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黄人影道:“为何?”
纯橙人影道:“因为剑一魂也会失去一只手。”
纯黄人影道:“你又为何要断掉他的手?”
纯橙人影道:“他若有两只手,我有些不放心。”
纯黄人影道:“我也有些不放心。”
纯橙人影道:“换么?”
纯黄人影道:“换。”
话音未落,一柄长刀一闪而逝,瞬间划破了重重黒黯。
“咔擦”一声。
剑一魂的右手已断。
半截漆黑剑随之落地,却仍被断手死死紧握。
剑一魂仍只怔怔凝注着之前的一截断剑,甚至连眉头也未皱一丝。
鲜血“滴答滴答”的流淌不停,落在萧生玉的身上。
萧生玉也已痴了,仍死闭着眼,身子绝未动弹一丝。
纯黄人影瞧着剑一魂,道:“看起来,我赚了。”
纯橙人影瞧着萧生玉,道:“看起来,你没赚。”
纯黄人影道:“那么现在呢?”
话音未落,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一道流光乍现,如同黑夜流星。
萧生玉的右手应声而断。
鲜血同样一滴一滴流了出来。
萧生玉同样没有皱眉。
纯橙人影道:“现在也是我赚。”
纯黄人影道:“你赚了,岂非就等于我赚了?”
纯橙人影道:“我自然知晓,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断他俩一只手而已。”
纯黄人影道:“你要断他们的手,与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么?”
纯橙人影道:“我若真与你说,岂非就等于屈居于你?”
纯黄人影道:“你若不与我说,我心中又定会极为不服。”
纯橙人影道:“你说得不错。”
纯黄人影道:“你说得很好。”
二人相视一笑,身子同时一动。
纯黄人影一把提起剑一魂,就如同提起一只鸡仔。
纯橙人影也已提起萧生玉,也如同提起一只鸡仔。
下一刻,四周已寻不见一丝人影。
月色隐没。
黑玉已绝无半点光泽。
漆黑剑已被黒黯吞噬。
烈日高照。
一阵嘈杂的呵斥声传入了阿归的耳朵。
他正憩居在一颗青树下,就在夜杀仙国外方不远。
呵斥声也距离阿归不远,就在前方一处较高的沙丘之后。
阿归一个激灵,立刻站起了身,一夜未睡的疲劳似已全无。
他又慌忙地掏了掏耳朵,竟似听见了一道人声。
阿归心下一喜,不由嘀咕道:“乖乖,有人。”
他身子一动,向着沙丘快速跑了去,嘴里又道:“就是不知道,是否敌得过昨晚的人……”
一想到昨晚瞧见的人影,阿归的心又不由狠狠抖了抖。
他想破脑袋也未能想出来,人影究竟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想法之间,阿归已渐渐接近了沙丘。
忽然,他又听见了一道大喝声。
阿归眉头一皱,不由放缓了脚步,口中嘀咕道:“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先看看再说,万一又是坏人,那么可着实不妙。”
说话之间,阿归已将身子趴在了沙丘之上,一点一点地向着前方挪去。
下方是一片沙谷。
沙谷中竟有数十道人影,正分为两方而站。
左面的最前方站着一名虬髯汉子。
他一身粗布圆领衬衫,足下一双结实草靴,漆黑虬扎的肌肉裸露在外,手中紧握着一柄虎头银枪,正满眼怒火地凝注着右方为首之人。
右方为首之人,是个六旬老者。
老者双眼锐利如鹰,脸色蜡黄,指节粗大无比,腰间缠着一根细长软鞭。
他的眼中竟也是怒火中烧,正咬牙切齿地紧盯着虬髯汉子。
周围剩下的人也是一个个怒目横眉,神色愤怒。
两帮人竟隐隐有拼打起来的趋势。
阿归皱着的眉头不禁紧上一丝,心道:“乖乖,不会要打起来吧……”
正在这时,左边人中有一名精瘦男子开口高喝道:“你诛杀帮既已做出了事,怎么现在又不敢承认?”
右方立刻响起一道声响:“我们的人根本就未做过,你等简直就是故意污蔑,又为何要承认?”
左面有人大声道:“那么我等发现的瓷坛,又为何会出现在你等休息之处?”
右面有人道:“我们怎么知道?”
左面有人冷笑道:“如此拙劣的借口,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那六旬老者忽然一字字沉声道:“吴言惊,你清河门是否欺人太甚?”
虬髯汉子狞笑道:“柳业冲啊柳业冲,是你诛杀帮的人没规矩在先,欺人太甚者恐怕还轮不到我。”
柳业冲深吸了口气,道:“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了?”
吴言惊轻蔑一笑,道:“相信你的人,岂非早已死了?”
柳业冲一字字道:“你难道忘记了三年前,你被问人龙追杀之时,是谁助你死里逃生么?”
吴惊言道:“你救下我,岂非想让我帮你杀人?”
柳业冲道:“如此看来,今日你我免不了一战。”
吴惊言手中虎头银枪一扬,一股逼人冷锋划出,闪亮枪头直指柳业冲,同时口中冷厉道:“纵然神仙来了,却也不能救你。”
柳业冲吸了口气,缓缓取下了缠在腰间的软鞭,冷冷道:“你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手中软鞭已击出,一个艳丽鞭花挽出,鞭梢已袭上柳业冲的心口。
柳业冲蔑视一笑,虎头银枪一划,枪头微微一挑,已迎上了软鞭。
在此之际,诛杀帮余下的四人,也已与清河门其他的五人杀将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沙谷中喊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在艰苦厮杀。
阿归看着下方的激烈拼打,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由低斥道:“该死该死,原来还以为等来了救星,没想到竟是一群杀神。”
“不行不行,我若下去,怕是汗毛都剩不下,可又要如何才能阻止他们?”
想到此处,阿归又不由得一拍脑袋,暗骂道:“简直胡闹……简直胡闹,有共同的敌人不去对付,非要在窝里拼个你死我活……”
软鞭在柳业冲的手中,就如同生了一对眼睛,致命鞭梢不断向着吴惊言浑身的要穴袭去,击出的招式、力度、快慢,也是变化多端,奇险诡谲。
而吴惊言手中的虎头银枪,似已变成了一座不动堡垒。
任凭诡谲软鞭袭向他身子何处,只要坚硬枪头一挑,艳丽枪花一现,软鞭就会立刻被远远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