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错时,她就已经惊然转身,只剩下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背影。
暮色愈加浓郁,喝过一口,他便再也喝不下去了;塑料瓶子里迎着背后的路灯,在地上安静地折射出一副外浓中透的倒影,奚司晨低首,一阵凉风吹起了脚下的落叶,打着旋离开了他遮挡住灯光的那片地。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遇见。
艺术学院的灯光已经渐渐稀薄,寒冷的冬夜,下完了晚自习,便早已经人去楼空,大概只有几个教室还亮着灯,在美术设计一班,涂子还等着纪乔懿一起回家。
毫无防备望过来的那一眼,像极了那个人,让她慌张到竟匆匆逃离了。
越过一个路灯,还有下一个路灯,影子,从短小便得细长;强撑着陌生从那个极似顾骆河的视野里走出来,灯光不时模糊她的面庞,习惯了波澜不惊,内里却恍惚着。
纪乔懿垂眸,静静听着佟安喻在自己耳边的话语:“真是怪事,你知道吗,一个妈妈生的,长得一样,喜好啊不一样……但是姓名也该有相似的才对呀。”佟安喻抬头看着身侧头顶上的枯枝,左手还拉着纪乔懿,眼见着末端那片孤零零的树叶垂吊在枝头,她举起手摘了下来。
干枯得久了,纹路依稀可辨,摸在手里却如纸一般脆弱,余光瞥见佟安喻手里那片叶子,她喜欢看,便从佟安喻的手里轻轻接过。
“还真是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人嘛,一个妈生的,也不一样嘛。”
身后卷来那阵风,禁不住让人瑟瑟发抖,佟安喻裹了裹衣服,将下巴埋进围脖里,蹭到了纪乔懿的肩头上,一个颤动,那片枯叶便随风而落,在昏暗的灯光下随意缱绻几下,落在了身边修建齐整的那束灌木丛里。
一落进去,混在了其他暗淡的树枝里,就再不能看到了。
感觉自己就好像那叶子一样,说好的想要忘记,却只有念念不忘,等不来一个过客,也等不来一阵风。
被佟安喻倚住了肩膀,她又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夜色清冷。
佟安喻不再说话了,一路上的风吹得不算很大,却冷的不想让人再动一下,依偎着纪乔懿,她能温暖点。
两个人便停止了话题,绕过信息大楼背后时,迎面遇到从楼梯间里走出来男孩,他也换上了球衣,想必是也要去篮球场吧,兀然撞见纪乔懿时,他只是滞然一愣:“哦?乔懿啊?”
正走着的纪乔懿也停了下来,一边微笑着,一边打量着他的一身装束。
“去篮球场吗?”
她小声问道,岑诵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球衣,口吻轻松:“是啊,跟司晨和丁玮他们约好,一起去打打篮球。”
“哦哦,好,”纪乔懿走上前去,左手离开了口袋,顺着边缘捏了捏岑诵身上单薄的球衣,眉间轻轻蹙起,“这么冷,你们打篮球,就穿这么多……不冷吗?”
“不会啊,打篮球很热闹的,马上就出汗了!”
“这样。”
纪乔懿缩回了手,恍然大悟一样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在岑诵的身后左右看了看,询问道:“叶景轩还在练习室吗,就你一个人?”
见到纪乔懿提起叶景轩的名字,岑诵的眼睛里就有些藏不住的笑意,自打元旦晚会之后,叶景轩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纪乔懿和顾骆河分手之后,和叶景轩岑诵的距离也保持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于叶景轩的近况也只是一知半解。
岑诵神秘地笑了笑,凑近了纪乔懿的脸,佟安喻站在身侧,岑诵不避讳着她,只是用低低的嗓音,轻声闷笑:“我告诉你,他最近,谈恋爱了,好长时间撂着我和骆河了,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