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家只有客厅没有餐厅,所以茶几是多用的,饭点的时候用来吃饭,看电视的时候就用来搭脚,一天大多时间都是围着茶几在活动。
清理好了花织,三口人坐到茶几上吃饭的时候,窗外的阳光照着花姐,活像一个背着光环的仙子。
郑玉成坐在花姐拉长的影子里,读心术告诉他,原来花姐是猜到了自己故意那么干的,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谁让花织姐姐不给我开门,不滋她滋谁,哼~!”郑玉成在心里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开始把剩下的恨意全放在了包子上。
“花姐,我衣服呢?”郑玉成瞥了花织一眼,见她一个劲的朝着自己小雀雀看,便翘了个二郎腿,藏得严严实实的。
“给你洗了,天也不冷,你就光着屁股吧,过会儿就干了。”花姐又跟女儿说道:“花织,这是转宝,你以后叫他弟弟,他就住东边的巷子,离咱们很近。”
“妈,他为什么叫你花姐?”花织大口啃着包子问道。
“不是啊,我偶尔也叫她妈妈。”郑玉成说道。
“啊~?”花织嘴里塞得满满的包子,就那么张着了,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砸到了桌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花姐抱着花织哄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郑玉成原本还有些难为情,毕竟花姐是花织的妈妈,可是见到花织消停之后那些倒霉的包子,就开始对花织另眼相看了。
花姐瞅着花织疼爱的说道:“你这么吃,当心以后长成包子脸。”
“哼~!以后只要转宝叫你妈妈,我就使劲吃东西,让你多花钱。”花织知道妈妈视财如命的性子,便很快就找到了对付妈妈的办法,也为自己的贪吃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
“花织姐姐,要是我请你吃一百个包子,你能让我喊几声妈妈啊?”郑玉成也很快找到了其中的商机,他暂时不缺钱,缺的是母爱。
花织抱着转宝的豆浆走在上学的路上,心里盘算着中午在学校一定少吃点儿,等放学回来再可劲儿吃,吃到转宝放弃跟自己抢妈妈为止。
郑玉成光着屁股一个人在家里发呆,花姐在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慌,可是花姐才一出门,他就满脑子都是空爷。
踩着凳子,郑玉成从花姐的化妆盒里找到了那个铁块,空爷的遗物。
朝着两边使劲一拔,便是两片锋利的刀刃,模样有些像女人的修眉刀,不同的是它的质感显得很厚重。
郑玉成双手捏着两片刀片,发起了呆,他此时已经沉浸了在那夜皇家9号后门处的情景,空爷在十几个彪形大汉的包围之中冲杀的震撼场面,不断震颤着郑玉成的心。
直到花姐回来,郑玉成都没有听到动静,依旧沉浸在那种杀气腾腾的世界里。
花姐望着呆滞的转宝,此时的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个孩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森森的寒意?
“转宝……?”
叫了几声才把郑玉成从那种肃杀的世界给拉回了现实,郑玉成一惊之下,刀片碰到了手指,只是轻轻点到,鲜血却已经缓缓渗了出来,越聚越多。
没有备用的伤药,花姐只找到一点儿消炎药胶囊和创可贴,把胶囊里的粉末图在了伤口上,用创可贴压住,好在伤口不深。
花姐揪着心把刀片收了起来,敕令道:“以后不许再碰这刀片了,怎么这么锋利,我光是在手里拿着都打怵。”
郑玉成呆呆看着割伤的手指,起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指被割伤,直到现在才有点儿痛感。
花姐看着刀片想起空爷的事来,便问郑玉成道:“你们昨晚把空爷安置好了吗?没被人发现吧?”
“嗯,那墓可大了,空爷还……”郑玉成想说空爷送自己金子的事,突然想起大虎的嘱咐,改口道:“是一个没有字的墓,空爷一定会喜欢的。”
“没有字?那是没卖出去的?”花姐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啊,里面有别人的骨灰盒,外面还有花环。”郑玉成说道。
“那还真是奇怪,谁会给亲人弄无字碑?那也太不尊敬死者了,难道是那死去的人没有亲人了?”
郑玉成摇摇头,他知道花姐很聪明,所以还是别再说了,要是被花姐知道金子的事,大虎哥哥又该生气了。
“转宝,等衣服干了,送你回大虎那,我今天还得出去找工作,没时间带你。”
听花姐这么一说,郑玉成回过神来,“花姐,你是因为不想听我喊你妈妈,才不去皇家9号上班的吗?都是转宝不好,惹花姐生气。”
花姐把光着屁股的郑玉成抱在怀里,笑道:“当然不是啦,其实在那地方上班并不好,以前是为了你花织姐姐能上得起学,我也是没办法。
直到你每天纠缠着喊我妈妈,我才反应过来,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就会堕落了,以后花织也会恨我,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换个工作,收入少点就少点,能养活花织就行。”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郑玉成不禁有些内疚,可他的确很喜欢花姐,也许是因为花姐夸过自己是帅宝宝,也许真的想找一个人来代替妈妈,以慰藉自己难以承受的孤独。
“花姐,转宝以后能不能就住你这里?转宝想跟花姐在一起。”
花姐疼爱的亲了郑玉成一口,说道:“不是花姐不愿意,不能骗你,我真的养不起你的,现在工作没了,就我这样的想再找个合适的工作只怕很难,花织又那么能吃,哎~!”
郑玉成眼睛一亮,“花姐是想要钱吗?转宝有啊,转宝一会儿就去收保护费给花姐。”
“收保护费?”
“我现在是坏人了,广场边上那些地摊都要每个月给我钱的,那都是我的钱,转宝愿意给花姐还有花织姐姐花。”
“转宝,你几岁了?”
郑玉成掰了掰手指头,“嗯……转宝5岁半了。”
花姐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才五岁半就,还收保护费,要是等你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
“空爷也说过,说我以后会更有出息的。”
花姐一脸的黑线,她无言以对了。且不说挖绝户坟敲寡妇门这事,就逛窑子收保护费来说,这小子也算是极品了。
自己也被他摸了那么多次,权都当他只是个孩子,可是他做的事,哪里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该做的?花织比他大两岁都才刚上一年级。
“转宝,你收保护费的钱花姐不能要,三个虎子哥哥还得靠那钱活着呢!”
听到花姐拒绝了自己,郑玉成低着脑袋掰弄着自己的手指,不一会儿,他就又想到了办法:“花姐,我可以去擦皮鞋啊!以前哥哥们也是靠擦皮鞋活的,转宝一定不花你的钱。”
花姐把郑玉成抱得紧紧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
郑玉成听到花姐在抽泣,他更知道花姐依旧不愿意让自己住到这里来,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大虎为了藏金子,把二虎小虎都支开去地摊打扫卫生去了,见郑玉成回来,便问道:“怎么样啊转宝,花姐的被窝里香不香啊?”
“香。”郑玉成随便应了声,就坐在马扎上发起了呆,小脸上尽是忧郁。
“转宝你咋了?”
“大虎哥哥,我想跟花姐一起住,可是她不答应。”
“她不答应很正常啊,你哪次喊她妈妈她不收你的钱?你想在她那里住,第一个得掏钱,昨晚不都是因为我给了她一百块钱?”在大虎的眼里,花姐绝对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嗯,花姐说了,她养不起我,花织姐姐太能吃了。”
空爷一死,大虎似乎很快成熟了起来,思路也比以前更现实了,说道:“说起来花姐就是一寡妇,她带着个闺女,不图钱还能图啥啊?”
“大虎哥哥,咱们给她钱好不好?转宝想天天都喊她妈妈。”
“给钱指定行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价,要是太多了咱们也给不起啊!可要是直接问价,那花姐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那些金子能当钱吗?”郑玉成想到了昨晚上的那些金子。
大虎直接就否定了,“现在不行,咱们是流浪孩子这附近谁不知道?要是我拿着根金条去卖,那咱们就露馅了,到时候就会有坏人来抢咱的。”
“哦,还要等咱们长大啊……”郑玉成又蹲了下去,小脸上又是一番愁云惨淡。
金子的事把大虎冲击得很厉害,他满脑子以为,一定是空爷送给他们四个的,所以当夜里郑玉成说满脑子都是空爷的时候,大虎更是坚信不移了。
而郑玉成说想住到花姐那里,无疑让大虎想到一些不科学的东西,是不是空爷跟着转宝回来了,如果是那样,那转宝还真的不能再继续住在这儿,或许,住在花姐家还真是个好主意。
也实在不忍心看转宝在那儿独自失落,大虎一咬牙,说道:“转宝,要不就拿根金条给花姐,就说是空爷以前偷的,仅此一根,暂时给你在花姐家住下,咱们以后再作打算,你看咋样?”
郑玉成眼睛里的阴霾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便是一抹精光爆闪,“花姐是大人,她不用等着长大就可以花金子。”
大虎朝着郑玉成的脑袋一敲,“寡妇门都能给你撬开,瞧把你能的。”
郑玉成从自己的读心术里感知到,大虎心里在想女人,他此时很想跟女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大虎哥哥,我让花姐给你找媳妇,好不好?”
大虎连忙擦了把口水,“这么仗义,哥哥我怎么能不疼你小子,不说了,我去给你拿去。”
郑玉成见大虎从墙上抠出一块转头,里边被他用一上午的时间掏了个空,金条都在里边。
“转宝,这些可是咱以后活命的,你可不能跟花姐多说,记住,金条仅此一根,知道不?”
郑玉成“嗯”了一声,就把金条揣在怀里跑了,他得在花姐去找工作之前跑到她家。
大虎在后边跟着,看郑玉成上了王记排档边上的楼梯,立马扭头便回,因为他看到穿着睡裙的花姐正在阳台晒内衣,对于一个荷尔蒙爆棚的少年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