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前的人停住了，被透彻的心思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可奚司晨并不打算停下，很安静地将果盘放在身后的茶几上，他望着窗外的一片朦胧：“你知道，为什么我再也不会消失了吗？”

“没有兴趣。”

他垂下眼眸，聆听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顾骆河漠然丢下四个字，用门隔绝了与他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从他出现伊始，顾骆河就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又会出现，只是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者只是当做一个朋友，适当得好像家里兀然间出现的一个客人。

在顾骆河心里，纪乔懿会怎么样，跟他都没有一丝关系。

“你不喜欢，为什么要挂念，多此一举。”

回到了顾骆河刚刚坐下的地方，被丢开的那本《呼啸山庄》是昨天晚上奚司晨无聊时从顾骆河的书架里翻找出来的，他没有手机，也没有笔记本，所以在客厅的沙发上消磨一本书消磨得很久。

他还没有看完。

中午的时候他很早就出了门，顾骆河背着一把吉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的面前多了几张颜色各异的钱，他抬头，看到顾骆河头也不抬地在门边换鞋：“四百二十八，你中午自己出去吃，我要去学校。”

奚司晨没有拒绝。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种意识了，他还不愿意在没有让纪乔懿认识自己之前就已经把自己饿得消失不见。

顾骆河换好鞋之后就出门了，留下奚司晨一个人默默将书本合上收拾好了茶几。

在顾骆河的房间里他找到了几件衣服，顾骆河没有把手机丢给他，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从顾骆河的家去学校的路，和周末时，纪乔懿在学校旁的小店里做售货员的记忆。

顾骆河的衣服几乎都是黑白两色，奚司晨在整齐的毛衣和棉袄中翻来覆去了好几次，才挑拣出适合他穿的两件来。

反正长得都一样，奚司晨套上了最后一件羽绒服，对着镜子将刘海打理了一番，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扎人的毛衣衣领，他有些无所适从。

“真难受。”他憋着气，拨弄了几下脖子上的衣领，这才略微熟悉了一些。

做好了出门前的一切准备，奚司晨又将自己翻出来的那些衣服全都挂了回去，他没有找到顾骆河家的备用钥匙，可他也没有打算永远靠着顾骆河过日子，反正顾骆河迟早都会回家，有没有钥匙，无所谓。

步行去学校会有很长时间的路，顾骆河的家在z市的城西，靠近城中心那条河，贯穿城市的这条路上，满是鳞次栉比的大楼和纵横繁华的马路，裹在围巾里的妈妈牵着孩子，有说有笑地经过，在奚司晨身后那个卖菜的菜农前停了下来；赶着补习班的孩子踩着赛车，与奚司晨擦身而过的瞬间很着急地躲过拐角处急速驶来的那辆轿车……

一切都那么真实。

以前都只有闭上眼时才能看见的场景，奚司晨却只是很平静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