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组因为雪狐的回归,兵蛋子们又重新回到了严谨的状态,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有谁敢在雪狐面前有松懈的迹象。
大个子在射靶场找到了阿妞,对她说道:“小蝶,雪狐回来了。”
“叫我景蝶,我不叫小蝶也不叫阿妞。”一把枪突然对准了大个子。
“切~!理论课开始了,迟到可比中枪子严重,懒得理你。”大个子转身就走。
阿妞摸摸自己已经被剪成短发的脑袋,面色有些难看,自己被风霜打磨成这副死样子,那家伙还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吗?
事实告诉阿妞,她的念想是多余的,雪狐并没有带回转宝,这让阿妞的心情一下沉到了脚底板。
“咱们都是被社会抛弃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你的冷暖,没有人可怜你的孤独,更没有人在乎你的存在,只有你自己来证明自己,通过一次次成功完成任务,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强者……”
理论课的开头总是教官在上面给大家洗脑,没有用的东西景蝶一向听不进去,她觉得还不如多抠几次扳机,多练练自己扁平的胸肌来得更实在些。
阿妞很想念转宝,这些天一直都在等他过来的消息,就像是亲姐弟间的念想,又像是母亲在思念自己的儿子。
小差开得有些远,阿妞忙把自己的思想重新给掰了回来,继续听教官讲述狙击和暗杀要诀,既然教官讲到了这些,那这堂课便马虎不得。上课之前雪狐已经告诉自己,转宝就在集团里,只是没有被分到狐组罢了。
既然早晚都能见到他,那倒不如多学些本事,到时候可不能被他给看扁了。
就在阿妞和大个子在学习理论知识的时候,郑玉成也正在一处野地学习野外生存。
一开始就进行特种兵的训练,不可能有人吃得消,但将军把郑玉成朝着魂组一扔之后就消失了,郑玉成只好没头没脑的跟着那位绰号无常的教官,他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魂组和狐组狼组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此,狐组是在军营里,在房间里学习理论知识,一个教官可以教几十个孩子,而魂组学习野外生存的时候就是在野外,没有什么军营教室可言。
假如某天狐组的新人开始执行任务,他们需要把理论在实际情况下快速结合,才能确保自己活下来并完成任务。
而魂组不同,他们在学习野外生存的时候,就是在极端的野外,所以一旦执行起任务来,就可以直接进入状态,实际和理论早已熟烂于心。
在学习射击的时候就是真枪实弹,在学习繁华市井的伦理道德,还有人性漏洞的时候,他们就是在繁华市井,这就是魂组的最大不同。
集团确实有意照顾魂组,只因为资源实在有限,庞大的财力不是集团需要考虑的困难,难就难在没有百战的雄兵,人力资源才是集团最稀缺的,就那么几个神一般的老兵,担负的职责不可谓不重。
郑玉成的时间被无限压缩,在野外学习生存技能之余,也和包括教官在内的七八个成员同时在开展体能训练。
按着教官第一堂课所说的,魂组成员在十六到十八岁的时候必须完成所有训教任务,然后被派往世界各地。
每一个人都要掌握三种语言,除了华夏语言之外,都要额外多学一门外语,十六岁以后在各个国家弄到一个身份,然后等待总部发布命令,誓死执行。
而第三种语言就是集团内部的暗语,可能是符号,也可能是做事的方式,比如雪狐杀死白老大的手下再去敲商务车门的时候,那三下就能代表很多意思,让车里的人与自己配合起来。
郑玉成呕吐得厉害,头昏脑胀,胸口几乎要炸裂开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拖了同伴们的后腿,毕竟他们都是十三四岁的。
十三四岁虽然是青涩的年纪,但对于魂组的成员来说,早已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蛋子了,再过两年都该出任务了,他们这些被训练了好几年的少年,哪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因为郑玉成是临时被收编在魂组的,所以不可能单单给他配备一个教官,魂组的教官没有那么廉价漫山遍野的都是,因此他只能努力追赶这些老兵蛋子的脚步。
教官说了,要么牛逼要么死,拖后腿倒还有办法弥补,可要是掉了队被伙伴们抛弃在荒野,郑玉成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去。
为了活着,他不得不忘记自己是一个孩子的身份,甚至不得不忘记自己是一个人,如果有必要,还是把自己看成是一只野猪来得更好,因为人的思考总会想着为懒惰和懦弱找寻借口,而魂组恰恰不需要这些情绪,那该是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才会有的念头。
不管胸口被灌入冷风撕裂得如何痛苦,不管是不是在下一秒就会失去对胳膊和腿脚的支配能力,郑玉成都不打算去考虑,除非自己昏倒在地,否则他不打算停止训练。
教官的绰号叫无常,并不是白无常黑无常的那个无常,而是从不以常理来出牌,昨日还在学习野外生存,教大家怎么吃蛇吃老鼠,今日突然一道命令,就要在高原大山急行军两百里。
郑玉成和同伴们在发下效忠集团的誓言之后,就背着行囊装备出发了。
誓言这东西很奇怪,哪怕你一开始并不相信自己会信守承诺,但它会像种子一样在心中发芽生根,待它被一次次的浇灌,成长,最后便会在潜意识里左右你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直到对之深信不疑。
一个人告诉你,你是傻缺,你绝对会反驳回去,“你他妈才是傻缺呢!”
一百个人都说你是傻缺的时候,你就会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傻吗?
当更多的人都说你是傻缺的时候,你就会对此深信不疑,自己一定是个傻缺,这点毋庸置疑了。
郑玉成终于昏迷倒下了,当被送到医务处,军医剪开已经被黏稠的血液粘住的皮靴,才不得不感慨这魂组就不是在训练,而是在逼着人自杀。
脚底板所有的血泡都破裂了,高烧40度,为了防止感染可能导致的死亡,郑玉成只得被无常暂时留在狐组,让他在养伤之余,还可以被狐组的教官再洗洗脑,然后多发几次誓言。
理论课堂每天都要讲述很多的知识,比如如何把硝化甘油和硅藻土融合在一起,好让硝化甘油变得稳定而不会随时爆炸。
如何制造弓弩、陷阱,如何利用动物的粪便以及简单的自救,甚至在野外发现一个烟盒,也可以用来做些什么,烟盒能生火,里面的锡箔纸还可以用来止血,这些都是课堂上的内容,很实用,也很实际。
这些孤儿被集团弄来,未来都是要战斗要执行任务的,不是去当律师音乐家或是其他什么,最先学的就该是如何杀人以及不被人杀死。
“如果战友伤重不治,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给他补一枪,当然,如果你的子弹已经闲下来的话。”
郑玉成不赞同这句话,狐组的教官让人觉得恶心,这是几日下来,郑玉成对他的总结。
“如果想确定对手是否已经死亡,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的身上再扎几刀。”
这句话倒是有些道理,郑玉成喜欢用刀子扎东西,只是扎人却不是经常,他的疯狗还没有开始发疯,但很期待有那一天。
“鬼刀在此。”郑玉成用他三年级的文化,在板凳上留下了这四个大字。
阿妞一直被要求体能特训,对此她并不痛恨雪狐的命令,可当雪狐告诉她,是因为那个家伙就在她们营里养伤上理论课时,阿妞就疯了。
“停下来,我是不想让你给他软弱,如果他见到你,一定会松掉那口气,如果不能完成魔鬼训练,你该知道他的下场。”
阿妞明白雪狐的意思,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她还是跟自己较起劲来,既然那个家伙是来养伤的,自己就该受伤才是。
很快,医务处就接到了一名因为过度训练而昏厥过去的女兵蛋子,医务处的军医觉得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有必要弄一些治疗精神病的药物过来,不是给这些变态,是打算给自己服用的。
军医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是怎么主动训练把自己累死过去的?还有前几天来的那个小子,他是怎么忍耐着所有脚底板的血泡都爆开之后,还能行军几十里路的?
军医不明白,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变态吗?还是自己目光短浅,见识的人和事太少了?
郑玉成过来换最后一次药,换过之后他就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这几日下来肌肉酸麻得厉害,按教官的说法是这几日伙食不错,自己的肌肉细胞开始分裂,如果再不去参加体能训练,一定会变成一身酸肉的蠢猪。
阿妞躺在病床上,很庆幸又很失望的看着郑玉成,那个臭小子果然没有认出自己来,也不怪他,因为他压根都没有往自己这里瞧上一眼。
庆幸的是自己这副被风吹成鸭梨一般的脸蛋,还有男不男女不女的寸头,还是不要在他面前现眼了,所以阿妞只是流了几滴眼泪,就目送着郑玉成离开了医务处。
“忘了告诉你了,我叫景蝶。”阿妞在心里跟郑玉成提了一句,倒也不在乎他根本听不到这个事实。
大家都活得不容易,阿妞知道,如果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的心境产生变化,最后导致他被组织放逐的话,那自己就是变相的杀了他,而不是最初的初衷,是想让他来这里变成大男子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