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欢缩了缩脖子并不搭话，重生归来，她必须得步步经营，时时算计，才能为慕家沉冤昭雪。而如今的时局是皇上年老，众皇子为夺嫡花样百出，太子之位不少人看着，楚疆虽然占着个嫡长子的名头，可还未继承大统，就有被拉下来的可能。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只要她搅乱了京城风雨……或许可以辅佐一位皇子与楚疆抗衡。

屋外乍起凉风，卷过破落院子的杂草，灵芝连忙关了门窗免得让慕清欢受凉。

楚沐然和崔子执从纪相府离开已是日暮西垂。正如他们所料，纪相对玲珑的事情不甚在意，虽已发卖出府，可当着楚沐然的面没给个交代，足以见他对纪宁，以及对楚沐然的态度。

上了马车，崔子执收敛了嬉笑的神情，看了渐远的纪相府一眼，嗤了一声笑道：“好个狗眼看人低的老狐狸，明面上谁也不帮，背地里却牢牢抓着几位皇子，可惜太子已被他那老对头的宝贝女儿勾去了。你说，要是纪老狐狸有个争气的女儿，太子那头蠢鹿会落到谁手里？”

楚沐然原本正阖眸假寐，听他这话漫不经心睁开了眼，眼中已经不见了卑微，只剩下满眼幽深。“左右二相素来不和，太子和李相有意结亲，纪相暗地里想辅佐二哥，这事情有两位丞相牵头，其实谁也讨不得好。”

崔子执道：“依我看，最不得好的就是你这个处处受窝囊气的九皇子了！本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偏偏叫人传了好些谣言，如今好了，这京城里是个人就知道九皇子貌丑如鬼怪，又要娶个傻子当正妃。我看你啊还不如我这个纨绔子弟。”

崔子执说着自己都气笑了，他和楚沐然相识多年，却总不明白这位九皇子心里在想什么。

若说他淡泊名利，闲云野鹤，如今怎么一听要娶纪老狐狸的女儿便趁着那纪宁落水的时候跑过来？可要是说他意欲问鼎江山，又为何对那些流言蜚语视而不见？要当皇帝，不是该好好经营自己的名声吗？

楚沐然沉默须臾才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笑，“确实不如你，生在皇家，总有太多身不由己。你觉得纪宁……是真傻还是装傻？”

崔子执骇了一跳，道：“傻了十多年，即便是装傻的人也该真傻了。”

“我听下人说纪宁落水突然，惊吓过度当场晕了过去，随即发了高热，又无人为她请大夫……我这次前来，其实也是为了看她命大不大。只是没想见到她时她却那般生龙活虎，想个没事人一样。这世上难道还有人恢复得那么快？”

楚沐然这话也提醒崔子执了，他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难道是纪宁天赋异禀？还是说……她压根儿没出事？这不对，她一个傻子，人事不知，若不是真出了事，纪府哪里会有消息传出来？”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楚沐然微眯起眼睛，纪宁那双眼睛太过灵动，一点也不像是个傻子。

此时正琢磨着如何给楚疆添堵，并能为慕家沉冤昭雪的慕清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刚刚重生，连纪家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先被智近于妖的楚沐然惦念上了。

只是这种惦念与儿女情长无关，只是最简单的怀疑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