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黑袍人一分为二,从前后两边包抄了过来。
王一煜冷笑一声,将刀一拖,便要杀过去。
忽然,身侧风动异常,“呼”的一下,一个黑袍人持刀从侧面狠捅过来,王一煜一闪,转身间,左手一石头砸了上去。
“啊呦!”,石头砸在了对手的右脸上,其后仰半步,站立未稳,被王一煜一个大弓步赶到,一刀捅在了屁股上.
此人正是方才扔刀的那位,此时他左手持刀,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跑去。其屁股处,鲜血汩汩,染红了一片袍布。
这时,身后又传出风响,王一煜回身迅疾,他用刀一挡,一脚踹在了对手的腹部,对手一颤,他趁势挥刀上撩,刀锋从黑袍人胸前划过,衣袍撕裂,血水溅了出来。
“呼”,后面的一把刃当头劈下来,王一煜急闪,那刀锋擦着左肩劈过,一转身,王一煜的刀便扫在了那人的腰上,那人急逃两步,王一煜紧贴不放,挥臂连杀三刀,对手手忙脚乱,肩臂处又挨了两下,其哀嚎着窜向了谢老大那里。
王一煜拔腿赶了过去。此时,那一边,南疆人只剩下了一个,黑袍人还有三位,加上逃过去的一个,还有四人。
王一煜二话不说,径直杀了过去。他捡起一块石头,猛的朝黑袍人投去,谢老大和另一个眼尖,俩人一晃身躲过。另一个持刀正逼住南疆男子,一个分神,南疆男子胸前一动,一条黑色长蛇“呼”的窜了出来,这蛇张着大口,咬在了黑袍人的臂上,黑袍人惊叫着,朝远处便跑,跑出不到四五步,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此时,王一煜持刀对住了谢老大和另一名黑袍人,他连续劈杀十几刀,将谢老大两人逼得手脚凌乱,步步后退,惊叫连声。
面对王一煜凶悍的杀伐攻势,谢老大目露惊骇,他瞧了一眼旁边踉跄站立的同伙,眼见着这位伤者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倒下。
“五弟?”谢老大喊一声。
“你俩再不救他,他会流血至死!”,王一煜厉声说到。
“够狠呐!你叫什么名字?”,谢老大打量着王一煜,恨恨说道。
“滚!”,王一煜朝远处一指。说罢,他将刀一竖,朝谢老大走去。
“滑……点!”,谢老大搀住那个唤做五弟的,一抬手。把一粒白晃晃的丹药塞其嘴里,然后,架住他朝后便跑。
剩下的黑袍人持刀戒备着,紧跟着谢老大,朝坡的另一头跑去了。
见人走远了,王一煜一把扶住大南疆的那名中年男子,这人身上中了一刀,刀口在背部,伤口颇深,鲜血染红了后面的袍子,看上去伤势不轻。
“帮我抹在后面!”说着,南疆男子一动,手里出现了一个木盒。王一煜把木盒打开,里面是浆糊一般的黑色黏物。
南疆男子趴在一个岩石上,王一煜扯开他的衣袍。他用手扣出一团,顺着翻开的肉口涂抹在了上面。南疆男子哼唧着,任王一煜抹着,额上的汗不断淌下,呲牙咧嘴的忍着。
抹完药,王一煜撕碎了他的袍子,用布条将他后背整个裹缠起来。随后,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其他人,见再无生者,便跑到附近树林折了个粗枝,在一处干燥的小坡上简单的挖了个大坑,将南疆的死者都放了进去。
“谢谢你,小兄弟!你快走吧!”
,那人脸色白青,喘着虚气说道。
“那你呢?”,王一煜看着他。
“你不管我了,你快走!”,说着,在王一煜的注视下,他朝河堤上艰难走去,其身形不断晃动,随时都可能倒下。
王一煜赶上他,一把扶住了。
“你去哪儿?”,王一煜问道。
那人犹豫一下,左右看看,一时语塞。
“你不管我,快走!迟了官府兵就来了”。那人说道。
“先去我那吧,离此不远!”,王一煜看着他说道。
他上下扫了王一煜一眼,略想一下,点了点头。
王一煜便扶住他,朝自己屋子的方向一步一步小心走去。
“官府来了又能怎样,他们劫夺你们财物,还杀了人,你怕啥?”,行进间,王一煜说道。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些人,不管你冤不冤曲,只要你杀了人,他们就拿你入狱。呵呵,没个几百两银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我还是个外族人。”,男子喃喃说道。
上了坡,拐进了一个茂密的矮林子,这人身上的血水从绷带里渗了出来。
“这样不行!你不能走了,我背你!”,说完,他看看天空,天色渐黑,黑了就更难走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提了口气,硬是一把背起了他,加快脚步,朝住处快步赶去。
背负中,王一煜得知,这男子叫罗林茂,从大南疆松洛大山来的,来此地是购买药材的。
一路咬牙急行,凭着一股气力,他硬是把罗林茂背到了客栈的院墙外面。
他垫上几块石头,托扶着男子,俩人翻过了墙,从窗户进入了屋子。
将伤者放进屋内,王一煜迅速下到地室里找出了一盒丹药,那是他为自己预备的,没想到,却用在了罗林茂的身上。
服下了丹药,搀扶罗林茂趴在木榻上,叮嘱几句后,他推开窗户,一下子翻墙出去了。
半柱香时间后,王一煜浑身是汗的回来了。
“你……怎么走了?”,罗林茂虚弱的问道。
“我把你的血迹,路上的痕迹我给擦了!”王一煜道。
“擦了?用什么擦的?”
“几条树枝!”,王一煜擦着汗道。
罗林茂笑了,他勉强的抬起手,轻微一动,手上出现个拳头大的小铁兽,他将这东西小心的放在地上,口中念了几句,双指一点,这小铁兽身上砰砰乱响,“嚯”的一下子翻长起来,顷刻间,便化成了一头家猪般大小的黑铁猪。
“噶啰,去,把主人的痕迹都除了!”,罗林茂手一垂,说道。
警惕的看了王一煜两眼后,黑猪冲着木窗“嗞嗞”叫的起来,王一煜上前一把将木窗拉开,那猪猛地的一缩,一窜而起,竟跃了出去,接之后,就见它几步跳出了土墙,几个晃动便不见了。
“它是个法器,可以嗅到我们身上的气味,把地上痕迹都舔了去!”,罗林茂艰难的一笑,说道。
“同那些人拼命的时候,你……怎么不用上它?”,王一煜道。
“噶啰只有简单的能力,放出它,它只会被那些人砍断了头!”
“它是个铁的,这怎么可能?”,王一煜不解。
“它的身体,尤其是它的头部断裂过。对我来说,能陪伴你的就是你的朋友,噶啰就像我的朋友,他为我挡过剑,挡过法器的攻击,救过我的命!”
“所以,你不想毁了它,是吗?”,王一煜道。
罗林茂点头,苦笑了一下,笑时脸部抽搐了一下,王一煜一见,赶忙走了过去……
此后几天,柳絮镇的每一个酒肆里,食客们交头接耳的悄声言论着,说是又发生了一起大的杀人命案,官府到处查找,但一无所获,于是急红了眼,到处的瞎球转。
每到此时,王一煜便静静听着,似没发生一般,听到热闹处,他甚至还插上几句话,随着众人猜疑一番。
此后一段时日,王一煜异常的安分,他小心翼翼的操劳着,深居简出,除了上工,其余时间,大多时居室不出,连夜间在河滩上练功,都被他暂时的停下了。
从百灵门买了几副丹药,王一煜一一给罗林茂服了下了去。见罗林茂十分虚弱,他便购了些中草药,给他煎服喝下。连续二十几天,王一煜悉心照顾着罗林茂,出外购药,买吃买喝,走的都是窗户。张智辉几次找他,他都赶紧闪身出去,敷衍着陪他出去逛。
期间,罗林茂几次要拿钱给他,王一煜都笑着推开了。
“兄弟,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想要些啥?”,一次,罗林茂问他。
“大哥,你受人欺负,我若见死不救,成啥了?”,王一煜说道。
“那你叫个啥名字?”,罗林茂心有愧疚,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王一煜的名字,只知道姓王。
“呵呵,你叫我王……四就行了”,王一煜敷衍着,没有说实话。
……
自从到此养伤,王一煜从未问过他什么,进那家的货,做的什么药材,多大的买卖等等,王一煜通通不问。
这让罗林茂十分惊奇,他问过王一煜,为什么不打听他的事情?
王一煜告诉他,一旦有事,他自己被抓,而他逃离了,官府即使再拷打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罗林茂听后,半天不语。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调养,罗林茂伤势痊愈了。通过这一段时期的接触,俩人也熟络了起来。
养好了伤,罗林茂透露了想走的意思,王一煜告诉他,外面贴出来了告示,重金悬赏知情者,现在出去,会冒一定的风险。
没办法,他还得再待些日子。
俗话说:纸里藏不住火。几十天后,张智辉终于发现了罗林茂。无奈之下,王一煜将事情告诉了他.张智辉震惊之余,说他胆子太大了,对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乡人,不值得为他进大狱,枉送了性命。而且,救一个阿木颂也就算了,怎么又弄来了一个罗林茂,你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人家什么了……
……
地室里太冷了,根本住不得人,王一煜为此跑了两趟百灵门的店铺,为这里添置了四个暖烫的小铜炉和几床被褥。
这些铜炉不发烟气,融进一块红晶石,暖暖热热的可以用上一个冬季。
至于那些被褥,王一煜看到它们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百灵门竟厉害至此,连棉软的被褥都能制成法器。
棉褥上有两朵蓝素的花。店小二告诉他,这两朵花其实是两个极小的法阵,任何一朵花都可用。
他尝试了一下,在其中一朵放了一枚红色的原晶矿石。店小二念咒施法,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而花朵则开始艳丽,并向四周绽放起来,至最后便扩成了一朵两尺多大的红艳牡丹。
王一煜忍不住以手摸去,这感觉真好!温暖似春,舒柔似缎,只抚了几下,王一煜便喜欢上了。
狠狠心,他一气将三套“回春被褥”买了回去,其中,他,他娘,罗林茂三人,一人一套!
回到了居室,王一煜将小铜炉放在了地室的四个墙角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出半个时辰,两面墙壁上的冰霜都化了,一个时辰后,这间地室直接从冬天跳进了晚春,四处弥漫的都是徐徐的暖意。
接下来,罗林茂和那头黑猪的“家”被挪到了地室。
……
自住进了地室,罗林茂便经常见到王一煜练功,看上去,他颇感兴趣。对此,王一煜也不刻意回避什么,罗林茂问起什么,他便简单的说上一些。王一煜性直,说话坦诚,罗林茂来自大南疆,性子豪爽,俩人颇投性子。一来二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王四兄弟,没有你,我罗林茂就死了。这些东西你收下吧”,一天晚上,看着王一煜运气练功,罗林茂对王一煜说道。
王一煜缓缓睁开眼,往四面看去,只见木榻上面放着一堆银两,他暗数了一下,竟是整整六十两银锭。
他看了几眼,眼睛一闭,便继续的吐纳调息起来。
“我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了”,见王一煜无动于衷,罗林茂十分尴尬。
长吁一口气,王一煜缓缓收了工。
看着那些银锭,他淡淡一笑:“罗大哥,你还是不了解我。若是贪图财宝,我会把那些人和你一起杀了,然后搜刮一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贪钱财的人,但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罗林茂的恩人。
在我们哪里,对救自己命的恩人是要报恩的,否则,不仅寨子里的兄弟们看不起你,而且,老天爷也会给家里降祸的”,罗林茂说道。
“罗大哥,别信那些骗人的鬼话。回去以后 ,就说你遇到了劫匪,你一个人逃了出来”。
“不,那不是骗人的鬼话,在我们那里,这些都很灵验的,否则我们也不会信它!而且,我们出来时,都发过死誓,绝不能对族人说谎的”,罗林茂一脸正色的说道。
王一煜苦笑不得,看着一脸严肃的罗林茂,他挠了下头皮,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把银两都给了我,你怎么回去?”
想了下,王一煜问道。
“你放心,我还留着一些,省着点花,我能回去!”
“别骗我了,罗大哥。我早打听过了,你们大南疆来的这些人,路途遥远,每次最少都要购买五盒以上的丹药,才会返回。
百灵门断货了,让你们等十几天再去。若是没有受伤,你应该还会再买一次的。”,王一煜淡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