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苒？”慕清欢哑着嗓子道出了来人的名字，可她却看到那人顿时变了脸色，嫣红的嘴角微微勾起，成了一个狠戾的弧度。

她说：“太子妃？哦，不，应该是前太子妃，成了庶民，本小姐的名字可不是你能叫的。”

慕清欢知道这个人，她是当朝左丞相的嫡女，出身矜贵，为人清高孤傲，目下无尘得很。可是她不明白，李荷苒平日里与她没什么交集，为何偏偏会亲自来这种地方教训她？

慕清欢的脸色变了变，可是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她现在一无所有，没什么值得李荷苒惦记，所以她不怕，唯有这一条命，她若要，拿去也就是了。

可是与慕清欢的毫不在意相比，李荷苒是很“在意”她的，眼见她没有反应，李荷苒脸上顿时就不好看了，她扭头对狱头道：“一个阶下囚竟敢直言不讳叫本小姐的名字，你说，该怎么办？”

狱头也是个人精，他立马明白了李荷苒的意思，本来在这牢狱之中是不能动用私刑的，可是慕清欢这人早就成了弃子，听上面的意思，是要她死在牢里，所以这会儿动一动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您放心，小的一定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狱头笑得谄媚，他挥手召来两个狱卒，阴沉着脸吩咐，“以下犯上，掌嘴。”

“是。”两个狱卒立马打开牢门，一人扭着慕清欢的手钳制住了她，一人拿着木片，毫无征兆地直冲她嘴边打去。

昏暗的地牢里响着掌嘴的声音，慕清欢只觉得嘴上火辣辣地疼，她张嘴想问个明白，然而猝不及防又是一巴掌，一颗牙齿从她嘴里掉出来。

李荷苒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突然，慕清欢福至心灵，她好像懂了。

“参见太子殿下。”

外头突然又来了人，慕清欢眼含希冀地望着那里，她口口声声说恨他，不等他，可是到头来，她发现自己还是在奢望。

李荷苒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随后被痛快淹没。

又进来一个人，他身上披着一件深色披风，身形修长，那张脸是慕清欢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楚疆。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楚疆声音温和，落到慕清欢耳朵里，一如往常他对自己说话时的模样。可现在他是对李荷苒说的。

“楚疆……”慕清欢的眼前突然一骗模糊，说什么泪流尽了，其实都是自欺欺人。

李荷苒看也没看她一眼，腰肢一扭就靠在了楚疆怀里，她柔声细语道：“我想来瞧瞧姐姐过得好不好，怎么说她也是前太子妃，我……”

“没什么好看的。”楚疆为她整理了衣领，瞥向慕清欢的眼神冷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阶下囚而已，还是谋逆罪人的女儿，你何必对她心软。”

李荷苒柔若无骨地靠在楚疆身上，嬉笑道：“这倒是，不过过了今日，这世上应该再也没有慕清欢了。”

楚疆淡漠地嗯了一声，转头低声对侍从吩咐了几句，慕清欢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到李荷苒的神色越来越得意。

在那对璧人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慕清欢突然叫了一声，“楚疆！”

她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顿了顿，而后他搂着他的心上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清欢跪倒在地，她终于死心了，“我真是个笑话……”

楚疆留下来的几个侍从拔出剑，走进了牢里，眼前这位前太子妃，已经成了阶下囚，也即将成为他们的剑下亡魂。

“若是能重活一世……若是能重活……”慕清欢低着头，讷讷地重复着一句话，如同魔怔，突然，就在一把寒剑闯入她的视野时，她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奋起，两手抓着雪白的剑忍，直刺进了心脏。

“若是能重活一世……”她说，“我定要你们生不能，死不得。若是不能，我便化为厉鬼，要你们为我，为我慕家陪葬！”

一个阴毒的诅咒过后当年风华正茂的太子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