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分家，各家多少还有点私房体己钱，只不过祖氏太狠了，别说多做点活挣的“辛苦钱”要搜刮走，就连儿媳妇们的嫁妆她都惦记，黎尽善很想让黎墨开开窍，在不分家的情况下，跟祖氏斗智斗勇，存点钱。

也许有一天，逐渐有“自我”思想的四叔也会有勇气或者能力提出分家。

“那个不能做，点了到天上，落下来容易失火，朝廷不许。”

额！ “真是……”黎尽善无语了，心里升起一些挫败感。

“其实也是北边不许，咱们这里靠海，倒是没听说过禁放，只不过那个的确容易引起山火，不做最好。”黎墨从军是参加的水师，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世面比黎庄要多一些。

“那四叔给我做个行不。”说起祈天灯，黎尽善按捺不住想放一个，好把她心中的一些思念写上去。

黎墨犹豫了一下，看着手边的油纸点点头，说道：“正好我这包平安符的油纸有一张，那叔给你做一个，自己玩一下就好了。”

毕竟不是秋季，起山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四叔这么说，黎尽善小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表情。

黎墨拿起蔑刀，熟练的劈开竹子，很快就割了好几根竹条，也不用其他工具和钉子，就扎成方架，将油纸糊上，一个祁天灯就成了，前后只花了十分钟。

“摊主，这个祈天灯怎么卖呀。”

黎尽善还没接过那灯，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瞧，一个中等身量，穿了藕荷色布衣裙衫的姑娘，长相端正。

“这个不卖了，给自家闺女做的玩的。”黎墨歉然道。

“哦！”姑娘回过身子，黑色的长发盘简单的梳在脑后，看起来干练，恭敬的跟身后的女子说道：“东家，他们不卖。”

顺着那丫鬟的视线，黎尽善抬头看到一位女子，虽是黑纱遮面，但瞧她细腰身影，显然是位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以黎尽善阅女无数的经历，从她的眉眼和露在外面雪白肌肤亮彩，估摸着年岁也就二十五六。

那女子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眉间的不快转瞬即逝，淡淡说道：“从江南来兴化多年，许久没见到祈天灯，这位摊主，能否让给小女子？”

说话的声音真好听，虽然神色上有些怠慢，可谈吐得体，让人无法拒绝，起码黎尽善心里已经是愿意的了。

没成想黎墨是个不通风月之人，依然面无表情，扫了一眼那女子，就垂目说道：“不是不给姑娘，这个是给我侄女做的玩耍的，我本不做祈天灯，这油纸也是这般皱皱巴巴，哪好意思卖。”

听黎墨这么说，年轻女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时候显得有些激动，瞧见黎墨身边刚刚蔑开的竹节，问道：“不能再做一个嘛？”

“真没油纸，这个都是我侄女想要，现做的。”

“你这卖家真是的，有生意不做？”婢女有些不满。

“倩娘，不要说了。”年轻女子制止了婢女的话头，冲着黎尽善说道：“我出一个银币，买你这个？小姑娘，你觉得好不好？”

黎尽善自然乐意，她对放祈天灯并没有什么执念，只是四叔方才为了她，拒绝了这笔买卖，作为后辈，当然不好直接答应，免得黎墨没有面子。

作为匠人，黎墨对自己产品有着别样的执着，见姑娘说话客气、温婉，心中也是舒坦，于是说道：“这灯，我做的少，手艺不佳，姑娘不嫌弃的话，真的想要，不如先去虞庙逛一逛，我去镇上买点新油纸给姑娘重新做一个吧，一个银币也无需那么多，一个银毫子即可。”

“如此也好，既然如此，一个银币我就拿两个如何。”

“那我去拿吧，四叔先做架子吧。”黎尽善自告奋勇。

黎墨点点头：“也行。去林家杂货，就说你四叔要，让他们先记账吧。”

“好。”

年轻女子笑道：“可是林翠的店。”

林翠就是上次在门口的林氏，公公是个老酒鬼，酒品不错，就是好酒，开了一间店面，是乡里唯一一家经营笔墨纸砚的杂货店。

“是的，姐姐认识？”

年轻女子听到一个小她十岁的女娃叫她姐姐，心里乐开了花，笑道：“认得，认得，今日就是给她那好酒的公公送酒呢，顺道来虞庙拜一拜。”

“你就说慕容珺要的油纸，她必定给你最好的，也不会收你钱。”

“这怎么行，我这里是做买卖的，若是这样，我不做了。”黎墨说道。

“我觉得也是，一码归一码。”黎尽善也道。

慕容珺眼睛一亮，说道：“说的也是，是我多嘴了，你们该如何算就如何算吧，不过今日与林翠聊天，倒是说起莲花船和祈天灯，小姑娘倒是可以问问，她说不定也想要呢。”

“嗯，知道了，四叔，若是林氏想要，我就多拿些来，可以不？”

“好。”黎墨想了想：“算了，还是我去吧，我这里也没有浆糊，既然姑娘认识林家婶子，下山的时候就去林家杂货铺拿如何？”

“这样呀，那你的摊位呢？”

“尽善，你帮四叔看着，晚点我再来取。”

“好的。”

黎墨收拾了一下，就先行下山去了。

慕容珺也欠身告辞，那姿态极其优美，十分丰满挺拔的酥胸，袅袅轻盈的纤腰，将她衬托得更显肌骨莹润，一派雍容华贵的气质。

尤其是慕容珺这个名字，既大气又诗意，“黎尽善”的名字跟这个名字一比，就显得土气多了。

黎尽善吧唧吧唧着嘴，看着慕容珺领着倩娘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有种土得掉渣的感觉。

人比人气死人，黎尽善振臂高呼：“不行，我要吃肉肉，我要长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