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对着大个子的山头开始扫射,当阿妞的巴雷特开了第一枪开始,就已经惊动了集团的总部,只是调动其它基地的兵力需要时间,所以才导致山洞口死了那么多的雇佣兵。
三个人杀死了将近一个连的兵力,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因为看守弹药库的雇佣兵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
当直升机开始追着扫射大个子的时候,阿妞就知道没有半分的可能性了,直升机能来,就说明其它的军武也在赶来,即便他们能进去弹药库,也只有死在里面的份。
闯进去炸掉整个弹药库不理性,转宝还不一定会死,他们还会让他活着来吸引阿妞他们再次前来救援。
与其进去炸掉整个弹药库复仇,倒不如找机会狙杀掉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再下一步打算,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来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以的。
阿妞的脑筋飞速运转,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对着班克喊道:“撤!”
大个子居然干掉了直升机上的机枪手,而直升机自带的机枪根本瞄不准油滑得像泥鳅的大个子,他此时已经钻进了密林,逃之夭夭了。
“不是老子不仗义。”大个子嘴里念叨着,脚步却是越发的急促,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也顾不上后边了。
三个人是朝着三个方向逃的,直升机只能追击那个最危险的目标,当然阿妞就是最危险的那个人,虽然她只是一个女人,但集团方面没有谁这么看待她,因为她脸上清晰的写着两个字--魔鬼。
阿妞在集团效力的时候,无论谁跟她一起出任务都感觉很轻松,因为她百发百中,因为她从不拖泥带水,每一次扣动狙击枪的扳机都是那么的完美。
能把战斗玩成艺术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当成女人,当阿妞每一次带着一身的屎尿味从那些老兵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又完成了一次更艰难的狙杀任务。
能把屎尿拉在裤子里的狙杀任务,绝非一般的任务,而那个魔鬼无数次的带着屎尿回来基地,却没有一个人去认为她是天生就大小便失禁。
“将军联系不上,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兵力,一定要劫杀疯蝶。”
疯蝶就是阿妞的绰号,但她更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景蝶。其实将军送她的绰号是凤蝶,凤蝶是一种罕见的剧毒蝴蝶,吃的都是夹竹桃一类的毒物,十步之内用气味可以毒杀目标。
而阿妞毒辣的个性让狐组的人觉得她是个疯子,所以久而久之就冠以她疯蝶的绰号了。
除了疯蝶,还有一个疯子。
敌人已经撤了,搜捕击杀不是弹药库门口这些伤兵残将该干的事,他们的任务是打扫战场,不能被调虎离山然后丢失阵地。
正在打扫战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想到,他们最危险的处境不是刚才的枪林弹雨,也不是那个山坡上的火箭筒,而是来自山体内部。
一个混混沌沌的疯子,正光着屁股抗着一把重机枪从里面朝着门口扫射,而在疯子的身后,已经堆积了无数的尸体。
这个杀伐的场面很有美感,一个光着屁股浑身通红的疯子,一把重机枪,一堆尸体,组成了一副激昂的画卷。
郑玉成就是那个疯子,他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然,胸中无限的燥火让他浑身都充斥着暴戾,里面死去的那些人还不足以熄灭他心中在腾腾燃烧的炙焰。
滚烫的热,就像在油锅里煎滚,郑玉成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无限痛苦的折磨,他前一秒钟还想给自己来一枪,下一秒钟就失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疯子。
时不时的清醒,时不时的浑浑噩噩,郑玉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当他跳进冰河里的那一霎那,整个世界都安好了。
舒爽,无比的舒爽,好像烧红了的铁块突然掉入了淬火用的冰水里,滚滚冒着气泡的冰河里竟然有一个人在里面行走,漫无目的的行走。
如果有人看到冰河下的情景,他一定会觉得这有违物理常理,人在水里难道也能像在陆地上那样行走如常?他不该是浮动的吗?
郑玉成很久都没有呼吸了,他似乎忘记了呼吸,走了很长时间,才感觉到自己似乎需要空气,喝进肚子里的冰水也有些多了,便随便又吐了出来。
当突然走进一处温热的水中,郑玉成突然驻足了下来,只是一跃,便跳出了河面,摔倒在河边的冰雪里,张嘴就开始吐了起来,大量的冰水从他的鼻腔和喉咙里喷出,此时的他活像一尊喷泉雕像。
许是在水里憋了太久,在喷吐完之后,郑玉成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贪婪的想把所有的冷风都吸入自己的肺里,然后游走向全身,那样他才能得以活过来。
这一处温泉他来过太多次,所以让他错乱的脑袋里的某两个神经元连接在了一起,紧接着便是无数的神经元开始连接起来,直到他痴痴呆呆许久之后,开始慢慢回忆起来过往。
“我还记得,我的记忆还在……”郑玉成光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就这么高兴得哭了起来,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在撒泼痛哭。他不是因为丢了,而是找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只要记忆不丢,就算是整个世界都还在,一个一直活在记忆里的人,没什么比过往的种种再重要的了。
郑玉成觉得自己身无长物,就连裤裆里老二都不是那么优秀,但他拥有那些可贵的记忆,那很好。
即便记忆中有那个可恶的白老大,还有害死空爷的汪天龙,不打紧,因为还有妈妈的背影,阿妞姐的脸蛋,花姐的胸,还有等等等等……
“老子还活着,老子还活着……”郑玉成重复了很多遍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才爬起身来,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模糊片段。
我杀了很多人?在出去的时候似乎有很多尸体,但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我杀的?郑玉成猛地站了起来。
不是我杀的,那就是别人杀的,会不会是阿妞姐?是她来救我了,完全有这种可能。
郑玉成只能把阿妞姐去救他设想成可能,没有眼睁睁看到的事情都只能是可能。但就是那一丝的可能,他也必须回去看看。
才刚刚转身没走几步,他就杵在原地了,那地方在哪儿?怎么去?自己好像是从河里冒出来的,这条冰河太长太长了,自己是在上游的哪个部位落水的?
这就没办法找了,郑玉成开始愁眉紧锁,如果阿妞姐不知道自己已经逃了出来,还去死命的救自己可怎么办?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前方传来一声剧烈爆炸,紧接着就是“轰隆隆~~轰隆隆……”一连串的闷响声,如同雷球砸进了山谷。
地面都震动了,地震是不可能的,那声响明明……
“导弹?”郑玉成杵在原地,是导弹袭击,也只有这样的动静,才能造成地面都跟着震动。
“草,将军,你他妈的得罪的到底是谁啊?人家拿导弹来轰你。”
郑玉成虽然嘴上替将军哀悼着,但心里美滋滋的,也许是他丢的那半个猞猁腿被人家发现了,一路找来了也说不定。
那个方向很可能就是自己逃出来的地方,既然都被导弹光顾了,自己再过去也真没什么必要,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阿妞姐祈祷,希望她的腿能一下变长很多。
冰河距离狐组和魂组的老巢都很近,郑玉成觉得该去魂组的那个山体里走一遭,既然有人用导弹轰了将军的实验室,那魂组这边一定防守松懈,兵力会集中在那边。
郑玉成想的是对的,大多数兵力都被总部调往了弹药库的方向,所以郑玉成去魂组是最佳的选择。
“阿妞姐,我只能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了,如果你还活着,就赶紧跑路吧,那地方都成炼狱了,别再顾着我了。”
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头目还没有完全死去,他在经历和郑玉成同样的痛苦,只是恰恰相反他极度的寒冷,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乃至肌肉骨骼都僵化了。
爆炸声之后,整个弹药库和实验室变成了火海,山顶上的通风口冒着滚滚浓烟,如果阿妞知道那个秘密的通风口,也许就不必从正门强攻乃至营救失败了。
即将变成冰雕的科学家头目被爆炸后的火焰灼烧着,衣服早已化为灰烬,脑袋上的头发一根都没有幸存。只是他不光没有死去,似乎身体变得很耐灼烧,炽热的烈火反而让他觉得舒服,像是在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前来救援的数十雇佣兵在看到洞口前的惨状无不感到惊悚,只是还没有靠近山体,从上面飞来的导弹就砸在了半山腰处,班克提供的坐标很精确,某国的洲际导弹更精确。
爆炸产生的气浪还有山上的飞石像索命的无常,带走了一个个身经百战的汉子的性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遭受到这种强烈的报复性打击。
直升机没有再追逐疯蝶和班克他们,总部的一级红色警戒命令,让所有集团成员感到心惊,这样的命令他们只是知道,但还从来没有接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