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听降兵说起,陈横兵马将至,殿下,我们是否该走了。”丁俊说道。
“不急。”张大豫笑着说。
“若陈横兵至,我们想要走脱,恐不易也,末将担心殿下安危……”丁俊脸上稍露忧色,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张大豫。若陈横兵至,那将又是一场大战。
张大豫抬手制止丁俊说下去,接口笑问道:“两位将军信豫否?”
似乎张大豫的从容淡定,感染了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齐躬身道:“信。”
“豫有一计,两位将军一起参详,看看可行否?”张大豫勾了勾手指,让他们凑近自己。然后如此如此,一番细说。
丁俊听完,大骇,“殿下此计,太冒险了,稍有不慎,殿下恐难全身而退。此计万万不可行。”
张大豫道:“将军之意,豫明白,然此计成败在于一人之身,就是张兴。就算此计败露,豫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将军勿忧。”
“虽然冒险,我看此计可行,我跟殿下同去,若此计不成,我必誓死护卫殿下周全。陈横进军必走茂林,丁将军可引一军埋伏于离此二十里的茂林,待殿下退时,以作疑兵,陈横必不敢轻进。”羊威指着行军地图说道。
丁俊也没想到羊威竟会赞同张大豫的计策。既然他们两人都同意了,那他也无话可说。
张大豫没想到这个羊威竟然粗中有细,“羊将军所言甚善,待我说降张兴,即刻出发。”
“来人,将叛将张兴带进来。”羊威对着帐外喊道。
张兴被捆绑着推进帐内,一副不屈的样子。看得张大豫都想笑,他看人一向很准,这小子骨子里就不是个宁死不屈的人。
张大豫笑道:“张将军还认识我吗?来人,帮张将军解开。”
兵士帮张兴解开绳子。张兴揉了揉手腕,冷哼道:“哼,你淫棍的绰号,在凉国那可谓是家喻户晓,我怎么可能不知呢。”
张大豫看了丁俊和羊威一眼,两人俱是低下头,看来张兴说的话是真的,他也想不到以前的自己在凉国竟然还有‘淫棍’之名。可怜他前世还是个处男,穿越到了这一世,连女人都还没碰过,竟先全了他淫棍的名声。他只能尴尬的笑笑。
张兴继续说道:“哼,你勿须得意,今日你若非侥幸,我张兴岂能被你所擒。”
张大豫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兴笑道:“哦!将军似乎不大服气啊。”
张兴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他还真从心里看不起眼前的这个不学无术、耽于酒色之徒。
“看来张将军是真不服气啊,好,我就给将军一次机会,将军可敢与豫一战否?”张大豫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他的为人,他必须让眼前的这个人心服口服的归降。因为在他接下来的计划里,张兴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张兴道:“有何不敢。”
“殿下……”丁俊和羊威齐声喊道,张大豫伤势未愈,岂能比试,他们想阻止,但却被张大豫用眼神制止。
张大豫笑道:“帐内狭小,恐不便将军施展,莫如到帐外比试如何?”
张兴说道:“好,我怕到时候一不小心会伤了殿下……”
张大豫哈哈大笑道:“将军若真能伤我,豫放将军离去,绝不追究。”
“此话当真。”张兴狐疑的问。
张大豫道:“豫虽有污名,但言出必行。况还有两位将军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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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坪山坳四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兵马正踏着夜色急行,一束束火把如两条长长的火龙,呈之字形,
蜿蜒前行,甚为壮观。
旌旗猎猎,迎风飞舞,火光忽明忽暗,依稀能看见旗上绣着一个陈字。
此时,黑夜中有一骑,踏雪而至。
随着一阵长嘶,为首的那名将军勒住马,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他的脸,此人年约四十,脸消瘦,短须,阴沉沉的。他就是酒泉太守陈横。
马上兵士翻身下马,跪在陈横面前,拱手道:“陈将军遣小的来禀报大人,将军已将坪山坳重重围困,张大豫插翅难飞,将军只待大人兵至,一起擒拿张大豫。”
陈横大笑道:“好,转告陈将军,此次若能擒住张大豫,我记他首功。”
“诺。”那兵士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陈横转头问身旁的一名小校道:“此地离坪山坳还有多远?”
“回大人,还有四十里。”那小校答道。
陈横道:“传令,加速行军,尽快赶到坪山坳。”
小校面露忧色说道:“大人,一路急行军,将士皆已疲累,若再加速行军,到坪山坳后,恐无一战之力。况陈冲将军已将坪山坳围困,张大豫终将为大人所擒,莫若让将士先休息,待明日再与陈冲将军会合。”
陈横略作思忖道:“也好,传令,众将士原地休息,明日卯时初刻,进军坪山坳。”
小校拱手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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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山坳。
黑骑营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大圈,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谷。
张大豫和张兴两人此刻就站在圈中。
张大豫望着张兴道:“张将军用何兵器?”
张兴道:“长刀。”
张大豫朝羊威使了个眼色,羊威很不情愿的把一柄长刀递给张兴。
长刀在手,张兴的气势顿时变的凌厉起来,“你的兵器呢?”
张大豫笑道:“我也用刀,我的刀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见张大豫如此托大,丁俊和羊威的心里都为他捏了把汗,他们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位殿下武艺高强,至于床上功夫倒是有所耳闻。
他们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紧握刀柄,只要张大豫稍有点不对,他们立刻出手相护。
张兴冷冷的道:“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张兴就向张大豫冲去,长刀在雪地上划出一条长坑,雪花飞扬。
刀光嚯嚯,这张兴的确有两把刷子,但他的刀法过于花俏,流于表面。张大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就在刀将临身之时,他动了,迅速闪身避过临身的那一刀,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把短刃,已切进张兴刀法中的破绽,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刹那间静止了,空气也好像在此刻凝固了,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一切都太快了,快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的沉寂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黑骑营将士如雷鸣般的欢呼。
此刻,张大豫和张兴交叉而立,他手上的短刃正搁在张兴的咽喉。这把短刃乃张大豫十三岁时,张天锡所赐的玄铁刃。
张大豫的前世本就是杀手,他的刀法简单、有效、实用。他的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
“将军可服?”张大豫问道,随后刀锋一转,玄铁刃已在他右手上消失。
“殿下武艺超群,张兴服了。”张兴有些丧气的说道。他不服也不行啊,自己苦练多年的武艺,在人家手里都走不过一招。
张大豫又问:“将军愿降否?”
张兴躬身拜道:“败军之将,焉敢不降。”
张大豫赶紧上前,将其扶起,说道:“豫得将军,幸甚。请将军随豫帐内说话。”
张大豫拉起张兴的手,顾自往军帐走去。丁俊和羊威紧随其后。
被张大豫这样牵着,张兴心里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跟在身后的丁俊和羊威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眼前的这位世子殿下完全颠覆了以往他们对他的认知。
进入军帐后,张大豫便对张兴说道:“豫欲回军平叛,需得将军之助,请将军助我。”
接着张大豫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一遍。
听完张大豫的计划之后,张兴骇然于色,他不知道该说张大豫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胆大妄为。这是个冒险的计划。他太清楚陈横这个人了,这个人不但狡猾奸诈,而且多疑,只要一不小心,就将万劫不复。
“殿下真要如此吗?”张兴问。
张大豫点点头,说道:“我大凉将士,皆为手足,若手足相残,必血流成河,豫实于心不忍也,此次反叛,其罪只在陈横一人。将军愿助我否?”
张兴不答,反问道:“殿下将如此密事,对末将和盘托出,殿下就不担心末将是诈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