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进了房间，齐宁宁才想起来为什么季玉梅在后面叫她。

她跟任乐安睡一个房间，任乐安今天因为碰了狗，所以上楼来先换掉衣服去洗澡，她此刻站在房间里，想转身出门去也不合适，去坐在床上更不合适。

浴室里面水声哗啦啦的传出来，齐宁宁站在房间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算了，出去大不了面对季玉梅的询问，她已经做好准备大不了就是母亲不停的追问，转过身正要出去，浴室的门忽然“咔嚓”一声开了。

任乐安裹着浴袍出来，头上还湿漉漉的带着水珠，看见齐宁宁站在房间里，也是一愣。

“我妈念叨我，我就先上来了。”齐宁宁解释。

任乐安也没再多说什么，过去拿被子往地上铺，每天都是这样，铺好了坐在上面，跟齐宁宁说：“把门反锁好，别让阿姨进来看见了。”

齐宁宁反锁了门，任乐安已经躺下去，齐宁宁找了睡衣也进去浴室里，洗的时候总觉得奇怪似的，洗的飞快，洗好随便擦两下头发就出来，抱着被子裹着自己在床上。

月亮的余辉从窗帘缝隙的地方穿进来一点，屋子里有一点银白色的光亮，洒着在地板上细细的一条月光的线，洒着在任乐安的胸口上面，齐宁宁看着天花板，看着那一点光亮的地方，外面风带着一点腥甜的味道，那是海水的气息，入了夜才格外的清楚，在荷兰的时候也能嗅得到的。

隐隐约约，半睡半醒，就好像是到了荷兰似的，只少了窗外的蔷薇花。

任乐安的电话响起来，齐宁宁听见任乐安去摸手机的声音，接了电话，对面说了几句什么话，齐宁宁听不清楚，只知道任乐安只“嗯”了几声就挂电话。

还以为他都睡了，原来没有，声音也都是清醒。

任乐安挂断电话，往床上看一眼，就看见齐宁宁清亮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被月光映衬的闪烁，于是说：“医生说那只小狗状态好多了，明天应该就能吃东西，它病得不重。”

齐宁宁松一口气：“那就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任乐安又问。

齐宁宁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以为任乐安是在问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任乐安：“我⋯⋯”

任乐安这才又是补上一句：“我说那只小狗，你打算怎么办？”

原来是说小狗⋯⋯

“留下吧，反正都捡回来了，多有缘分。”齐宁宁想到那个小毛团，还是喜欢。

“那好，过两天养好的接回来吧。”任乐安躺下去在地上。

齐宁宁也躺下，床上静悄悄的，任乐安在床下，齐宁宁在床上，面对着共同的天花板，任乐安看着房顶的，目光深深的定着在那里，眼底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她刚才说的话。

她怎么都不肯留下，他在这里。

唇角在不知觉的时候上翘一点，却是那样凉。

*****

齐宁宁抱着小狗往外走，几个专家围着团团转养的小狗看起来精神很好，任乐安开车送她回家，看齐宁宁欢喜的样子，问：“给它起名字了吗？”

“起了，就叫奶牛。”齐宁宁捧着小狗，露出小狗身上黑白的花纹来，倒是真像小奶牛。

拿回到别墅里面去，季玉梅看见就皱眉：“家里养这个注意的地方可多了，还是送出去，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它，我问问有没有人家喜欢。”

齐宁宁当然是不愿意，任乐安看她急了，站出去跟季玉梅说：“妈，是我的意思，既然宁宁喜欢就养着吧。”

任乐安说话听在季玉梅耳朵里，跟齐宁宁的话完全不是一个分量，听见任乐安说，季玉梅才是看一眼，颇为无奈：“那就留下吧。”

齐宁宁捧着奶牛，回头看任乐安灿然的一笑：“谢谢啦。”

任乐安难得看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怔忡，齐宁宁也察觉了，急忙的避开他的目光，什么都不说，抱着狗要往楼上过去。

季玉梅在后面说：“别上楼，跟乐安一起去弄个狗窝回来，过两天给它洗了澡在上楼。”

还没有狗窝，齐宁宁刚上了几级台阶，现在只能又下来，打算跟任乐安一起出门去买回来，却听见任乐安跟季玉梅说：“妈，我有点事情，不能跟宁宁去了，明天吧，或者我下午回来再去。”

齐宁宁停着站在楼梯口，看着任乐安跟季玉梅说话，她都听得清楚，可自从来了这里，他从来都没有单独出去过，她几乎都忘了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忙，甚至是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任乐安好像很空闲的就存在，没想过他还会有事情。

好像他一直都是随叫随到，好像也都是一直空闲的带着她到处玩，从一开始认识就是如此。

“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我很快回来。”任乐安跟季玉梅说。

季玉梅当然没关系，只说：“小心一点，男人事业很重要，早点回来就是了，也别太累。”

*****

齐宁宁逗着小狗玩了一会儿，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的翻，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开车出去，带着小狗一起去买个窝。

季玉梅下午要睡午觉，齐宁宁抱了狗出门，把奶牛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跟奶牛说：“乖一点，带你去卖睡觉的窝。”

奶牛团着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瞅着齐宁宁。

齐宁宁开车出去，开的不快，毕竟不是自己平常开的那辆，黑色轿车，开出疗养院的大门，到了商场给奶牛了窝和玩具，还买了一条狗绳，就往疗养院开回去。

进了疗养院，把狗绳拴好想带着奶牛在附近走一圈，没想到扣好了绳子，奶牛就自己跳下车子一路的走。

一直带着齐宁宁往最里面的一栋楼过去。

毕竟别人的地方，她不适合乱走，抱了奶牛起来，奶牛还是想过去，齐宁宁站在大楼前面，纳闷这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低头哄奶牛：“回去给你吃好吃的，乖了，我们回去。”

声音不大，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厉喝：“这怎么回事！报表做成这样还拿来给我看！告诉他，明天干脆不用上班！”

声音是从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凶的厉害，齐宁宁听着声音耳熟，还在想着是谁，奶牛一跳挣脱了狗绳，带着绳子就冲到大楼里面去，齐宁宁没办法，只能是跟着进去抓它。

奶牛一路跑的飞快，走到大楼里面，还能听见有人呵斥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在走廊听得清楚。

“现在就让他给我过来！立刻重新做！”

“新的方案呢？可行性你们讨论的结果是可以？”

“上一季度的财报就这样，还有脸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