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么冷淡，生活倒也讲究。”奚司晨抬头，眼神冷冽的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毛巾。

顾骆河一声不吭，继续捡着地上扎手的玻璃片，叮当作响的碎片在奚司晨身后掉进了塑料袋。

不说话便罢了。

他本来也没多大耐性听开口，对这个人，如果不是阿懿，他绝不会有开口的想法，除了感谢他将自己创造出来。

奚司晨将眼神冷冷的移开，漫不经心的走出了卫生间，顾骆河不再单膝跪着捡东西了，余光看见奚司晨出去，便站起来将牙刷清洗干净了搁置在洗手池旁边。

把毛巾捞起来挤干净挂上了毛巾台之后，他才拎着不沉的塑料袋慢慢走了出来。

奚司晨在一件一件把玩他的家具，顾骆河淡淡到:“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家。”

抿唇放下正觉得有趣的摆件，奚司晨挑了挑眉头，就势在沙发上坐下，颇有些主人的样子，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上了茶几，他拿过顾骆河放在桌灯下的书，翻了几页:“我可不是你，看见熟悉的人，就匆匆一面。”

“我跟你不熟。”顾骆河道。

奚司晨依旧盯着书页，头也不抬，轻蔑一笑:“当然不熟。”

顾骆河把眼神从奚司晨身上移开，两个相同的面容，却都心照不宣的给对方冷漠，即使顾骆河心里有很多疑惑，在对立面上，他还是不愿意开口。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会有奚司晨，至于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痛不欲生，不痛不痒就能看见他，难道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样子不好吗？

最好都是无事一身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和奚司晨在某一天能够形同陌路，他有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最好，

顾骆河的眸色深了深，最好，连纪乔懿他都带走。每当他的全身又开始蔓延疼痛的时候，脑子里就禁不住想要出现纪乔懿的脸，他对纪乔懿如此依恋，奚司晨若是带她走。

反正他带给纪乔懿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执壶倒水的手也渐渐稳住了。

他泡了两杯挂耳咖啡。

因为他最喜欢喝的，他知道奚司晨肯定也喜欢喝。

客厅的沙发上，奚司晨依旧在沉默的看书，熟悉的咖啡味在鼻尖缭绕起来，抬头时，他的面前已经放好了浅褐色的咖啡，咖啡茶包还没有撤去。

咖啡？

奚司晨愣怔一会，俊逸的脸庞就有了些不明意味的笑，他伸出手去，摸到的温度恰好，不烫手也不凉透。他继而转手，捏住了杯柄。

顾骆河握着杯匙，搅拌着未加糖的咖啡。

奚司晨淡淡道:“我喜欢加糖的。”

“你们意识人，也会有喜欢的爱好么？”难道不是像自己一样，喜欢苦涩的味道，宁静的生活。

“当然有，”奚司晨笑了，有点冷，“我喜欢纪乔懿，这就是我的喜好。”

话虽说着，却还是没有拂了顾骆河的意，他端起白瓷杯，沿着边缘轻轻嗟了一口。

味道苦，很涩，跟顾骆河的人情味很配。

奚司晨一边想着，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也不再将腿搭在茶几上，早早地放了下来。

顾骆河闻言，眉间只是极小的皱了皱。

“都不是你的东西了，提到她，还是不情不愿？”奚司晨勾唇，黑色的眸中透露着狡黠。

顾骆河那一瞬掩饰过去的情绪，他早已尽收眼底，他了解顾骆河，但顾骆河永远不会了解他。

眼前这杯咖啡，是顾骆河想要找他谈心才会为他准备的，他明白，顾骆河这一次又想知道什么。

“你不好奇么，你突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