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妞的呼吸早就停止了,她觉得如果不能成功,大可以不必再继续呼吸了。
“三”,郑玉成将手中的地雷朝着两点钟方向一把扔出,随之立即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
借着一个点头的时间差还有瞄准镜的移动速度,阿妞捕捉到了刚刚进入瞄准视线的地雷,从地雷进入了瞄准基线的0.01秒开始,阿妞的扳机就在惯性下被抠动了,这样的动作她练习过无数次,才勉强达到不经大脑这种至高境界。
郑玉成扔出地雷之后,立马将身体紧紧贴着老松树,双手捂住耳朵嘴巴张大。
即便是这样,却依旧被震得一口血喷了出来,可如果不贴着老松树,他就很可能会被地雷迸溅出来的玻璃流片戳成马蜂窝。
巴雷特狙击枪的12.7mm口径子弹击中了地雷,提前替代地雷的引线机关炸开了它,而阿妞所希望和打算的也正是这样。
大口径子弹带动着磅礴的空气波动,冲击波把地雷爆炸的火力方向推向了大树后方,最大程度的减少了能波及到郑玉成的振动波。
这样大口径的子弹如果击中人体,绝对不像电影里那样只是从身体穿过去那么简单,若是从身体前边进去,后背就会被冲击出一个硕大的血洞。
厚钢板都挡不住的玩意儿,造成的冲击波可想而知,如果此时扒开老松树,里面的情形一定会惨不忍睹。
郑玉成嘴角流着鲜血,却不耽误他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脑袋上又被开了一枪,应该是狐组那位哥们和自己道别,前方的枪声很密集,那老兄应该没有时间再陪自己玩了。
此时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从第一枪扣动扳机到停火,也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该倒下的都倒下了,只剩下些命大的,依旧在准备着随时将木屋扫射成马蜂窝。
这次突击,集团这边造成的伤亡很惨重,狼组的人几乎倒下了一半还多,怪就怪将军下达的命令中,绝不许伤害到那些科学家,才导致狼组的人投鼠忌器。
如果不是狙击手帮着放倒了几个在屋子里伸出枪口的人,只怕结果还要麻烦。
听着屋子里的人用生硬的英语在喊着要求谈判,众人才松了口气。
“屋里的人已经弹尽粮绝,大家准备刺刀,冲进去……”班克下达了冷兵器交战的命令,就是怕分不清哪个是科学家哪个是e国的雇佣兵。
将军一再提醒这些科学家的重要性,使得班克这场仗打的十分窝囊。一声令下之后就由前面的兄弟抗着防弹盾牌,一群人往屋子里面挤去。
就在班克他们准备往木屋冲锋的时候,木屋的顶端就被两个巴雷特给掀开了,专门用来对付汽车直升机的穿甲弹,用在木屋顶上效果可想而知。
默契的把闪光弹扔进屋内,随着两声嗡鸣声响起,闪光弹内的镁粉被燃烧,刺目的强光让屋里没有准备的雇佣兵和科学家顿时眼前一黑。
科学家们一个个苦着脸,泪水在不受控制的流淌出来。这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恐怖的一段日子了,而这一次的交火,让他们开始后悔自诩什么科学家,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研究那种最前沿的东西。
枪打出头鸟,谁让他们掌握了别人暂时没有掌握的秘密。
被闪光弹突袭,屋里的雇佣兵一个个成了瞎子,只好朝着门口的方向盲射。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防弹盾牌上,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拿着刺刀冲了进来,管他是科学家还 是雇佣兵,一律放倒再说,只要不反抗的就是拳脚待遇,只要有敢反抗的,手筋脚筋是非断不可的。
就在此时,将军的手机响起,是总部打来的。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科学家里面有一位曾是m国的政客,如果这些科学家是m国对e国的诱饵,那咱们就成了捕蝉的螳螂,一定有黄雀在后面虎视眈眈。”
“难道就此撤退?死掉了那么多兄弟,眼看就能得手。”
“当然不,想吃掉螳螂的黄雀不止一只,咱们集团不做亏本的买卖,传令狐组,将马前卒全部灭口,科学家由你亲自带来总部。”
“您的意思是……?”将军有些迟疑,他隐隐察觉到了总部的意图。
“咱们得罪不起那些大国,是害怕他们报复性的打击,所以要有壁虎断尾的勇气,舍弃掉一小组人而已,失去的军心可以再找回来,要是失去这些科学家,就等于失去了和整个世界说话的筹码。”
将军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我明白了该怎么做了,只是狼组的班克有些可惜了。”
“咱们可不止狼组和狐组,将军,你要清楚你是集团的骨干,不只是狼组和狐组的将军。”
“一定执行,请总部放心。”将军挂断电话,就询问身边的人道:“怎么样了?”
“将军,已经全歼了敌方雇佣兵,科学家们有两个因为反抗受了点刀伤,死不了。”
将军点点头,把雪狐叫到了身边,和他说了几句,就阴沉着脸拿起望远镜,朝着木屋的方向看去。
雪狐痛苦得闭着眼睛,在耳机里命令道:“狐组的人摘掉耳机,听我命令。”
这是此次任务中班克和夜叉他们听到雪狐的最后一句话。他们都很奇怪,难道这种时候不该让狙击手保护他们回撤吗?
郑玉成也感觉有些奇怪,从布置任务的一开始,他就觉得将军下达的任务很奇怪,前来参加任务的每一个都是好样的,为何让他们直接冲锋拿命来填?
现在又让狙击手摘掉耳机,难道不怕周围还有敌人,不用和他们这些前线的人保持通话协同作战吗?
雪狐把对讲机调到狐组专用频道上,命令道:“小心人质,全歼前方作战成员。”
“雪狐,为什么?”
“雪狐……”
“总部的命令,没人可以违抗,依令行事吧!”
雪狐的声音很低沉,狐组的狙击手能听的出来他很不情愿。
每一次任务无疑都是血腥的残忍的,只是这一次更例外一些,那些好不容易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兄弟们,却要死在他们自己人的枪下。
阿妞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她才刚刚把转宝从地狱里拉回来,难道这就要再把他送回地狱里去?总部为何要放弃那些弟兄?
“雪狐,如果是为了保证机密不会泄漏,是不是连我们也要被放弃?”阿妞的面色扭曲,心里比阴冷的空气还凉。
“小蝶,注意言行。”雪狐不想阿妞因为这些不该说的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愣了一会儿,雪狐又说道:“没人会夺走你们的性命,除非先把我雪狐干掉。”
有了雪狐这句话,狐组的人才相信他们的脑袋还在自己的脖子上,雪狐是集团的主力军,他的保证自然很有含金量。
阿妞没有再多想,即便不服要反抗集团,也不是在这种时候,她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狐组的狙击手,虽改变不了大局的走向,但却能改变一个人的走向,就如郑玉成。
郑玉成听到狐组关掉耳机的命令没一会儿,脚底下就被人开了一枪,从子弹打在雪地上的痕迹来看,该又是山上那狐组的哥们干的。
“几个意思?”郑玉成不明白,难道前边还有雷怕老子踩了?不对啊,老子是打算踩着人家脚印和被轰炸过的地方走的。
郑玉成不理会,又朝着班克他们迎去,战斗都已经结束了,总得和大家汇合弄点儿军功吧!可还没走几步,脚底下又被人开了一枪。
“妈的,差点就打中了,老子没被雷炸死,难道要死在自己人手上变成?”
突然停下脚步,郑玉成想起了之前雪狐下达给狐组的命令,再联想刚才自己的这句玩笑,难道……将军要杀自己人?
郑玉成连忙拿起一根树枝,在旁边雪地上写了两个字--灭口?果然,狙击枪朝着问号上开了一枪。
问号成了句号,这是要出大事了,郑玉成不知道狐组那位哥们是谁,不过他此时有亲他一口的冲动,哪怕他是个男的,能用狙击枪和自己玩得这么默契,这样的兄弟难道还不值得结交一番吗?
“班克,夜叉,赶紧让兄弟隐蔽散开,当心被狙杀。”
郑玉成话音未落,夜叉就被轰飞了起来,作为魂组的成员,他最先被列为必杀目标,魂组的人都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存在,一旦被逃脱再想追杀他们将会非常棘手。
就在夜叉中弹的一霎那,大龙和班克已经反应过来,他们一边飞速隐蔽,一边联想起刚才鬼刀在耳机里的提醒,原来真的要被狙杀。
能在耳机里得到的消息,一定不是从外部得来的,也就是说,鬼刀所说的狙杀一定是自己人在狙杀自己人。
尤其班克和大龙他们,不是不知道狐组狙击手的能耐,如果有敌人的狙击手在这里,也肯定早就被他们干掉了,除非他们已经全部阵亡,让整个散布隐蔽起来的狐组狙击手阵亡,几乎不太可能。
班克对着耳机里喊道:“兄弟们逃,咱们被将军卖了……”
耳机的无线电信号被切断了,班克没能把消息散播出去,也没有办法再和其他的兄弟协同作战,只得飞身朝着密林中冲去。