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大地一直是块人丁繁茂,万物竞演的热土。千万年来大地板块的和合并并发展至今,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六十个大国。
在这些国里面,论个头面积,秦戎国绝对算得上是大国中的大国。
在其国内中部稍微偏东的地方,南北坐向上横卧着一座巨大的山脉,这就是拔山。
在拔山雄伟峻峭的山峰中,坐落着秦戎国四个最大的炼器道宗。分别是天地门,,逍遥宫和百灵门。
其中,香火缭绕已达千年的天地门建立山头最久。建宗800年的次之,四五百年的逍遥宫再次,而名声最小,徒众最少的百灵门,在道途上崛起不过是一百年内的事情。
王一煜加入的,就是在秦戎国名声地位仅次于逍遥宫的。
一路的颠簸行进,两辆马车在吱呀吱呀的晃动中穿过了一道道山口,绕过了一道道山弯儿,从清晨一直晃到了中午。
歇过了脚,吃了一碗素面,王一煜,刘氏和他大姐三人再次上路,终于在黄昏时赶到乐天峰下的千户关。到了这里,娘和大姐便不能再送他了。
插着红色旗幡的马车已经在等他们了。同别人相比,王一煜的马车来的最晚。
看到了赶车人极不耐烦的神色,下了车,娘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道:“一定要听师傅的话,娘会定时的看你,娘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打架……”
这时,大姐小跑着过来,将两个热烫烫的烧饼塞进了王一煜的包袱里。
“还上不上车了?还走不走啊?”这时,一直在等他的赶车人急喊起来,赶车人看了下天气,他有些等不及了。
“走走走!”刘氏赶忙的回答着,慌忙间她松开了手。
在大姐和娘的目光护送下,王一煜背着包袱,灵巧地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人都到齐了?”,一个声音问道。
“这小子来之前已经点过三遍了,就缺他了!”,一个声音回答。
“好,上路!”,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13辆挤满了孩子的马车,一个接一个的朝着丛山深处缓缓起步了。
看着这个自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儿子。刘氏实在忍不住了,她猛然间伏在了他大姐的肩上,失声痛哭。
由于来自于贫苦家庭,家里无权无势,进入后,同一批进来的孩子中,年龄最小的王一煜被安排在了最偏远的黑云岭,在黑云岭上的黑麟殿里做事。
这地域广大,不像别的宗门建筑那样,楼殿堂塔大多都集中在几个主要的山头上,而是稀稀拉拉的分散耸立在一堆山岭之中,彼此间隔差距很大。
中央的角山上是的主峰。宗门掌门章翰的火燎殿,就是在角山西北的山坡上依山建造的。
除此以外,还有火炘殿,火木殿,火种堂,紫玉阁,火和殿,火鹰殿,火部殿,火畅殿,以及宗庙堂,黑风殿,黑麟殿,炽热殿和黑魇堂。
这些建筑大多建在十几里连绵山地的群山峡谷两侧。黑麟殿是麟先师尊的坐镇道场。麟先师尊年寿已达235岁,不仅是年寿最高的人之一,也是12大长老之一。
麟先师尊麾下徒弟共有有16人。现在负责管理黑麟殿的是其第七个徒弟,名叫刘晖响。
刘晖响在火云宗的道号是“上风真人”,这上风真人的弟子有九人,分别是赵成,霍笃艺,南红,李鲁一,周礼怀,李岩,罗步长,王旷,贺东林。
而这九人则分别管理着黑麟殿下属的九个门堂。分别是火土堂,国珍堂,火麟堂,火硝堂,火跃堂,火纠堂,火神堂,火光堂和火霄堂。
王一煜被分到了罗步长的火土堂。同他一道分到那里的,还有同一批的四十多个孩子。
经过了简单的挑选,最终,王一煜同一名叫张智辉的小家伙分在了一起。
接下来,这两个人家贫,年龄最小的孩子,被安排到了最为偏僻的一间茅草房内住下。
在,外院弟子和内院弟子的区别很大,内院弟子可以专心的进行听讲,参禅,打坐,悟道,修炼,稍大一些了,指定的师傅还会进行专门的引导和教授。
而外院弟子则不同,外院弟子每天要早早的起来,负责清洁各个殿堂宅院的洁净工作。
除此,抬水,做大灶,拔野草,清理茅房,擦洗法器等,外院弟子都要去做。年龄大一些了,还要从事锄地,耕田,播种,收割,采摘野生药材,押送物品等任务。
唯一略感到欣慰的是,王一煜和张智辉每月能领到一定的粮食,活计做好了,宗门还会奖励一些小钱。至于其它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同外院弟子们天天吃大灶没法相提并论,在这里,俩孩子要学会劈柴,生火,做饭,洗衣缝补,自己照顾自己,每天鸡一叫就要起床,然后跟着众师兄们出去做活。
家境相同,年龄差不多,又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一同担水,一同上山砍柴,一同做饭,一同的洗衣晾晒,躺在一张大土炕上睡觉说话,一个月过去了,性格热情的张智辉同坦率的王一煜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俩人互说着家境,互说着各自的过去,张智辉十分好奇听王一煜拜石头的故事,屡屡的追问。而他最喜欢听的,就是撇石头砸泼妇的事了。
王一煜这一批来的外院弟子,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子弟,虽说都是贫穷,但贫穷的程度不一样。这个时候,人本身的劣根性就显露了出来。
一来二往,接触的日子多了,性格活泼一些的张志辉,同其他弟子之间,有了较王一煜更多的交往。
这一天,王一煜同张智辉两个人干完了活,嘻嘻哈哈的朝回走着,这时,远远的来了一众外院弟子,他们站在路上,伸手拦住了俩人。
“姓王的小子,听说你娘带你去炎午峪,拜过破天下那块石头?”,一个弟子问道。
“咋啦,同你有关吗?”望着前面道路上拦成一排的众弟子,王一煜停止了脚步。
“认块破石头做父,真是笑死人了!这下子,他有两个爹了,哈哈”,众弟子笑起来。
王一煜一声不吭的将头扭向了别处,根本不看他们。孤傲的神情一下子激怒了众人。
“小子,听说你打架很厉害,怎么样,破天下,咱俩打一架!”,那个叫尹功山的高个弟子说道
“哄”的一声,这群外院众弟子轰然大笑。
“破天下?干脆叫破挤巴吧!”又是一阵子狂笑。王一煜依旧忍着,他不想被退回去。
“啊,原来你叫破天下,哈哈哈哈,来,同我们打一仗,看看谁破了谁?”,一个弟子起哄着说道。在这里,王一煜不仅年龄最小,个子也最小。
张智辉偷看了王一煜一眼,然后低垂着头,冲王一煜小声的说了声:“一煜,对不起”。王一煜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听说你扔石头很厉害?”,一个壮硕的弟子站了出来。
“我们不想打架!宗门的规矩,你们知道的!”,张智辉说道。
“破天下,你小子是怕了吧?”,壮硕弟子看了一眼张智辉,没有理他,他迈进一步,靠近了王一煜。
“我不叫破天下,我不会和你打架!”,说完王一煜一扯张智辉的袍袖,准备绕过众人。
“想跑?呵呵,你狗日的,就是个你娘生的怂包蛋!”,壮硕弟子把身子一横,拦住了他俩,其他几个也围了上来。
“你再说一遍?”,王一煜松开了张智辉,眼角扫了一下脚下的地面。
“狗日的怂包蛋!”,壮硕弟子大声的说道。
王一煜猛的一躬身,从张智辉脚下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朝远处狠狠投去。
“崩”,石头砸中了二十步开外的一颗榆树,石头崩碎,树皮飞溅。
瞬间,众弟子说话停止,壮硕弟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吃惊和震撼。
王一煜又拾起了一块石头,狼一般的眼神直视众人,他厉声的大吼:“让开!”,,见王一煜做出了拼命的架势,那块石头上还带着尖尖的棱角,众弟子互相看了看,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路……
在黑麟殿,负责王一煜这伙外院弟子的叫罗运行,他是火土堂堂主罗步长的亲侄子,王一煜他们管他叫大师兄。
这个大师兄,名头不大,权利可不小,吃喝拉撒睡,外院弟子的各种派活任务,全由他一人说了算。
不仅如此,每五年一次的外院弟子转内院弟子名额,表面上看是由黑麟殿主决定的,实际上所有的弟子们都知道,由于罗步长这一族和副观主一族关系密切,俩族交好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真正管事的是罗步长,也就是大师兄的叔叔说了算。
于是,一些外院弟子开始逐渐接近大师兄,各种献媚,溜须拍马全使了出来。甚至有人开始偷偷的给他送礼,
而这位大师兄,也是看人下菜,谁听他的话,谁给他送的礼多,他就喜欢谁,反之,不仅遭鄙视看不起,时不时的,这个大师兄,还会给还人送上几双“小鞋”。
通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后,同内院弟子一样,外院弟子们也开始了每三日一次的听经修禅。
刚听说时,王一煜和张智辉兴奋的满房子乱叫,一整夜的睡不着觉。
躺在炕上,想象着传说中仙人的场景,呼风唤雨,踏剑飞升,俩人心潮澎湃,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但是,当踏入了火土堂的门内,所有的想象,顷刻间便开始变得模糊,暗淡了。
火土堂,整个殿宇建设的高大宽阔,殿堂内的整块场地,被一个个粗大的朱红色柱子隔成了三块。中间那块最广大,位置最好的砖地上,铺着几十个藤垫,那是留给内院弟子的。柱子外那些铺着破草席的偏道,才是留给王一煜这些外院弟子们的。
这火土堂讲经,诸位道师是轮番上阵,但逢开口,必讲上一个上午,这其中,以堂主罗步长讲得时间最长,内容最细,而次数也最多。
每逢此时,王一煜总是很认真地听着,但是,由于他和张智辉被划分到了最远的一处拐角,一整排柱子挡住了他俩的视线,他再怎么努力的听,却还是听不清。
时间长了,逐渐的,王一煜等人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每次讲授完成后,罗步长等人总是下到内院弟子的场子里,面带着微笑,一个一个的悉心讲解。而外院弟子这里,不仅罗步长本人不来,其他的讲师,也是从不涉足这里。
连内院弟子人手一份的“黄道经”,”本气经”等这些基础教本,在外院弟子这里,则是20个人才有一本,且书的厚度比内院弟子还薄了很多。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慢慢的,不仅是王一煜,连张智辉也瞧出了异样。
“狗日的,他们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干粗活的牲口!”,每次听讲归来,走至无人处,张智辉都是这样的骂道。
张智辉的愤怒,王一煜一直很少吭声,只是年幼的他,脸色愈加的苍白了。
当例行的听讲,成了敷衍潦草的糊弄。外院弟子这边儿,逐渐的变得沮丧和失落起来。
情绪如疾病一样快速蔓延,以至于最后,那两本入门的经书都被王一煜顺利的收入了囊中。
每到夜晚来临,同憨憨大睡的张智辉不一样,王一煜总是准时出现在院子正中。他头顶着星光,盘腿坐一块圆石上,想着书中的内容,打着各种手势,一次次的体悟着两本经书的所带来的感受。:逐渐的,火土堂四十多个外院弟子分成了几拨。段宇福等十一二个家境稍好一点的,是自我感觉较好的一群。余下的人中,家境稍差一些的,又自发的融合成了两个十一二个人的团体。
剩下的就是一群家里最贫寒的子弟,而王一煜和张智辉就是其中的两个“佼佼者”,因为所处的宅院最为偏僻遥远,这两人最终疏离了其他人,成了日夜相伴的两个难兄难弟。
虽然身体单薄,年龄最小,但是大师兄派活却从不看这个,扫院子,浇花,除野草,擦碟子洗碗这些轻活,少不了他俩。掏茅房,翻地,给田地上粪等重活,更是经常见到他俩的身影。
甚至有一次缺人,放着段宇福等几个身形高大的弟子不用,大师兄硬是把他俩叫去打土坯(盖房用),一整天下来 ,回到茅草房里,两人累得呲牙咧嘴,直接上炕横卧,浑身上下酸痛的让人哼唧不已,莫说做饭了,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
在这被王一煜形容为“白天干活,晚上呻吟”的日子里,王一煜咬紧牙关的忍受着,他很少失声喊叫。但是张智辉呢,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面对浑身的劳累酸痛,干完活,直接上炕呻吟,成了他每天的必嚎课。
即便是这样,依照那两本书的内容,王一煜每天依旧准时的进行着功法炼习,碰上大风或者雨雪天,他就回屋子里练,寒暑不断,雨雪不停。
一晃眼,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王一煜的肩膀宽厚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一大茬子。
这期间,刘氏和王一煜的大姐分别来看过他两次。每当娘问起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王一煜总是淡笑着对娘说:“娘,我过得挺好的!”。
瞧着王一煜缝满补丁的衣袍和满手的老茧,刘氏心里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唉,她又能怎么样呢?唉,这就是命啊,满共来了两次,她都是哭着了回去的……
这段时间以来,每一次开坛讲功,火土堂堂主罗步长都感受到了,在大殿内的诸多运行气息里,有一股微弱的小溪般气流掺杂其中,这气流清澈纯净,时隐时现,显得尤为独特。罗步长一直注意着,不动声色的查找着,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登上法坛开讲时,从头至尾,这气流都没有出现。罗步长下到了场子里,他到处查看,转了一大圈,其他厢房人都满着,只有东南角顶头的一间厢房里空无一人,这时,他明白过来。一挥手,火土堂执事谢长毓走了过来,罗步长问到,“谢师弟,这间厢房现都是些什么人在里面?”
“回堂主,这间厢房听讲的都是些新入门的外院弟子,我宗目前的情况,您也知道,宗主五年前进入了百年一遇的潜修期,现在管事的是韩副宗主,韩副宗主并未打算让外院弟子修炼功法。我们对外宣称外院弟子可以入门修炼,只是个招募的幌子。实际上,把这些外院弟子放在这偏远的东南角厢房,就是做做样子,这里地方远,根本听不到什么”,
谢长毓一口气说完,躬身在了罗步长的身后,不在说话。
“哦,这样啊,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谢长毓看了一眼堂主,应声退下。
谢长毓一走,罗步长低着头,迈着碎步,来回的走着,忽然,他扬起了头,看着殿穹,自顾自的说到:“外门弟子?谁呢?资质真心不错,唉,真是,真是可惜了”……
祖焰堂是最大的建筑,也是秦戎国诸道门中最大的宫殿,整个宫殿用青石和灰砖砌成,泥浆中掺放着用大铁锅熬制的糯米和特制的符文铜条,令整个大殿结实坚固,法力波动异于其他处。
大殿内,两大排立柱延伸远处,立柱间,一个个明黄色的雕花刻符供桌摆放整齐,西面的供桌上放着写有名字的灵牌,这些是已经仙逝的道修。
东面的供桌比较小,显得略微拥挤,上面没有灵牌,只有一盏巴掌大的石碗小油灯,在,人们管这小灯叫“延命灯”,延命灯的碗身上刻着蚂蚁大的字体,这些是该灯主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远远看去,成排的小灯跃跃晃晃,把东面的大殿照耀的绚丽亮敞, 同西面大殿的晦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殿外,有四个高四丈的石雕兽像,这四个兽禽是护教四大吉兽,它们代表着人间的四个季节,也代表着道家对万物制衡华育的理解。这四个护教兽分别是春蛇,夏狐,秋雕和冬熊。
这一天清晨,王一煜和张智辉受大师兄的指派,来到了青人轩旁边的祖焰堂里做工,一起来的还有同一批的一大群弟子。
第一次见到祖焰堂,王一煜大吃一惊,震悍不已。对王一煜等人来说,自小到大,他们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宫殿,光是建筑的规模就已经够他们这些外院弟子回家时牛皮哄哄的吹嘘一阵子了。
按照宗例,清扫祖焰堂先要拔除大殿四周土地上的杂草,阔大的旷地,繁盛的草木,这对于四十多个外院弟子来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仅这工作,就整整花了他们两个多时辰的时间。
接下来,他们要一个一个的擦拭干净几千块供桌上的灵牌,然后是清洁“延命灯”。“延命灯”的清理比灵牌更难更累,打碎了灵牌,挨一顿训斥,再罚一天的饭基本上就度完劫了,毕竟灵牌供奉的是已故的人士。
而“延命灯”则不同,延命灯不仅是宗门现在骨干人员生命运行的直观显示,还是其命运生旺衰休的晴雨表,关键时刻,供上法器,设上法坛,“延命灯”会对所供奉的主人产生加持的明显效果,所以,被挑选去东殿清洁“延命灯”的弟子,往往做前自叹命苦,做时如履薄冰。
王一煜,张智辉,柳子楚,曹家旺,段宇福,黄集,洛贵声,管文宾等三十一个弟子就是最命苦的一群人,他们被大师兄直接指向了大殿的东面。
狭窄的供桌间距,前后左右亮晃晃的一片,在这个万灯汇聚的地方,王一煜和其他人弓着身子小心的用布擦拭着。
见大师兄走出了殿门,张智辉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一煜,你说,是不是宗门所有人的延命灯都在这里?”,
“呵呵,你们俩连这个都不知道,只有宗门的主要骨干人员才配点亮延命灯,你俩不会以为你们俩也有份吧”,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两三个人的笑声。
王一煜抬头一看,说话的是段宇福,在其身后站着洛贵声和黄集。
“哼,你不也一样,大家彼此彼此”,看着三个人居高临下的傲慢神气,张智辉气不打一处来。
“哎,张师弟,破师弟,我们仨想同你们俩商量商量”,段宇福凑近了几步,另外两人则站在原地,向外张望着。
“谁是破师弟?我不姓破”,王一煜站起身来,对段宇福扬声说道。
“你不是叫破天下吗?那不就是破师弟喽,嘿嘿嘿嘿”,望着段宇福尖嘴猴腮的猥琐表情,王一煜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
“段师兄,有啥事?你说吧?”,张智辉厌恶的看着段宇福。上次两拨人差点打起来,对面的人群里,就有他。
“我们就实话实说吧,看你俩是块干活的料,我们做个小交易吧”,段宇福依旧嘿嘿笑着,眼睛瞄着王一煜。
“段师兄,你想同我们做什么交易?”,张智辉紧张而警惕的望着高半个的段宇福。
“我们几个的家境比你俩强一些,他们俩每人出三纹钱,我出四纹钱,一共十纹钱,你们俩帮我们三个擦洗三百个供桌。咋样?给你俩个挣钱的机会,要不要?”,段宇福笑着说道,右手一摊开,十纹钱静静的躺在手心里。
“你少来这一套,我们俩不缺钱”,王一煜怒视着段宇福,厉声说道。
“哎,破天下,我看你欠揍”,这时,黄集一下子横插过来,其个子比王一煜高近一头,身材十分壮实。张智辉见其凶蛮体壮,心里发慌,后退了半步。
“黄师兄,我姓王,不姓破!”,王一煜仰着头,瞪眼说道。
“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们不敢揍你,告诉你,就你那个破家,来了两年多,你娘连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说实话,打死你都没人管”,洛贵声说话了,他恶狠狠的看着王一煜。
“都是一块来的穷孩子,干嘛自己欺负自己人!”,张智辉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们三家比你们俩穷鬼富,再过几年,我们三个就会成为正式的弟子,而你们两个,这辈子别想了!”,洛贵声大声的说到。
“干不干?最后一次问你们俩?”,段宇福缓缓走了过来,边说边挽起了宽大的袖子。
见三人逐渐围了过来,张智辉和王一煜互看了一眼,俩人走近在了一起,也挽起了袖子。
“大殿内不得喧哗,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这时,一个不大却十分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中蕴藏着某种厚大的力道,让五个人浑身一颤,似如大石压胸,竟动弹不得。
“罗运行呢?他在干什么?”,声音似一道风,绕着五人旋了一圈后,刮向了大殿之外。
声音消失,王一煜等人缓了过来,由于这声音来的太突然,一瞬间,几个人竟不知所措,他们互相看着,心里紧张起来。
心口突突直跳,王一煜感到一丝不妙,他急冲张智辉使了个眼色,俩人慌忙拿起抹布,就要接着擦拭。
“你们五个,跟我出去!”,祖焰殿是不让飞行的,但此时,大师兄罗运行青着一张脸,他脚尖离地,从两排供桌的间隙疾飞了过来,撂下一句话后,他绕了五人一圈,又疾飞了出去。
“咋办?”,黄集冲另外两人问到。看着大师兄远去的背影,洛贵声想了一下,忽然间,他凑到了俩个人身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看了王一煜和张智辉一眼,将黄集和段宇福俩人一拍,便率先朝大门走了去,剩下的黄集和段宇福俩人,又撇头看了一眼王一煜俩人,齐齐一笑,追了过去。
“一煜,咱俩咋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怕!走!”,王一煜目光冷厉,一把拉住张智辉,俩个人也朝着殿门外走去。
见大师兄在一处小树林里冲他们勾着手指,洛贵声等硬着头皮跑了过去。刚跑进树林,罗运行便冲了过来,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了洛贵声的脸上,接着瞬间跳起一人多高,一脚蹬在了段宇福的脸上,段宇福被蹬的后仰了一步,鼻子和嘴立时溢出了鲜血,而黄集的腹部则挨了几记狠拳,被打的呻吟连声。
“没事给老子找事,没事给老子找事……”,越说越气,说话间,洛贵声又挨了两巴掌。
“大师兄,息怒,息怒!”,洛贵生连声喊着,另两个也哀求着,见状,罗运行停下了手脚。
“是那两个小子找我们事的,他们让我们帮他们干活,不然……不然就要收拾我们几个”,说完,洛贵生一脸的委屈。
这时,王一煜和张智辉前后脚走了过来,罗运行一见,招了一下手,王一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你个小崽子,也他妈的学会欺负人了?”,不待王一煜答话,罗运行一脚踹出,王一煜一直小心着,见他动手,疾退一步,躲了过去。
张智辉这时走了过来,罗运行顺势一拳打在了他脸上,张智辉被打了个后趔趄,,刚站稳,重重的一巴掌又扇在了脸上。
“大师兄,你为什么打我?”,张智辉捂着半边脸,气愤的说道。
罗运行“哼”了一声,不搭话,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啪”,一只厚布袋出现同拳头撞在了一起,布袋破裂,散落了一地杂草。
“破天下,你竟敢同老子动手?”,罗运行看着王一煜,他几不敢相信。
“大师兄,你搞错了,是……”,正说着,遂不及防,王一煜被一脚蹬在了腹部,他前弓了一下,这时,一个嘴巴子又扇来,王一煜一把抓住了罗运行的手腕,另一拳袭来,王一煜动作很块,腾出另一只手,再次将其一把握住。看着王一煜,罗运行脸上厉色一现,手膀一齐发力,王一煜终究是力气小,“啪”的一声,被一个侧摔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刚要爬起,罗运行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面部,王一煜哼了一声,便趴下了,仅仅几个眨眼的时间,血水便从其面部下流淌了出来。
“以后,都他妈的给老子悠着点儿,谁敢给老子惹麻烦,就是这个下场!”,说完,罗运行看了地上的王一煜一眼,冷笑了一声,竟扬长而去。
看着血泊中的王一煜,洛贵生三人后怕的对视了一下,看着远去的大师兄,洛贵生低头想了下,只见他一使眼色,三个人便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
张智辉将王一煜的身子扳过来,顺势看去,只见王一煜口鼻流血,嘴唇处破了一大块,这时,王一煜忽然张开了眼,“头……晕!”,王一煜说着。张智辉见状搀起他,这时,王一煜身子一晃,忽然跪下,张开嘴,竟大口狂吐起来,张智辉哭了,他拍打着王一煜的后背,哇哇的哭着……
王一煜的脸肿了好长时间,每天都是张智辉帮他熬药,在这期间的前两天里,王一煜被派了些相对轻松的活,到了第三天,罗运行便让他正常的干活了。
每次见他,罗运行都是“哼”的一声冷笑,而王一煜则是静静平视着他,既不恼也不说话,时间长了,罗运行对他也就松散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