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错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起这个“小泵娘”，弯弯的眉毛，柳月般的眼睛，娇俏的鼻梁，红润的小嘴，虽然小身板还在抽条，穿着还有些土气，现在看来却散发“才女”的光芒，这些天，这个他心目中，喜欢惹是生非的小泵娘，让他有种下巴脱臼的感觉。

黎家几个姐妹，鲜于错以前最熟悉的是黎国色，作为大姐，黎国色对鲜于错颇为照顾，黎国色出嫁之后，黎玉叶与鲜于错最亲近，黎尽善不过是两人身边的转来转去的小屁孩而已，现在他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可能是因为很少被人这般直视，黎尽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不期而遇的放不开，脸上红了一下。

林氏笑着道：“这画要是贴在祈天灯之上，我都有些舍不得放飞了。”

慕容珺一扬头笑道：“那就拿去卖了，能卖一两银子吧。”

一说到这，慕容珺和林氏似乎都被电了一下。

两人视线一交汇，顿时心有灵犀。

黎尽善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明白她们在想什么，这两个虽是女子，不过都是抛头露面的生意人，否则倩娘也不会称呼慕容珺为东主了。

林氏亦是如此，公公好酒，相公也就是个种田的农夫，杂货铺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一说到赚钱的事情，脑子也比较灵活。

慕容珺使了一个眼色，林氏会意，微笑道：“黎四叔，我刚才突然有了个想法，想与你合作做一笔生意。”

“合伙做生意？这个，你是说让尽善画天灯？”黎墨也不是不懂，问道。

慕容珺笑道：“这祈天灯求的是福，又不是元宵花灯，用不着画的惟妙惟肖，况且这空白的祈天灯，让顾客自己涂涂画画就可以了。”

“那……”黎墨嗫嗫嚅嚅说道：“你是想让我做祈天灯？你们售卖？可古庙又有多少人会买，几十文一个怕是一个都卖不出去。”

黎尽善心中一沉，本以为自己的画功让她们找到了销售亮点，没成想人家根本不需要。

在商言商，不得不承认慕容珺和林氏想法并无大错，在黎尽善记忆里，祈天灯更多还是购买者自己涂写绘画，本来就是个图个乐，谁会让人代劳呢。

心不甘呀，黎尽善也想挣钱钱，在一旁听着三人商量，她心中焦急。

黎墨负责做祈天灯，林氏可以负责宣纸和运输，而慕容珺在镇上有个酒肆，也有倩娘这样的帮工多人，只要有成品，慕容珺负责在兴化镇售卖，而林氏负责虞庙一带的售卖，一个祈天灯能卖二三十文钱，黎墨占三成，林氏占两成，慕容珺则占五成，虽说金额不大，可保守估计，卖个几百个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七夕节，周边诸多村庄的人除了去兴化赶集就是来虞庙祈福，客源比较集中。

关键附近祈天灯并不流行，赚个七八十两还是可能的。

“我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多，一天最多做二十个，而且这真要售卖的话，竹子还是需要烤制一下，用生竹太沉，未必飞的起来。”黎墨实话实说，今天不过是给“熟人”做着玩，真要做生意，又大不一样。

“我可以帮忙。”鲜于错插嘴道，也有些难为情：“就是不知这个难学不？”

黎墨看他的眼神，对他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学，只要竹子蔑的纤细即可。”

“可是……我怕没有四叔那么好的手艺。”

“这个一学就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精巧活。”有人帮忙当然好，更何况是鲜于错，论能干，鲜于错在古庙的后生中首屈一指，以前教他种田，都是一教就会，黎墨很开心有这么个帮手。

“何必让他学蔑竹子，四叔就负责烤竹子，蔑竹子，至于编方架找几个专做这个就好。”

咦？是哦，若是这样，似乎更加简单、快捷。

鲜于错居然难得的有些羞涩的冲黎尽善点点头，似乎在谢谢她。

“其实还是可以做点画，有些人愿意花这个钱。”林氏对逛虞庙的香客的心理颇有研究，决定增加“产品附加值”。

慕容珺点点头：“这点子好，带画的可以卖一两。”

黎尽善面色一喜，这样的话她也能够赚银子了，就算肯花销一两的人不多，总归会有的，若是让她画，说不定也能赚些钱呢。

说实话，黎尽善内心还是拒绝的，尽管也是凭本事赚钱，可这种来钱不会太多，在生产链中，她这个画娘地位也低，根本把控不了什么，就算能挣个把银子，也谈不上挣第一桶金，倒不是黎尽善好高骛远，而是她有了一个“天才”般的想法。

可这事还需要筹划一下，她需要藏一藏等到自己完全落实和把控，才一举出击。

很快，众人就商议了入股事宜，由黎墨单独负责竹料的事情，至于编祈天灯方架的事情则由黎家的三房、四房负责，以计件方式由林氏结算。

黎尽善和鲜于错则负责绘画，一个小小的分工合作模式很快就达成了。

从林氏杂货铺出来，黎墨有些小激动，说道：“尽善，你说咱们多做一些，也出去卖是不是也可以呀。”

黎尽善笑道：“自己卖当然好。”

“算了，既然答应了林氏，就让她去卖吧，可惜了，到时候我教金枝、二郎、六郎他们，多做一些，熟练了，来年就可以当做咱们家的生意了。”黎墨打起了小心思，这并没有什么，若是今年销量好，明年必定有很多人效仿，祈天灯的技术含量并不高。

“四叔呀，你干嘛告诉其他人？”

“这样做的多呀。”

黎尽善苦笑一下：“这种事情，一个灯才挣几文钱，以二房那德行，能多做几个？”

“几个就几个，也好过没有。”

看着这个四叔，黎尽善觉得有必要多说几句：“四叔，不是我乱讲，他们做的只怕不到四房的十分之一，真是可有无可，你不告诉他们，这个生意就是四房的生意，挣得钱四叔也可以自己留着，若是做了四五百个，加上你那一成的技术股，好歹也有四五两银子，这样也可以给四婶和倾城买点东西，用不着交给公中。”

“额？”

黎尽善这么一说，倒是吓坏了黎墨，急忙摇手道：“这如何使得，你们分家了，四叔四婶可没有分家。”

“我们为何分家，四叔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若是家里分配公平，我爹也不会想着分家，四叔就算公忠体国，也得为倾城考虑一下，到时候倾城出嫁，说不定连嫁妆都未必能凑够一箱子，到了夫家岂不是受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