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煜将石镜收起来,他仰头看着屋顶,半天没有说话。
“该死不得活,该活死不得!”,忽然间,他想到了娘对他说过的话。
不愿再想这些事了,王一煜心乱如麻,他收拾一下屋子,把门栓一拉,便走了出去。
第二天,王一煜去了趟宝材大药房。邢掌柜很和蔼,他对王一煜等三十一个人讲了一番暖心话,告诉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以后,押运药材等事全部由一名宗门长老跟着,那些草寇一定不敢再来了。
随后,一名叫褚更辰的宗门长老站出来,他讲了一通大道理,发给每个人一个竹牌,竹牌上面刻有数字,一共31个数字,发到王一煜手里的竹牌上刻画着一个“十六”。
褚长老告诉众人,此后外出,不念名字,只念牌号,五人为一队,多出的一名编入最后一队。
王一煜被分在第四队,同第一队和第二队一起,主要负责监察,警戒和保护。之后,一名内院的师兄领着王一煜和其它四人离开了原地。
此后,整整十五天里,王一煜五人都跟着那位趾高气昂的惠师兄练习搏杀,警戒和监察。
十五天的练习下来,其他四人都累的哼爹叫娘的,唯有王一煜,依旧生龙活虎,同一众人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二十天以后,宗门要押运一批药材去大安城,由于只有三辆马车的货物,加上此行路线一直都是最安全的,于是,第一队弟子,第二队和第五队弟子参与了此次之行。
至于第四队和第六队弟子,邢掌柜一挥手,一句“都散了吧!抽空自己练练!”,让众人都做了鸟兽散状。
闲来无事,王一煜便但是,张智辉忙着药材的联系和清点,无暇它顾。王一煜便一个人闲转,成了名副其实的闲人。
八喜客栈的一侧是条河流,后面则是一座不太高却十分宽大的山梁,当地人管这山梁叫“龙脊背”。
“龙脊背”上碎石成片,耸岩颇多,土虽不少,却种不得粮食。因此,无人管的“龙脊背”上除了疯长的荒草,便是茂密的山林。
王一煜闲转着,他无事可做,索性,他便攀上了“龙脊背”。
找了处遮阳的地方,王一煜坐在一块凸石上,此时,微风拂面,看着远处的镇子,他倍感轻爽。
“救命啊!”,忽然,身后穿来了凄厉的呼喊声。
王一煜站起身,回头看去,从身后的一片葱郁树林里,踉跄着跑出了一个大南疆打扮的年轻男子,此男子浑身血迹斑斑,正朝着这里赶来。
王一煜心里一惊,一瞬间,他猜到了什么。
“嗤”的一声,一只黑杆箭从林子里射来,男子慌忙一躲,箭头扎在了地上。
此时,树林里露出了二十几个蒙面的灰袍人,这些人持刀拿棍,排成一线,远远追来。
“嗤嗤嗤”,连续三箭射来,跑动中,男子慌张闪躲,躲过了前两箭,第三只箭射在了他的腰上。
“啊!”,男子惨叫一声,扑到在地,他撑着要起来,无奈力不从心。
王一煜一步跨出,他疾速跑去,一把将男子托了起来。
“小哥救我,小哥救我!”,男子失声哀求。
就在他说话间,王一煜一挥手,手里出现一把铁刀,他一刀砍断了露出外面的箭杆。
“啊!”男子疼的呻了一声,看着王一煜,他一脸的惊愕。
“露出来碍事!”,说着,王一煜扫了一眼树林那边。此时,那些人已经追了过来,距离他俩不到四十步。
“小哥,开个价,你要……?”,正说着,王一煜挥手打断了他。
“走!”说着,王一煜架起此人,连拖带扶的向山坡下跑去。
山坡上岩石群耸,沟坎纵横,王一煜拖着他还没跑出多远,便被那二十几个蒙面人迂回包抄,围在了一堆岩石的中间。
此时,王一煜和男子站在一起,他手扶着他,昂首怒视着他们。
“小子,莫管闲事,否则把你和他一块宰了喂狗!”,一个五短身材的蒙面人站了出来,他手持一张弯弓,正是放箭那位。
看着气势汹汹的来人,王一煜冷冷一笑,将右手缓慢伸向了后腰处的一个暗兜。
“小哥,求你……别扔下我!”,男子朝王一煜靠了半步,他恳切的说道,此时,他的后脚下,血水已浸透土壤,向四周弥漫。
“小子,还不快滚?”,持弓蒙面男子有些心烦的说道。
“梁兄,少跟他废话,直接杀了,省得他跑出去胡说!”,一个蒙面人大声说道。
持弓蒙面人皱眉看着王一煜,并没有搭话,他等着王一煜自己逃走。
“兄弟们,杀一个也是杀,宰两个也是杀,上!”,见王一煜没有走的意思,持弓蒙面人果断的下令了。
“站在我身后!”,正说着,一个蒙面人冲了过来。王一煜纹丝不动,待来人冲到两步开外,他猛的高举右手,抢在其刀落下之前,一石头砸了下去。
“啊!”,蒙面人惨嚎一声,滚倒在了一边。
这时,两个蒙面人持刀扑来,王一煜紧握铁刀,没有动身。
忽然间,他左手猛的一挥,投出了一块石头,趁对手躲闪,他几个疾步冲上,右手连劈三刀,猝不及防中,右面冲来的第一个蒙面人脸上挨了一刀,他晃了一下,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下。
左面的那一个,胸上挨了一石,此时,他倒退一步,捂住胸部闪在了一旁。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上!”,持弓蒙面人面色一狞,他厉声喊到。
一群蒙面人同时冲了过来,王一煜见事不好,他猛然后退,一直退到男子身旁,将男子猛力一扯,俩人一齐退到了一个背靠岩头的凹处。
此处地势狭窄利守,背后是大石,左右两边都是石壁,三四个蒙面人冲来,经过一番激烈厮杀,王一煜竟顶住了这几个悍徒的进攻。
此时,那个持弓蒙面人张弓上箭,他拉开弓,猛然射出一箭。
“呯”,王一煜急刀一挡,箭掉落在地上。
王一煜怒不可恶,他一下子蹿出,如豹子一般冲向了他。众蒙面人齐声一吼,持刀迎上。奔跑中,王一煜忽然折向,冲向了最左边的两个。
一愣神中,王一煜便已冲到俩人近前,他一个弓步,三刀瞬间挥出,眨眼间,又有一个蒙面人中刀倒地。
这时,几个蒙面人见南疆男子孤身一人,便挺刀攻去。王一煜余光扫见,他身形一转,风轮般旋去,左突右杀,脚踹肩撞,落刀处便是血溅,将这几人逼得惊叫连声,慌乱一团。
趁此机会,王一煜猛然换转攻向,几刀扫向下三路,“啊!啊!”两声尖叫响起,两名蒙面人瞬间蹦起,他们捂住腿,带伤向后落逃。
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时,又有几个蒙面人扑来,王一煜把刀一挺,再次迎上。
怎奈,地方窄小,回旋余地局促,一番拼杀下来,王一煜额头上的汗便淌了下来。
“小哥,你先顶着,等我片刻”,说话间,南疆男子急吞下了一粒黑色丹药。
几个眨眼间,南疆男子的脸色便红粗了起来,只听得他大吼一声,一瞬间,其颈部,头部,肩部,背部,胸部,腹部,大腿,小腿处,一片片的凸出了粗横坚硬的银色麟甲,其臂肘,膝盖,肩部,手背,大腿外侧,脚背六个部位,“忽”的一下,竟冲出十二把明晃晃的刀刃,这刀刃有大半尺长,发着幽蓝色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南疆男子大喊一声,冲进了人群。阳光下,他浑身闪晃着亮光,犹如光神临世,左杀右冲中,凡贴身者,莫不被锋刃所伤,有几名反应慢的,直接被割断了气管,倒地身亡。
蒙面人大骇,所有人后退了十几步,呈环形围住,一时竟不敢攻上来。
“小哥,你快攻,我撑不了多久!”,此时,男子对王一煜小声说道。
王一煜一咬牙,冲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冲了过去,南疆男子跟在王一煜身后,紧随扑上。
王一煜在前,刀刃翻飞,气势凶猛,男子殿后,其身影左右转动,一身锋利刀刃,直往人多的地方钻。
蒙面人瞬间大乱,四散躲逃,趁其乱阵,王一煜连下两城,砍翻两个,那南疆男子更凶悍,他挥肘顶膝,拳打脚踢,出现那里,那里便嚎成一片,碰见他的莫不惨叫连声,撒腿溃逃。
俩人携手,配合默契,远刀近刃,进攻颇为锐利。不到半祝香的功夫,这一面山坡,“逃”的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那位南疆年轻男子,另一位便是王一煜。
南疆男子喘息着,他看着王一煜,开颜笑了。此一战,两人一共斩杀了十四人,其余的,皆是负伤而逃,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此处不宜留,快走!”,王一煜急声道。
男子点点头,他将手搭在王一煜肩上,俩人急朝山下赶去,但是,还没走到三十步,忽然,男子脸色一变,狂吐一口血,从王一煜肩头朝下栽去,任怎么拍叫都不醒了……
“咚,咚,咚!”,地处偏僻的福辰医馆,此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这敲门声急促不断,将馆内午睡的主人惊醒。
稍后,一位老者缓身拉开了门栓,门刚一开,他便急退了一步,视野中,一位浑身鲜血的少年背着一名伤者,从门外一下子撞了进来。
“先生,快……救救他!”,说着,少年不顾老者答话,径直背着伤者朝里赶去……
此后两个月,这位叫阿木颂的南疆男子一直住在王一煜的地室。期间,王一煜给他抓药煎药,擦身喂饭悉心照顾,令其倍加感动。
“王一煜,你救了我,你是我阿木颂的救命恩人!”,他几次这样对王一煜说道。
“小事一件,不足挂齿!”,听到这话,王一煜总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总是用这八个字回答。
为了感谢王一煜的救命之恩,阿木颂几次都想送重礼给王一煜,但均被他婉言谢绝了。
阿木颂有些惭愧,两个月来,连吃带住,从开药煎药到购置新衣,跑前跑后,都是王一煜默默的照顾他。
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阿木颂考虑良久,这一日,他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一个憋在心里的想法:
“王一煜,我……想同你成为兄弟,喝血酒的兄弟!”,在阿木颂的家乡,喝血酒的兄弟就是生死兄弟,无论贫富贵贱,俩人这一世互相照应,生死与共!。
王一煜感到诧异,他看着阿木颂半晌,没有说话。这时,阿木颂大声的重复了一遍,王一煜凝视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忽然,阿木颂跪在了王一煜的面前,王一煜被吓了一跳,看着阿木颂诚挚的眼神,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啊!你答应了!”阿木颂兴奋不已。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王一煜皱眉问到。
“找个朋友,在我们哪里,喝血酒要有朋友在场,才算顶用的!”,阿木颂说道。
“这一段时间,外面杀人劫财时有发生,现在到处都是官府的探子,他们在龙脊背上找到了许多尸首,依我俩情况,你目前不宜外出!”,王一煜看着阿木颂,他表情严肃的说道。
“那咋办?没朋友在场,在我们那里,拜兄弟是不算数的?”,阿木颂挠头说道。
“你别急,我自有办法!”
当天晚上,张智辉来到了王一煜的地室。见阿木颂身体恢复的如此之快,他呵呵一笑,从包袱里拎出了两大壶烧酒,一大块熟牛肉,一个香炉和一把檀香。
“万事俱备,就等一煜了”,他笑着说道。
王一煜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小桌子和几个凉菜。随后,他和阿木颂各自洗净了手,俩人焚香在桌,在张智辉的注视下,将指血融在一个碗里,各饮一口,对天地起誓,然后从一个火盆上跨过,这仪式便算结束了。
结了兄弟,阿木颂感到放松踏实了。酒桌上,他讲了很多过往的事,最后,他话题一转,转到了王一煜身上。
“一煜,我好了就要回去。你咋办?”他问道。
“那些人也许会找到你?”,阿木颂接着说道。
“我会尽量小心的!”,王一煜想了一下,他淡淡说道。
“你同智辉不同!”,阿木颂说道。
“阿木,一煜咋和我不同?”,张智辉问道。
“你性子好,不爱惹事。一煜不一样,他嫉恶如仇,见不得不公的事!”,阿木颂说道。
“就是他这性子救了你!有啥不好的?”,张智辉皱眉说道。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煜的性子,容易把他卷入到凶险的事情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一直都是这性格,你说咋办?”,张智辉说道。
“所以,一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此话一出,王一煜喷笑了,他对阿木颂说道:“人自出世,就走上了一条凶险莫测之途。阿木,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阿木颂凝视着他,忽然间,他摇了摇头。
“你咋啦?阿木?”,王一煜问到。
“我们族人的直觉一向很强,直觉告诉我,你这一生会经历许多凶险的事情!”,阿木颂说道。
“像你这样的性子我碰到的很少。一煜,我认为,你需要一些帮助和保护!”阿木颂看着王一煜,此时,他目光炯炯。
王一煜和张智辉对看一眼,俩人觉得阿木今天有些异样,便一同看着他。
“一煜,没结兄弟以前,我不敢把它交给你。如果不嫌弃,你就用上它吧!”,这时,阿木颂伸出手掌,往前一摊。王一煜和张智辉伸脸一瞧,只见其掌心处躺着四粒黄豆大小的黑色铁丸。
这个是啥?”张智辉问道。
说话时,他和王一煜同时将头一抬,看向了阿木颂。
“肘刃膝刀!”,阿木颂静声说到。
“肘刃膝刀?”,王一煜一皱眉头。脑中一闪,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厮杀时阿木颂一身亮晃晃的刀刃。
“阿木,这是做啥用的?”,阿木的这几个铁丸,让张智辉颇感新奇。
“这是我族远古秘传下来的一种法术。此术即可防身,又可杀敌!”,阿木颂严肃的说道。
“阿木,是你在龙脊背上用的那个法术吗?”王一煜猜测着。
“对!就是它!”阿木颂笑了。
“只能顶一会儿,我不要!”阿木颂从他肩上栽倒在地的样子,王一煜现在还记得。
“一煜,我用的那个是短术,给你的是长术!两者区别很大”,阿木颂说道。
王一煜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等着阿木把话讲完。
“短术是短期,暂时用的,不用学,直接吞铁丸就可以了,但对人伤害很大。长术不一样,长术可以使用一生的,修习虽缓慢,但对人无危害的!”,阿木颂说道。
回想起阿木颂那天的威风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王一煜都不敢相信。说句实话,此术确实很厉害,尤其是贴身拼杀,简直无人能挡。
“这个怎么学?学多久?”王一煜兴趣来了,他开口了。
“三年!忍住前一百天,后面就好过了”,阿木颂应声说道。
王一煜眉头一皱:“很……难受吗?”
“融精铁入体,形成刀刃,意念相加,随你驱使,你说,能容易吗?”阿木颂说道.
“一煜,我想在我走以前,帮你学会这个。至少,三年以后,遭一群人围攻,你也不会那么被动。那天,我之所以吞下药丸,就是见你快撑不住了。说实话,如果当时那些蒙面人向你一样勇猛,你我也就完了。”
王一煜没说话。当时的情景似梦一般,他记得当时确实很紧张,对手的刀刃几次擦身而过,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十分凶险。
“一煜,收下它吧。在我们九黎族,肘刃膝刀只属于坚强的人。你喝了九黎族兄弟的血,你就是九黎族人,阿木颂没有什么能帮到你,这个就送你吧!” 说着,他将手一松,四粒黑色铁丸掉到了王一煜的手心里。
“阿木,为什么你自己不用它?”,凝视着手掌上的这几个铁丸,王一煜说道。
“这个法术只属于拥有强大意志的人。说实话,我受不了那样的苦!”,阿木颂说道。
“我们三个里面,只有你适合此术!”他看着王一煜,补充说道。
“为什么?”,此话让张智辉有些迷惑。
“一煜的意志非我俩可比,他骨子里有一股东西,十分的强悍。这法术给他十分适合!”阿木颂静视着他答道。
“这东西很痛苦是吗?”,张智辉天性聪明,从阿木颂眼里他看到了什么。
阿木颂平视着他,点了点头。
“阿木,那一百天的时间里,能有多痛苦?”王一煜低着头,他突然问道。
“浑身上下,骨头,皮肉钻心的痛,一般人无法忍受。若忍受不了,前功尽弃不说,身体也完了!”阿木颂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缓声说道。
石室内,一片沉静,顷刻间,三人皆默不作声。
气氛略有尴尬,瞧着拧眉不语的王一煜,张智辉想了一下,他看向了阿木颂。
“讲句真话,阿木,什么叫忍受不了?”,张智辉问道。
“这四个黑色铁丸非一般法器,每一粒都是我族人用精铁长期炼化出来的,每一粒都带着灵气。这些铁精,桀骜不驯,能识别主人对它们的喜欢还是厌恶,若你因为疼痛而心生厌恶甚至沮丧,这些灵气的家伙,会变成恶魔,刀刃会在身体内肆虐,轻者,重伤后吐出铁丸,重者百刃透体,当场身亡。”
“啊!”张智辉轻叫了一声,他没想到这法术如此残酷。他看向了王一煜。王一煜此时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地面,阿木的话他都听到了。
“阿木,怎么样让这四个恶魔喜欢上你?”,王一煜沉声问道。
“用意志压住痛苦,同往常一样,该干啥就干啥。压住它们的戾气,坚持到一百天后,基本上它们就认你了!”,阿木缓缓说道。
王一煜闭上眼睛,他静静的想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再次凝视着手心里的这四个小东西,最终,他将手用力一攥,将四粒黑铁丸收进了符纹袋子里。
见王一煜收下了铁丸,阿木颂心情大好。在九黎族,若兄弟不收下礼物,是很丢脸面的。
这时,他站了起来,举杯邀酒,王一煜和张智辉一见,随之站立起来,三个人连续畅喝三杯,才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