味,幸福又满足的开口。
“爹爹,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会的,我们还要回中原去,看看京城的风景,去漠北赛马,去江南泛舟,再去蜀都吃汤锅,听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傅大牛走的极慢,欢喜又沉稳的开口。
“爹爹懂得真多,以前上过私塾吗?”傅青烟惊讶的挑起头,只看见父亲黑漆漆的脑袋,语气带着惊讶。
“上过几年私塾,后来朝廷征兵,爹爹便参军到了边关,这一离开便是十年,光阴似箭,转瞬我的烟烟都是大姑娘了。”傅大牛眼眶微微泛红,笑眯眯的开口。
本是一艰难悲伤的事情,被傅大牛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傅清燕思绪万千,不由得再次开口。
“爹爹,想过要回家乡去吗?”
“不想,我也没什么亲人,如今爹爹想法很简单,就守着我的烟烟在边关好好的过日子,如果有一天,爹爹去了,烟烟就将爹爹葬在你母亲旁边,好让爹爹和你母亲团聚。”傅大牛依旧走的很慢,说着说着竟扯到了身后事上,让傅青烟极为不满。
“呸呸,爹爹年轻又有朝气,距离和母亲团聚早着呢,你还要陪着我,走遍大江南北呢。”
“烟烟说的对,走喽。”傅大牛重重的吐了口浊气,随即小跑起来。
傅青烟一时间玩性大发,咯咯笑个不停。
“看看,傅大牛将他家烟烟惯的。”胖大婶从门缝里看见傅大牛父女二人,不由得摇摇头,随即颇为羡慕的开口。
“傅大牛二十五才有闺女,能不将她当眼珠子疼,再说了,我家儿子闺女有烟烟一般厉害,我也这样疼她。”另一个大婶,较为瘦小,可长相一点也不秀气,反而粗犷大方,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让一旁的胖大婶颇为嫌弃,可还是认同邻居的话,要不然她怎么会惦记青烟当儿媳妇呢。
这边八卦如何,青烟一点也不知晓,和父亲回了家,干脆利索的换了衣服,拿出新制的弓弩,往后背的简易皮套里一塞,又装好干粮,和父亲牵着自己的坐骑,出了门。
“烟烟,你的武器做的不错,要是军营里的将士都有这样的武器,杀敌岂不是多了一份机会?烟烟不如我讲这个图纸献给上官将军?”傅大牛欢喜的拿着弓弩,左瞧瞧,右看看,激动之中又带着一丝讨好和忐忑。
“爹爹看着办,我没意见。”傅青烟一点也不生气,父亲将弓弩送给将军,能让更多的人活命,她也开心 。
原先制作这个弓弩的意图就是防身用的,如果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她也了得开心。
只是,这弓弩制作材料稀缺,不知道将军知道了会如何反应。
不过,傅青烟没有说出来,就怕父亲倍受打击,所以选择了闭口不提。
父女二人出了城。
一路向北,这个时代的嘉峪关并不是现代那种荒凉又苦寒,反而草木茂盛,牛羊成群,河流蜿蜒曲折,河水汹涌澎湃。
估计和古代的楼兰古国差不多,水草丰美,牛羊成群,风吹草地现牛羊。
“爹爹快看好多黄羊,各个肥硕,猎几只吧,而且我看这里有黄羊,就会有狼,说不定可以捡只小狼崽呢。”傅青烟兴奋又紧张,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狩猎了,可和父亲一起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