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刺史府授官公文下达,任命张大豫为清远县令,即日启程,赴任清远。
而在公文下达的前两天,张大豫已命李战和丁俊携流民先行前往清远县。
刺史府公文一到,张大豫也不拖拉,遂立即收拾行装,奔赴清远县,他还从密室中带走了一箱金银珠宝。而在走之前,他将一份已经拟好的家规交于张志远,让张志远务必召集张庭等人,宣布这份家规。
家规乃叶天行所拟,共计二十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家主有权动用家族所有资源,而勿须其他人同意。这条家规狠啊!可以说是直接将了张庭他们一军,而且张大豫还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张大豫之所以让张志远来宣布家规,一来张志远原本就是张家家主,让他宣布家规也在情理之中。二来张大豫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现在他赴任清远,正是急需张家财力和资源的时候,机会他已经给过一次了,若是再不听,有些事他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他还在家规的最后一条,写上军有军法,家有家规,凡违抗家主令者,轻则逐出家族,重则后果自负。这后果自负四个字,想象空间太大了。
张大豫之所以不出现,也就是想让张庭他们有气无处发,想找自己理论都不行了,因为自己已经离开了,除非他们跑到清远县去。
张大豫认为自己就是张家的家主,反正家规我已经宣布了,若是不听话,那我就照家规处置了。张大豫甚至可以想象到,张庭他们听见这最后一条家规时的情景,那一定是气的抓狂。可惜自己不会给他们发飙的机会。
只要家规一宣布,他们是不听也得听。先发制人,这都是叶天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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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县位于襄阳西南,离襄阳城有数百里。
一日后,张大豫一行人走走停停,此时已至襄阳城百里外的古道坡。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寂寞。他们之间虽为主从关系,但是张大豫对自己身边的人生性随和,所以几人在张大豫面前,都不会拘谨。
常青年纪已近三十,此时竟像小孩一样在那逗乌三,跟乌三争起了功劳,两人争的面红耳赤,张大豫看了都想笑。
只听乌三道:“那孤灯可是我杀的,你有什么功劳啊?”
常青反驳道:“没有我,你能杀的了孤灯吗?”
乌三不服道:“我那最后惊艳的一刀,才是最大的功劳。没有你,我和少爷一样能杀他。”
常青呵呵的笑了两声,道:“还惊艳一刀呢!若非我的银针刺穴,让那孤灯全身麻痹,呵呵,你那一刀只配杀猪。”
乌三涨红着脸,急道:“你……你竟然说我这刀只配杀猪,你要不要试试?”
常青笑道:“看看……说两句你就急了,这样的性格可不适合做亲卫啊!以后怎么保护少爷?更何况我也没说错啊!你的刀以前不就是用来杀猪宰羊的嘛!”
乌三顿时蔫了,常青说得没错,他的刀以前就是用来杀猪宰羊的。
常青突然正色的说道:“做为一名合格亲卫,不管遇见任何事,都需要有谨慎的心性和冷静的判断。”
乌三有所领悟,知是常青在教自己,便出言谢道:“谢常大哥教我。”
常青笑道:“孺子可教也。”
这才是欺负人的最高境界啊!欺负了人,还让人心甘情愿地说谢谢。张大豫大为感慨,他见常青一脸得意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便也想逗下他。
张大豫徉怒道:“常大哥,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少爷要找我算什么账?”常青追随张大豫也有一段时间了,知他为人随和,不喜计较,当即笑问道。
张大豫道:“那一晚,孤灯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常大哥为什么没出手?”
常青笑道:“因为我看到了少爷对乌三所做的所有动作,少爷向来谨慎,没把握的事,少爷不会做。我看得出来,少爷当时胸有成竹,所以我没有出手。”
张大豫问:“你就不怕我被那一剑杀了?”
常青道:“若是没有龙潭河的那一战,我不会让少爷冒险,一定会出手。”
常青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少爷,常青虽为影卫,但也不可能时时都在少爷身边,常青希望少爷自己有能力应付身边的危险。”
张大豫笑道:“我现在知道梁思成梁公公为什么会让你当影卫之首了,你的确是最佳的人选。”
“少爷谬赞了。”常青笑着说,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手慢慢的放下,数根银针已出现在他手中。
常青和张大豫对望了一眼,张大豫会意的点点头,对于周围的变化,两人都有所觉,立刻勒住马,缓缓而行。
就在这时,小道两旁的树林里,跳出五六位孩子,挡在张大豫等人的面前。
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估计十五六岁,最小的大概还不到十岁,皆是衣不蔽体。除了最大的那个孩子拿着一把菜刀外,其他人都握着一根小木棍。
只听最小的那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此路是我开,此山是我栽,哦,不对。”他挠了挠头,想了会,突然笑道:“我想起来了,是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后,他还侧头看向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问了句:“哥,我背得对吗?”
此刻张大豫是一脸懵逼,满头黑线,这是什么世道啊?牙还没长齐的孩子,竟然出来打劫。
常青笑着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想干嘛?”
最大的那个孩子说道:“我们是古道坡的山贼,打劫的,看你们都是有钱人,只要你们留下银两,我们保证放你们过去,不伤害你们。”
“山贼?打劫?”常青也懵了。
最大的那个孩子不耐烦道:“快点交钱走人,第一次看到遇上山贼还这么磨蹭的。”
张大豫笑着问道:“那你这是第几次打劫了?”
最小的那个孩子用稚嫩的声音,抢答道:“第一次呀!”
张大豫几人都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年纪大的那孩子看了眼最小的那个孩子,轻轻抚了下他的头,一脸的无奈。
最小的那个孩子抬起头,问:“哥哥,我说错了吗?”
那少年柔声说道:“你没说错,我们就是第一次抢劫。”
最小的孩子见他哥哥说自己没错,立刻挺直身子,说道:“你们不许笑,哥哥说我没说错。”
那少年盯着张大豫等人言道:“小爷就是第一次打劫,怎么啦!我手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张大豫笑道:“听你这么说,似乎还有点能耐啊!这样吧!只要你能打赢我手下的一个兄弟,我就给你钱。”
那少年问道:“此话当真?”
“决不食言。”张大豫笑道,他示意乌三去试试那孩子,乌三与那孩子年龄相仿,让乌三去试倒也合适,“下手轻点,别伤了他。”
乌三朝张大豫点点头,便下马走到大孩子身前,道:“你放心吧!少爷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能打赢我,一定能拿到钱。小兄弟,请出手吧!”
那少年见乌三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竟叫自己小兄弟,便针锋相对的道:“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便将菜刀扔在地上,挥拳冲向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