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认主,这让张大豫的心情大好,酒也喝的非常舒畅。丁俊和羊威见李战认张大豫为主,亦是欣喜异常,两人频频举杯,敬李战酒,还说了些不打不相识的话,那李战的酒量也是厉害,面对两人,竟也是来者不拒。
几个人高谈阔论,想谈甚欢,推杯换盏,相识恨晚。
还好这古代的酒的度数比后世低了很多,要不然张大豫也早就趴下了。
席间张大豫言及自己不日即将赴任清远。他让李战和丁俊将流民组织起来,到时带往清远,这些人也许就将是他们的基础。
李战本就是乞活军少帅,组织流民这种事,对于他来说,那是手到擒来,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一个不落的将他们带往清远。
楼下的几桌,也是非常的热闹。在乌三和赵兵的调和下,黑骑营和乞活军的兄弟,彼此间非常融洽,傍晚的时候,还在互殴,现在已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今晚众人都喝的非常尽兴。乌三喝的比较少,因为赵兵清楚乌三是张大豫的亲卫,他的职责是守护张大豫,所以大部分敬乌三的酒,他都抢着代喝了,现在已是酩酊大醉。
黑骑营和乞活军众兄弟已有不少人,此刻已喝趴在桌下。
不知不觉间,酒已喝至深夜。
二楼雅间里,除了张大豫和羊威还稍微清醒,其他人都喝喝趴下了,李战被丁俊和羊威两人灌的也是醉眼惺忪,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张大豫见天已不早,便让羊威和掌柜照顾这些黑骑营和乞活军的兄弟,自己则迷迷糊糊,脚步轻浮的走下楼。
乌三见张大豫已有醉意,连忙上前扶着他,张大豫示意乌三送自己回张家。
………………………………………………………………………………………………
夜色深浓,此时大部分人已进入梦乡,在这雨夜里,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雨越下越大,暴雨噼噼啪啪的敲打着青石铺就的长街,雨水飞溅,一片迷潆。
长街的拐角处,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那人一身白衣,右手提着一盏灯笼,灯笼上还写着八个字:江湖夜雨,一盏孤灯。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前倾,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有雨水敲在油纸伞上的啪啪声。
乌三扶着张大豫拐过拐角,便看见白衣人。
夜雨孤灯,非常诡异。
乌三警觉的停住脚步,扯了扯张大豫,叫道:“少爷,少爷……”
其实不用乌三叫喊,张大豫已然清醒,全身的酒意,在这刹那间消失殆尽。因为他感觉到了杀气,此时四周都已被森寒的杀意所笼罩。
张大豫心道,终于来了。
浓浓的杀意,让张大豫感到了威胁,这个人应该是自他穿越后,见到的最强的一个人。
张大豫紧紧的盯着那白衣人,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里也没底,这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似全身破绽尽露,但却让人无从下手。
他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让自己的气息平稳,尽量减少自身的破绽,面对这样的一个高手,只要有一丝的破绽,都足以致命。
乌三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那是一种冰冷的压抑,他的心竟有些微微的发颤,但他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挡在张大豫身前。
他轻轻的撩起下摆的衣襟,让他腰下的刀套显露出来,手已放至刀套旁,手指微微的颤动,刀套中的刀,呼之欲出。
“你就是张大豫?”白衣人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不错,你是何人?”张大豫平静的说道。
“孤灯。”白衣人冷冷的道,“不过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的确,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知道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
张大豫冷笑道:“你就那么肯定,死的人会是我?”
孤灯冷声道:“你的确让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高手。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
“说的好像吃定我们似的,想要将我们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别以为扮个鬼样子就能吓到人。我们也不是被吓大的。”乌三心里虽有寒意,但嘴上却不饶人。他手指轻勾,刀已弹出刀套,被他握在手中。
刀在手,乌三心里的寒意也淡了许多。
也就在乌三说话的时候,张大豫缓缓的闭上了眼。
孤灯冷笑道:“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乌三呵呵一笑道:“你就吹吧,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还废什么话啊!早就动手了。”
“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孤灯的语音峻冷诡异。随着他的声音,四周的杀气顿时浓烈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要随之凝固。
乌三感到有一丝寒意,从脚底的涌泉穴钻入,顺着他的经脉,蔓延至全身的神经,似乎要将他的血液凝结,他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等等。”乌三喊道。
孤灯冷笑道:“怎么?现在相信了吗?”
乌三道:“我的确相信,你有能力杀我们,可我不明白,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孤灯道:“不是我要你们死,而是有人要你们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乌三道:“照你这么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孤灯道:“不错。”
“想要我死,那我就先让你死。”说完,乌三便开始动了,刀锋一挺,径自冲向孤灯。
就在乌三刚冲出去的刹那间,一柄剑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中诡异的穿出,穿过雨幕,刺向张大豫。
这一剑出人意料,志在必得,一剑必杀。
没有人能到黑暗中还有第二个人。
——一个要置张大豫死地的人。
剑快、狠、毒。
这一剑,来的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一剑刚从黑暗中穿出之时,张大豫豁然睁开眼,身形后退了半步,那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的寒铁刃已然挥出,正好堪堪挡住黑暗中的那一剑。
紧接着,张大豫一个旋身,寒铁刃已刺向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乌三刚冲出的身形一折,迅速回身,庖丁刀法展开,整个人也融入黑暗,他与张大豫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就像早已演练过的一样。
黑暗刀剑的连续撞击声不绝,火花连闪,眨眼间,他们和黑暗中的人已交手十数回合。
两人从黑暗中被震退了出来,均脚步不稳,竟连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原本必杀的一剑,竟被人挡了下来,而且还被人反击,黑暗的人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竟顾自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挡的下那一剑?”
那人边说边从黑暗中走出来,这个人除了身体不是罗锅之外,长相竟跟罗锅老杨一模一样。
张大豫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人道:“你为什么能挡下那一剑?”
张大豫道:“因为我知道对面的那个白衣人根本就不是孤灯,确切的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纸扎。真正的孤灯是你。”
孤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大豫笑道:“第一它身上的衣物非常僵硬,不像布衣的柔和。第二雨水落在青石上,飞溅到衣服上的时候,我看见雨水竟顺着衣物滑落,有这种效果的,只能是油纸。第三它一动不动的站着,若是真人,这需要耗费不少体力,没有一个杀手会做这么傻的事。”
孤灯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低估你了。”
张大豫道:“你利用纸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说实话,一开始我也被你骗了,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纸扎说话,正是因为这点,让我差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孤灯道:“就算你知道那不是真人,可你怎么知道我藏身于黑暗之中?”
张大豫道:“当我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的时候,我就示意乌三找你说话,没想到你是有问必答,似乎并不急于杀我们,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你的话太多了。”
孤灯没有说话,在听。
张大豫微顿,继续道:“这让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而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把乌三从我身边引开。然后一击必杀。”
“当时我就在想,要想做到一击必杀,你会藏身何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身旁拐角处的那片黑暗之中。所以我就和乌三演了出戏,逼你出手。”张大豫笑道,“我没说错吧!”
孤灯冷冷的道:“你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可惜啊!就算你躲过了那一剑又如何,你们两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杀你们只不过多费些力气而已,你今日依然要死。”
张大豫笑道:“你又错了。一个杀手连续出现错误,就注定了你的结局。”
孤灯“哦”了一声,问道:“我又错在哪里?”
张大豫笑道:“你错就错在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他可死不了,死的人是你。”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