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的不快不慢,匀速而平稳。
任乐安忍不住看一眼齐宁宁,又飞快的扭头过去看着前面的道路,说:“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旁边的齐宁宁只是摇头,可目光盯着后视镜,紧紧的盯着,类似贪婪。
于是车子一拐弯,彻底的甩掉后视镜上的男人,任乐安一脚油门,从最近的岔口上了环线,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耳边只有低低的车子和地面摩擦的声响,任乐安低声问一句:“你跟他说你明天还要过来,可明天伯父要转院了。”
刚才齐宁宁最后上车的时候,车门是开着跟司徒景说话,所以他听见,听见的当下还有些诧异,可也明白齐宁宁不是忘了,而是故意说谎,只是想甩掉司徒景而已。
“没了爸爸,我还要照顾我妈妈,我也不能让我爸爸失望,他最后的愿望就是看我有个依靠。”齐宁宁一点没有说谎,直说,声音还是低低的,忽然又抬头看他,他这样侧着脸孔看前面路也感觉得到她的目光。
她问:“为什么你会愿意娶我?”
每个字都听得清楚,任乐安听见自己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联姻,我不太在乎跟谁,也不打算离婚,你都可以放心。”又补上一句:“何况你也真的好。”
“如果你遇到你爱的人呢?”齐宁宁问。
“不是谁都能有那个运气遇到真爱,可能我是太冷情,交往过几个女孩子,从没有遇过一个分开了会接受不了的,时间总是过去,久了就都忘了,你们的那种纠结的感情,我都没有过。”任乐安回答。
齐宁宁半天才又回一句:“这样其实最好。”
任乐安心里忽然生出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问齐宁宁,现在下车还来得及一样,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期待,可又别扭的压着不说,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是这样了,还故作轻松的再回答一句。
殊不知,越是轻松,自己心口就越是重,说不出的压抑。
齐宁宁伸手去开了音乐,是他所喜欢的snow patrol的歌run,英伦轻摇滚在车厢里慢慢的弥散开来,一分也不能带走他心口的压抑。
联姻而已,不能有期待,有期待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任乐安跟自己说。
***
“任乐安是吗?能不能明天下午空出来一下。”
对面小小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任乐安有一瞬间是愣住的,一时大脑卡壳,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他正在酒吧里跟一群朋友玩的热闹,旁边也是吵杂,走到静一点的地方才又问:“什么?”
“明天下午能空出来吗?我们去选婚纱。”对面的女人说。
任乐安这才想起来,肯定是齐宁宁,他从上次之后就没见过她,中间断断续续联系过几次电话,回头想大概也有小一周,好像都快忘了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刚才喝的也有点多,接电话的时候忘了看一眼到底是谁。
一眨眼五天,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他这才想起来原来每次都是他打过去找她,她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家里,可从来都是他打过去。
“能能!”任乐安着急着回答。
“那明天我开车过去你家接你一起?”齐宁宁那边问。
“行。”任乐安答。
“明天见。”齐宁宁说完就挂断电话。
声音很平和,绝对没有任何生气的成分在。
第二天任乐安一大早上起来收拾妥当,等着齐宁宁的电话,齐宁宁大概九点打过来,问:“起床了吗?我来的有点早,影楼那边说试婚纱很费时间,所以我就早点过来,不然我在楼下等你,你慢慢下来。”
任乐安一早收拾好了,电话里顿了一下才说:“也没有,刚起床,等一下我就下来。”
自己磨蹭一点时间,原地转两个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英姿勃发,属于出门完全能提溜两个漂亮小姑娘的类型,走到哪里也都是神采奕奕,他这幅皮相在美国上学没人知道他身家的时候,就有不少女人贴上来,没有犀利,眉目之间都是温文尔雅。
他这个人也真是很绅士一个人。
算准时间差不多该是洗脸刷牙换衣服完毕,才下楼。
齐宁宁在车子里面等着,车子就停在楼口,任乐安拿了车钥匙,齐宁宁说:“你上车吧,我载你过去再送回来,你那车太大,开到商业区擦了碰了都麻烦,修也得半个月。”
全进口就是矫情,说的一点不错,磕着碰着都要回原厂维修。
可任乐安看着齐宁宁那辆小的不能再小的甲壳虫,还是没勇气钻进去。
最后妥协下来,任乐安开车,齐宁宁去副驾驶坐着,任乐安生平第一次开这么小的小车子,一路上开的相当轻松惬意,虽然加速不够猛,操纵性也远比不上他平常玩的那些,可好在它小,什么缝都能钻,在早上不怎么通畅的路上,如鱼得水。
停车的时候更是好,倒车一下子就进停车位,稳稳当当,丝毫不差,不像他的大车总要倒几把才能停的方正,任乐安下车时候点头:“不错啊,赶明儿我也弄一辆开开。”
齐宁宁看他从车上下来手脚一下子舒展,笑了笑:“你开出去,会被人笑话,而且这是老款,市面上的更女性化,你肯定不行。”
任乐安一乐:“那这样,我想开的时候开你的甲壳虫,我们换着来,你开我的车出去,买也不用买了,还有现成的。”
两个人都是要结婚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分那么清楚也没意思,任乐安看着齐宁宁,齐宁宁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即点头,一笑:“好啊。”
这样一笑,让任乐安觉得轻飘飘,当即唇角有些翘,后悔自己这几天干嘛非要堵气晾着齐宁宁,这不是跟自己找不痛快吗,大步往前面电梯间过去:“上去吧,今天一天我都空出来,我们好好挑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