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乐安?!任乐安那边换好了鞋,才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齐宁宁,问:“怎么下楼来了?”
“你走了好久了,我下来看看,你怎么还出门?”
大半夜有什么东西需要出门去买的⋯⋯
任乐安高高的举起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冲着她晃了晃:“上楼去吧。”
那样子,真像是个得意的少年。
齐宁宁干脆下台阶迎过去,伸手拨拉塑料袋问:“什么啊?”
任乐安不给她看,往楼上走,她在后面跟着,先进了房间又到房间自带的阳台上,两个人往刚才的沙发上一坐,任乐安才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乐事薯片,好多口味,一桶一桶的,可乐还有啤酒。
齐宁宁抢了可乐过来,本来笑的开心,手碰到可乐的一刻一下子脸上耷拉下来:“什么呀⋯⋯怎么这样。”
这可乐竟然是常温的,任乐安的啤酒是冰的,冰的透彻,她手指一碰到就冰的喜欢。
可乐怎么能不冰?
“可乐不加冰,跟可乐没有汽一样可怕,我要冰⋯⋯”齐宁宁哀怨不已。
“别喝凉的。”任乐安一点不退让,楼下厨房冰箱里就有冰块的,可他没打算让齐宁宁真的吃到冰凉的东西。
看着齐宁宁抗议的眼神,任乐安递过去一盒薯片,说:“给你,番茄红烩的。”
齐宁宁爱吃酸,最爱番茄味,看他一副“你不要我就拿走了”的表情,急忙的伸手,打开来一口口的就着可乐啃薯片。
“世上最快活的事也莫过于此!”齐宁宁靠着沙发靠背,喝一口可乐,感慨。
然后想到什么,问任乐安:“你在哪里买的啊?”
又不是b市,也没有24小时开着的便利店,大半夜的所有的店面都关门了。
任乐安只笑笑:“反正我有地方。”
齐宁宁也就不再问,任乐安伸手过来跟她碰杯,两个人一杯可乐一杯啤酒的撞一下,齐宁宁说:“要不要一口干啊?”
“只给你买了一瓶,你一口干也行。”任乐安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瓶啤酒,显然有恃无恐。
齐宁宁拿薯片给奶牛吃,低声:“医生说不准你吃的,给你小半片,不准跟我抢啊。”
任乐安在一边看她低着头的样子,看的目光都怔了。
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可以这样轻易的穿过人的静脉,穿过人的心脏,酸涩成这幅模样,他任乐安什么时候这样爱过一个人?放在几个月前,跟他说让他大半夜跑去开了半个小时车在雨幕里,跑去一家小卖铺买薯片可乐,他一定觉得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傻,傻成这幅样子?
怎么可能她不爱他,他却在这里低三下四?为了她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看她摔破一点皮就跟着揪心,为她跟父亲抗争,目标却是能平安的送她出去⋯⋯
去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在做了这样多傻事之后,看她的一个这样低着头的笑容,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什么都好。
任乐安笑不出来,别开目光,手紧紧的握起来,仿佛是抑制心头那种绵延的痛。
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房间的门缓缓的开了,有人从外面看进来,看着屋里的场景,脸上写满了诧异。
*****
“乐安,你也有工作的事情要忙,奶牛就让宁宁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不用去,有时间多打理一下生意吧。”季玉梅难掩面上的疲倦,缓慢的说。
“妈,没关系,我工作也不忙,公司那些事情有我没我都一样。”任乐安笑笑礼貌的回答。
他本来正要带着齐宁宁出去给奶牛做复查,没想到季玉梅忽然拦住。
“男人重要的是工作,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季玉梅不松口,脸上沉沉的,扭头跟齐宁宁说:“妈陪你去。”
“可妈你腿还没好啊。”齐宁宁不理解。
季玉梅现在的腿走路还在康复中,并不太顺当,这一阵子复健好像效果也不是太好,医生也没辙,说每个人恢复的情况不一样,也勉强不了,坚持复健就好。
“我慢点走可以。”季玉梅打断齐宁宁的话,转而看向任乐安:“乐安,你去吧,我跟宁宁去。”
任乐安看一眼齐宁宁,齐宁宁吐了吐舌头,任乐安手头上真的是还有些事,看这样的清醒,点头答应:“好,妈,那我先走。”
齐宁宁很是失落,奶牛趴在齐宁宁怀里看任乐安走了,哼哼唧唧的。
“啪”的一声响,任乐安的车子前脚才开出去,季玉梅手边的电视遥控器就被季玉梅狠狠的摔在了齐宁宁脚边,碎裂的炸开来,齐宁宁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季玉梅已经大步的过来,劈手夺过她怀里还睡着的奶牛,一把掷在地上!
奶牛“嗷”的一声惨叫,齐宁宁急忙的要过去看看怎么样,被季玉梅挡住。
下一秒钟,季玉梅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齐宁宁脸上。
力气太大,齐宁宁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被扇的往后退开一步,脸侧到一边,有些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缓缓的捂着自己被打耳光的侧脸,季玉梅盯着她,还没说话季玉梅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掉落下来,一手指着她:“你还有什么脸!你连我都骗!我真想没有你这个女儿!让我跟你爸一起死了算了!”
齐宁宁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自己母亲。
半天才问一句:“妈,你的腿⋯⋯”
脑溢血导致季玉梅的腿一直不怎么方便,她还考虑要不要去美国治疗,可刚才季玉梅大步的过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比很多普通人都要走得快。
“我早都好了,我指望你跟乐安多相处感情能好起来,你是要气死我,你是要气死你妈我⋯⋯”季玉梅说了几句就有些喘不上气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齐宁宁吓呆了,看自己母亲这个样子,急忙说:“妈,没有,没有啊,我没骗您,我跟乐安挺好的,真挺好的,您别气啊⋯⋯”
季玉梅听见这样的回答,眼泪又掉下来,颤颤巍巍:“你还骗我!你还敢骗我!我都看到了!你跟乐安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你根本一直演戏给我看!”
齐宁宁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应该是昨天晚上出去迎任乐安的时候,回来是她关门,顾着薯片竟然就忘了关门的事。
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母亲看到。
季玉梅狠狠的盯着她,齐宁宁吓的眼泪也掉下来跟着哭,从小到大也没见过母亲哭过几次,她本能就是怕的,怕的厉害。
这样僵持着,季玉梅转身往沙发上过去,齐宁宁急忙过去扶,被季玉梅甩开,季玉梅走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季玉梅在沙发上坐下,齐宁宁不敢坐,只能是站着。
季玉梅靠在沙发上,看她,半天开口才缓过来一点,说:“妈装了这么久腿没好,就是想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想给你机会,乐安有什么不好?他对你我看着都觉得难受,你跟人私奔他还继续照顾我们,为了你来演戏哄我开心,你欠他那么多,你怎么还,你怎么还⋯⋯”
齐宁宁不做声。
季玉梅目光里都是哀叹,看向一边,扭头说:“我们现在就搬走,你去跟乐安离婚吧。”
没想到季玉梅竟然是这样说,齐宁宁一愣脱口而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