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浩在张府自讨没趣后,便闷闷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坐在厅里暗自生闷气。
张庭这时正好走进来,见张浩闷坐着不言语,便笑道:“真是难得啊!你今日这么早回家。”
张浩抬眼望了张庭一眼,闷声说道:“孩儿正烦着呢!”
张庭在张浩身旁的位置上坐下来,丫鬟立即为他添了一杯茶,他拿起茶碗,用碗盖拨了拨茶水,然后放到嘴边茗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笑道:“是何人惹的我家浩儿生这么大的气啊?”
张浩遂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张庭。
“父亲,这件事你有没有听大伯讲过?”张浩所说的事就是张大豫突然变成张家三少爷的事,对于这件事,他也有些许的疑惑。
张浩虽然说是个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但他并不傻。
张浩的话,让张庭陷入了沉思,在他的记忆中,张志远除了张玄和张彤云这一儿一女,似乎并无其他子嗣,可现在怎么又蹦出来个三少爷?
张庭将茶碗搁在桌上,微微皱眉道:“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为父跟你大伯几十年的兄弟,可却从来没听说过他另有子嗣。”
张浩问道:“那会不会是大伯瞒着你的?”
“绝对不可能,我们五人虽然不是同父同母所生,但彼此间都非常了解。”张庭很肯定的说道。
张浩说道:“可当时,孩儿见大伯父老泪纵横,不像有假啊!”
张庭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笑笑道:“若真是你大伯之子,那也是可喜之事。他叫什么?”
张浩凝神细想了下道:“叫什么?孩儿不大清楚,但孩儿好像听大伯叫他豫儿。”
“豫儿?豫儿……”张庭的心里突然一颤,难道是他。
想到此,张庭立刻问道:“他有多大年纪?”
张浩道:“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吧!”
年纪差不多,可是这不可能啊!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人应该已经被凉王斩了,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凉王降,凉国已灭,他又怎么会逃的过这一劫?难道是……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若真是他的话,那就麻烦了。看来自己有必要去大哥那看看了。
张浩不清楚张庭在想什么,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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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天色已暗,张大豫便匆匆回到东院。
这是张大豫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但是这顿饭,张大豫却吃的很无趣。
席间大夫人甄氏对他的身世究根问底,都被他巧妙的应付过去了,最让张大豫受不了的是叶菁对他绵里藏针,冷嘲热讽。而对着这样的场景,除了张志远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表示出些许抗议之外,其余人皆是默不作声。
张大豫算是看出来了,在这张府里,这个他所谓的嫂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些张大豫现在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在最快的时间掌握张氏家族?
房间的房门开着,叶天行正坐在案旁看书。
“先生。”张大豫并没有直接闯入,而是站在房门前,轻声唤道。
听到张大豫的声音,叶天行立即起身,然后躬身一拜道:“主公快快请进!”
张大豫走进来,笑道:“先生房门大开,想必是在等豫吧?”
叶天行道:“正是。”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坐下来。
张大豫问道:“先生可知豫之忧?”
叶天行笑着点点头。
“豫此来,请先生解忧!”张大豫恭敬的说道。
叶天行道:“主公之忧在于如何掌控张氏家族与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在天行看来,此事不难。”
“请先生细说。”张大豫说道,叶天行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叶天行道:“从目前来看,张志远对凉国张氏还是比较忠心,虽然他身为江南张家的家主,但是我却从他今天的话中,听出了些不同的味道。”
张大豫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叶天行道:“想必主公也在疑虑当年的另外四个人,是否也像张志远这样忠心?”
张大豫点头道:“不错。若父亲在时,豫并不担忧,可如今兄长降秦,凉国灭亡,这就很难说了。若豫掌张家,恐他们不服。”
叶天行也赞同张大豫的说法,道:“的确如此,而且张志远虽为家主,但是从今天他说的情况中,我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对其他人的掌控。”
叶天行微顿,继续说道:“而主公刚到此地,立足未稳,所以要掌控张氏家族,主公必须立威,先施以威,后施以恩,恩威并施,才能真正掌控张氏家族。若有不服,杀鸡儆猴,快刀斩乱麻。”
张大豫问道:“那豫该如何做?”
叶天行笑道:“等着。”
张大豫道:“等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主公的。”叶天行笑着说。
张大豫又问:“那接下来的路,豫该如何走?”
叶天行道:“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豫需如何去做?请先生明示。”张大豫问道。他自己虽然也有大致的方向,他也知道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但是具体该怎么做?从哪做起?他还真不知道。
叶天行道:“买官。”
“买官?”
叶天行笑道:“主公现在所缺者,乃是属于自己的势力,而当官就能名正言顺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这官也有讲究。”
“哦?先生此话怎讲?”张大豫不解的问。
叶天行道:“这官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则以主公的现状来说,必受限制;太小则又不容易发展。天行认为一县之长,正好适合主公。”
张大豫笑道:“先生是想让豫去当县令?”
叶天行道:“以张家的势力,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张志远还是能办到的。况且这个县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只要张志远找襄阳太守叶全忠一说,再花些钱,其必然应允。”
张大豫问:“先生是想豫去哪个县为县令?”
叶天行道:“清远县。清远地处襄阳西南,虽与秦国交界,但却是个相对偏僻,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地方。我听闻清远县令陈赫因年迈致仕,清远此时尚无县令,加上最近有不少流民涌入清远,甚为混乱,所以一般家族子弟皆不愿去清远为官。”
张大豫把叶天行的话,仔细一想,遂明白叶天行的用意。叶天行这是想让他收服流民,建立自己的势力啊!
这时,乌三进来通报道:“少爷,丁大哥遣人来报,他们已随流民进城了。”
张大豫道:“好,你先去将他们安排在就近的客栈住下来。”
“诺。”乌三转身就欲离去。
“等等。”叶天行叫住乌三。
“先生还有何指示?”乌三问道。
叶天行道:“你去告诉伯远,他们现在就是流民。”
乌三不解的望着叶天行。
叶天行笑道:“以丁伯远之智,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让他们在流民面前提提主公。去吧。”
乌三一脸迷糊的应声而去。
张大豫笑道:“先生这是想帮豫打广告啊!”
“打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张大豫知道自己说漏嘴,用上了后世的词汇,忙解释道。
叶天行哦了声,随即笑笑。
张大豫对着叶天行躬身一礼,说了声:“豫不妨碍先生休息了,先告辞了。”也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