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欢自认为见过不少人，也猜过人心，太子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管是妻妾还是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人。她曾在其中挣扎，看过不少丑陋的嘴脸，可是灵芝这样的人，她从未见过。

“姐……姐姐？”慕清欢睁大了眼睛看她，虽然脸庞消瘦，可却更显得乖巧可怜。

灵芝的手猛然一滞，目光往门口瞥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俯下身来对她说：“嘘，小姐怎么忘了，可不能这样喊，府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慕清欢心里明白，纪宁虽然傻，但谁对她好她还是知道的，从前也是傻愣愣高灵芝“姐姐”，却总被这个小丫头教训。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灵芝，突然皱着眉道：“我……脑袋……很痛。”

说着就要去揉头，灵芝怕她自己没轻重，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哄道：“奴婢来就好了，奴婢给您揉一揉就不痛了。”

慕清欢就乖乖地安静下来了，不多时，一双手放在了她头上，她又说：“我记得……我在水边玩儿……有花，很好看很好看的花……然后……然后‘噗通’一下子，我就掉下去了！”

她一点说一边嘿嘿笑着，傻愣愣的模样看得灵芝鼻尖泛酸。“别人都是小姐您傻的很，奴婢却觉得您心思最干净。小少爷如今才十岁，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唆使……您好歹是他的姐姐，他怎么能推您下去？”

“好玩儿，好玩儿呀！”慕清欢嬉笑道。

灵芝又是一阵心疼，“小少爷觉得好玩，却差点要了您的命……”说到这里，她蓦地一愣，小姐今日说话似乎有点不对劲。

可是再一瞧，不还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姐吗？

慕清欢虽然拥有纪宁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只是一个傻子的，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甚至是这右丞相府里有多少姨娘多少公子小姐她都不知道。慕清欢自然也没能得到确切的信息。

不过至少她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纪宁是被这家的小少爷纪成文推下水致死的。纪成文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子是不太懂生命可贵，但他身边有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冷……”慕清欢动了动身子，委委屈屈说道。

灵芝探了探她的额头，也不知怎么还真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她起身把人放好，说：“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去拿被子。”

这个小破屋里有几床被子慕清欢倒是知道的，灵芝说要拿被子过来，估计也是把她自己的给拿来了。

这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嗟叹，这偌大的右丞相府里，她一个孤苦伶仃的正经小姐，居然会沦落到要靠一个丫鬟护着。

慕清欢轻轻闭上眼，好歹是捡了一条命。

灵芝刚刚走出去，慕清欢就听到了一个尚且稚嫩但十分跋扈的声音，“喂！那个傻子呢？死了没死？”

结合自己知道的消息，慕清欢无语凝噎，来的人不就是把纪宁推下水的小少爷纪成文吗？

“那傻子命硬的很，想是还没死呢。”这个陌生的女孩声音慕清欢倒是猜不出是谁。

不过下一刻，她就听到了灵芝焦急的声音：“五少爷，四小姐还请止步，我们小姐她……她还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